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鸟，未归林》黄小卷

8、眷鸟，未归林（八）

　　眷鸟，未归林（八）想哭时你总会出现
　　不要总是对我这么好，我怕有一天你突然不对我这么好了我会不习惯。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没有再去学校，易棠之和黎依我也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过面了。倒是林墨的司机罗拥第二天就风尘仆仆的赶到西凉镇来了，我想班主任没有给我打电话的原因也是因为罗拥吧，他们之间还有我不知道的联系。
　　又是一个周六，罗拥拿着刚刚从楼下信箱里拿的信放在我的面前。我接过信看到上面的日期又是一年前的时候，但是我还是不记得昨晚我有下过楼这件事。
　　“林染，你还是跟我去医院吧，不要在逞强了。”这一次罗拥没有喊我林小姐了。
　　“我自己的事我知道，我自己也会解决，你也大可不必如此费心。”我拒绝了罗拥，我还没有准备好以一个精神患者的身份去医院，甚至还没有接受自己有病的事实。但是我现在好想阿婆和林墨，如果阿婆和林墨知道了一定会很着急吧，阿婆肯定会心疼的唠叨我，林墨也会毫不犹豫的让我好起来，就像魔法学校里面的魔法师一样，好像是哈利波特。但是，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啊，没有林墨和阿婆在身边，我怕去医院，怕医生异样的眼光啊。
　　最后罗拥还是走了，但他告诉我给我几天考虑的时间，走的时候他告诉我这两周星期五的晚上有个男生每天都站在楼下，等我每次安全回到房间关了灯之后才离开。我望着罗拥离去的背影半天才缓过神来，原来易棠之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他怎么就这么傻呢。
　　等我再回到教室看到黎依的时候这一次他没有向我微笑了，黎依先是诧异的望了我一眼然后继续拿起她的笔做桌上的习题。
　　“易棠之去哪了，我去他们教室没看到，打电话也不接。”我径直走向黎依去问她，她这才放下手中的笔，用一种不属于我记忆里黎依会有的眼神望着我。
　　“你有好久没上课了，他就有好久没来学校了，林染，他现在是高三，我求你放过他吧。他还有参加高考的。”果然，黎依还是不适合发脾气，即使她现在很生气，可是表达出来的还是不温不热，一点没有威严性，但是我还是看到了她浓密睫毛的颤抖。
　　“那我自己去找，我去问他们班主任他家在哪里。”易棠之来我家很多次了我却连他的家都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他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想我就会找不到他了吧。
　　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黎依还是叫住了我，果然我的激将法还是有用的，至少对黎依管用。
　　“他这几天不是在二中旁边的网吧就是在镇上东边的那个精神病医院，过了桥直接向前走几分钟就到了，但是路上有野狗。”看来黎依是去过了的，果然还是善良比较适合黎依。
　　我伸手捏了捏黎依的脸蛋，在黎依还没有甩开我之前就走了。她还是善良的。
　　我现在应该去西凉二中，但是走过去需要二十几分钟，就在这时我看见了罗拥，还有他的车，他正和我们班主任罗蝶在学校校门口喝着珍珠奶茶，今天他没有穿西装只是一件深色的大衣，头发也没有梳上去，看起来就像一个学生，和我们班主任站在一起就像谈着恋爱的一对小情侣，反正一点都不像平时不苟言笑的面瘫司机罗拥。
　　“我现在去西凉二中，很急。”他显然被我的突然出现吓到了，因为他激动地把手中杯子里的珍珠奶茶泼了出来，班主任也惊讶的望着我。
　　他甩了甩洒在手上的奶茶然后径直去打开车门，我也跟着走上车，他开车离开之前，越过我向我们班主任挤出一个笑容。虽然当时我真的很着急，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班主任的脸立马变红了，罗拥扔给我一个眼神然后在我还没有系上安全带的时候突然发车，顿时我的身子向前一倾，差点撞在玻璃上。
　　后来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我们确实也不适合交谈。几分钟后就到了西凉二中我看到了“一网情深”的招牌，这是西凉二中附近唯一的一个网吧。
　　我进去找了一圈也没有在网吧里看到易棠之，里面大多人都边叼着烟边敲打着键盘，但是在最角落处我看到了百墨，他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然后向我这方望过来。然后我避过百墨的目光直接走掉。
　　“是你。”百墨还是跟出来了，只不过他的目光落在了靠在车上抽烟的罗拥身上。
　　罗拥只是望了一眼百墨，然后将手上燃着的烟扔在地上，踩灭，径直走上车。
　　“林染，还要用车吗？”罗拥上车后问我，看来他根本不想和百墨周旋。
　　“你是不是又来纠缠罗蝶了。”百墨激动的上前踢了车身一脚，我看到车里罗拥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慢慢的加进，百墨居然叫我们班主任不叫老师，而叫罗蝶。
　　“不用了，我要去的地方你车开不进去，你先走吧。”我在百墨还没有完全爆发之前让罗拥离开了。
　　罗拥发动车后百墨还想冲上去追罗拥的，但还是放弃了，再傻还是不会去追车的。罗拥走后百墨返回来望着我，我知道他有一大堆的话要问我，但是我现在没有时间了，天快黑了，我还要去找易棠之的，虽然那个医院就在二中后门对面，但是桥的那边是没有路灯的，还有我怕去晚了他又不在了。就在我扭头要走的时候，百墨上去拦住了我。
　　“我有急事，能让开吗。”我没有望他，上次他带给我的伤害我手上的疤印还记得。
　　他顿了顿还是聂开了脚，然后朝刚刚的网吧走去，过了几秒，他喊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我。
　　“上次对不起，我不知道是向诗诗她们。”百墨带有鼻音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我还是没有回过头去望他，因为伤痕还需要愈合的时间，现在的我还没有完全愈合。
　　过了桥感觉到风刮过脸颊，我不由得拉了拉衣领，将脸缩进去，然后双手放在衣服口袋里。果然，没走几步，就听见了狗的吼叫声，但是前面医院的灯光还离我很远，我不由得加快了步伐。真不敢想象这么恐怖的路程那么柔弱的黎依是怎么敢来的。
　　还没走多远，这时前面两条黄色的狗就站在前面路中间挡住了我的去了，我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也抓紧了些，我感觉到手心在冒汗，于是停止了向前的步伐，但是那两条狗却并排的缓缓向我走来，带着凶残的眼神。现在的我不敢扭头就跑，眼看他们离我越来越近我又不能站在原地坐以待毙，这时风刮的更大了，树上的叶子都响了起来，我紧张的挪了挪脚，然后慢慢向后退，但是眼神却一秒都没有移开过两只向我走过来的那两条狗。
　　汪汪，汪汪。
　　因为在后退的时候没有看到路，不小心踩到了石头的我霍的一下摔倒在地，也许是动静太大导致两条狗凶狠的叫了起来，向我靠近的步伐也加快了，眼看就要靠近我了，我吓得双手抱住膝盖将头买进膝盖里，等待着灾难的到临。
　　但是没过好久狗吠声消失了，我继续将头埋进膝盖里，不敢探出头来，心也加快的跳个不停。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我感觉到有人蹲到我面前向我询问道。
　　这时我才探出头来，是易棠之，他手上还拿着一根棍子，显然是他把狗打跑了，他认出是我时也吓了一跳。
　　“林染，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易棠之着急的问道。
　　“为什么你总是要看到我狼狈的一面。”我哭了出来，一点都不像我。
　　我被百墨追到巷子时撞到了易棠之；我第一次上课迟到时遇到了迟到的易棠之，我倒垃圾被百墨纠缠时遇到了易棠之；我被混沌汤烫伤时易棠之出现救了我；我每周五晚上会下楼时易棠之会在楼下守着；现在我差点被狗咬也是易棠之出现了。林墨没在身边后只有在易棠之的面前我才能想说什么说什么，从来不会去掩藏，所以在易棠之的面前我总是毫不顾虑的哭出来。那个只会和我斗嘴却在我每次无助时都会出现的易棠之，现在我又在他的面前哭了。
　　这一次他没有为我擦干眼泪，也没有像以前一样默默的离开，只是抱紧了站起来的我，一只手放在我的头发上，另一只手轻轻的拍着我的背，拍打出动人的节奏，让我想起了那个让人心安的林墨，我都快要怀疑他是否出现过我的生命里。
　　我的头埋在易棠之的胸口里感觉到了他的心跳，还有他衣服里散发出来的洗衣粉的清香，还有他下巴的胡渣摩擦在我的额头上。
　　“因为只有在你狼狈的时候才需要人陪，只有你想路哭的时候才需要人安慰，就像现在这样。”
　　风将易棠之说的话吹进了我的耳朵，像一首动人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