16、不见了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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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比元宵想象中的还要麻烦得多，一早发现舍利不见之后，寺里专门查看了大殿门外摄像头的拍摄内容，在主持最后一次去检查舍利情况之后，进入过大殿的，居然就只有向尧跟元宵两个人。
换句话说，他们已经成为了偷盗舍利的头号疑犯……
虽然没有明说，但元宵跟向尧都被暂时限定在自己所住的禅房内活动，一早也有安保人员来搜查过，自然是什么都没找到，可只是这样并不能就洗清嫌疑。
警察近中午才到达莲华寺，就地找了间禅房就开始挨个找人问话，元宵跟向尧是分开进行的，估计也是避免串供什么的。
其实想也知道会问啥，无非是大半夜的为什么去大殿，元宵想着估计实话说吧警察还当你神经病，毕竟怪力乱神的事说出来也得有人信。
“晚上没事就出来转转，顺便跟向尧一起约个会，月黑风高的也浪漫嘛。”这是元宵给警察叔叔的答案。
而另一边，向尧的说法是：“一男一女晚上出来，除了约会还能干嘛？”
不谋而合，简直神一样的默契。
警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等技术人员采集好指纹再分析分析后看有没有线索。
因为证据不足，向尧跟元宵被获准可以在寺内活动，但是在找到真小偷之前，是不好离开莲华寺了。
这点倒不是两人烦恼的地方，关键是，路之还躺着呢，他那缕魂魄却不知道随舍利被带哪儿去了。
“你回头能用那什么符再找一回吗？搞不好还能顺便找到小偷。”元宵越想越觉得这法子不错。
向尧却摇了摇头：“首先，过了十二个时辰，魂魄间的牵连已经减弱，再找就难度系数加倍了，其次，我这符是配合定魂香才能有类似引魂香的效果，按主持之前的说法，定魂香他也就那么一根，用完就没了，等我们能自由行动还不知道啥时候。”
“那路之岂不是很危险？”元宵有些担心地问。
向尧没说什么，只是那神色，似乎也是想到了不好的结果。
路德明特意来看两个人，他还等着儿子复原呢，结果办事的人倒被限制自由了，让他如何不着急。
向尧见到路德明才松了口气，不等他问，便说：“路先生，你儿子的魂魄附在舍利上了，如果舍利还在寺庙里倒是好办，就怕被带出去了，那就麻烦了。”
“真的？！那路之会有生命危险吗？”路德明忙问。
向尧只说：“昨晚点过定魂香，暂时没什么事，时间长了就难说了。”
路德明站立的身体似乎摇晃了一下，但随即还是冷静下来，说：“向先生你有什么办法尽管用，我这就去打点一下，舍利被盗又与你们无关，没理由被限制自由。”说完，人就走了。
元宵看路德明也是不容易，女儿儿子接着出事，也好在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能尽快让他们行动自如就好。
打点也需要时间，更何况S市算不上路家的地头，一个下午过去，向尧又去了一趟路之那里，定魂香还剩一小段，之前的法子只好又用了一遍，但是那缕青烟直接就飘出了寺庙院墙，墙外就是莲华山林，他们还出不去，实在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你就没个穿墙术之类的？”元宵内心一阵焦急。
向尧只朝墙边看了看：“到处都是摄像头，我怎么搞？”
“得，歇菜。”元宵泄气得很，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偷老和尚舍利，那东西是佛教圣物，最多放久了算个文物，可说到底就是死人骨头，偷那东西也不怕被佛祖怪罪么。
两人只能打道回府，看不见那缕青烟绕过墙头后，一路顺着后山小路飘了下去，直到追上一个穿着明黄僧服的和尚，在他头顶绕了两圈才渐渐消散。
和尚自然没有看见那烟，他就着不算亮的月光正着急往山下赶路，光滑的脑门上一抹全是汗。
和尚不是别人，正是向尧他们在大殿见到过的、负责看守保护祖师舍利的中年和尚明延，所谓的监守自盗就是这么个情况了。
说起来，寺内大殿不装摄像头，才给了他机会，他从晚课后就躲在大殿里，也是巧，正好半夜向尧两人进来，连嫌疑都有人顶了。
到了今天，他才找到机会出寺，还特地从后山的小道下山。小道难走，明延已经不知道摔了多少跤，他只知道紧紧护着藏在他胸口包袱里的舍利，连脸上的汗都顾不上擦。
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贼都心虚，何况他还是第一次，明延一路下来都觉得后背发凉，偶尔回头看一眼，却是一片黑暗，没有人追上来。
眼见到了山下，距离山脚迎客亭越近，明延的心跳就越发急促，他紧了紧胸前的包袱，远远看过去，亭子里好像并没有人。走得近了，明延脑子里就越发空洞，这时候的他，只知道叫他盗取舍利的人说好了在迎客亭交东西，只记得，只要那人得到了祖师舍利，他卧病在家的老母亲就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山下晚上一般没有行人，迎客亭位置又偏僻，藏在夜色中的山林里，几乎不会有人发现。
明延就站在亭子里，抱着包袱的双手就跟抱着自己母亲的性命一样慎重，也不敢四处走动，只下意识重复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好像这么做就能壮胆，就能低消罪孽一样。
等了许久，原本还有些微月光，此时也被云层挡住，四下更暗，有风吹来，亭子四周竟起了一层薄薄的雾，跟纱笼一般。
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靠近，步履缓慢，却一声一声响得分明。
明延连忙转身，却见薄雾中一个纤细的人影，长发飘飘，分明是个女人。
顿时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但明延已经避无所避，只能后退两步，眼前的来人显然不是他要等的那个年轻男人。
再走近些，又有月光泄下来，明延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个身着古装的年轻女子，外面的罩衫不知去了哪里，只剩里面粉白的衣裙，头上长发未簪，发丝飘荡间，一脸素白，五官细致却显荏弱。
“你、你是谁？”明延已经退到了亭子边缘，双腿发软，再没了退路。
女子靠近，那双眼里透着迷茫却没有焦点，她抬手想抚摸明延的脸，却停在了半空：“你……已经人到中年了么？”
明延在女子欺身过来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阴寒，当下就更笃定眼前这不是个正常人，可现在跑已经晚了，只能捏着腕间的佛珠，胡乱念着金刚咒，以期望佛祖显灵能震退这女鬼。
只是显然佛祖已经不搭理他这个叛徒了，女子还是在跟前，用一种悲伤的眼神盯着他，声音凄婉地轻声问：“清寒，你……跟不跟我走？”
明延已经快被吓傻了，整个人摊在地上，抖着声音只会喊：“不走！我不走！我不是清寒！不是的……别带我走……”
女子楞了一下，站在原地傻傻地看着眼前浑身发抖的和尚，那好像蒙着雾的双眸里蓦然留下两行泪，是鲜血一样的颜色。
随血泪落下的，还有骤然漫散开的黑雾，迅速围住了不大的亭子，女子那身粉白的衣服也肉眼可见的开始碎裂腐朽，只剩那黑雾裹住青白的身体，她合上眼，再睁开时已经成了血瞳。
“为什么不跟我走？为什么……”还是一样的声音，却由清婉变成了阴寒。
明延没有能给出答案，因为伴随这疑问的，是尖锐的物件刺入皮肉的声音……
月亮闪出了云层，又重新洒下银亮的光，林间的小亭内，女子已经不知所踪，明延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显然已经是一具僵硬的尸体。
快黎明时分，才有个黑色的影子靠近迎客亭，来人身材颀长穿着一件黑色对襟长衫，带着帽子只能看见瘦尖的下颌。
“已经来过了么？”那人蹲下身，见到明延的死状也不诧异，只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从明延僵硬的五指间拿下包袱，打开，正是莲华寺的祖师舍利，因为染上了血，连佛光都暗淡了许多。
来人捡起舍利，简单的往衣袋里一装，转头便看见亭子角落里缩着的明延鬼魂，估计还没接受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正簌簌发抖。
来人无声地勾起嘴角，抬手只简单打了个响指，鬼魂便化成了沙尘，风一吹，不留一丝痕迹。
做完这一切，来人便悄无声息如来时一般，消失在山林间。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不见了之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