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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笑语盈盈暗香去(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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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那天之后,我和湄儿就成了宫里的一对黏糖。
制作各种希奇古怪的玩意儿,韵律体操,瑜珈,打扑克,天天大呼小叫口出妄言。端妃笑着说湄儿这匹脱缰的野马把本来知书识礼的四公主都带坏了。
皇后还是契而不舍地找我麻烦。多亏了湄儿和天帝对她的宠爱,每次都是她罩着我。凤仪轩的宫女太监换了好几茬,我只把朱槿紫薇牢牢拢住,谁说都不放。
天帝终于在一个晴朗的秋日午后驾临凤仪轩,恰好看到我和湄儿在对镜梳妆。
“你别乱动,看把眉毛画的粗细不匀,丑死了。”我弹了湄儿一下,“你屁股上长钉子了?”
“臭丫头,先忍你一会儿,等我弄完的,非把你画成丑八怪不可。”
“滢儿和湄儿果然很好。端妃说你们天天黏在一起,朕还不信,现在是不得不信了。”
“湄儿(滢儿)给父皇见礼,给母妃(端妃)见礼。”
皇帝老大和端妃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倒把我看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滢儿,朕本来还担心你换了地方会不习惯,现在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嘛。”
“滢儿与五公主一见如故,像亲姐妹一样无话不谈。但是滢儿还是很想念外公,不知他老人家身体如何。”
“是啊,父皇。湄儿喜欢四姐姐,觉得她就像自己的亲姐姐一样。听说四姐姐的母妃早逝,不如让四姐姐和湄儿成了亲姊妹吧。”
湄儿摇着天帝的手臂,嘟着嘴,一脸娇憨之态。
天帝的脸上堆满了慈爱,“这倒是个好主意,不知滢儿是否愿意。”
我看了湄儿一眼,对着端妃磕下头,柔声道,“滢儿给母妃见礼。”
“好,好,起来吧。”端妃笑得嘴都合不拢,“我也喜欢有个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儿。”
“父皇,女儿想和四姐姐出宫去玩,宫里太没意思了。”
天帝的脸色骤然暗了下来,“湄儿,你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公主岂能随便出宫。看来父皇该给你寻门亲事了,不要整天玩闹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靠!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看来是我们有点得意忘形了,忘了他是一个皇帝,然后才是一个父亲。
我忙跪下道,“父皇息怒,湄儿还小不懂事,是看滢儿在宫中思念亲人,才想给滢儿求一道恩旨,能出宫去探望外公。这件事是滢儿的错,请父皇责罚。”
湄儿也慌忙跪下,泣道,“是湄儿的错,请父皇不要责罚四姐姐。”
天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都起来吧。”
我们低着头诚惶诚恐地站在一旁,听天帝道,“你们姊妹和睦相处自然是好事,但也不要玩过了头。湄儿,朕赐你一道金牌,可以在节日的时候出宫。拿着和你四姐姐好好保管吧。”
我讶异地抬起头,湄儿更是高兴地跳起来拉住天帝的手,笑道,“谢父皇。” 天帝只是笑着,眼里分明含着一丝冰冷的怒气。
天帝和端妃走后,我们坐在屋子里把玩着那块玲珑的金牌。
我笑着打趣她,“你这人本来挺明白的,怎么一看到皇帝和端妃就像一个还在吃奶的孩子,好丢脸喔。”
湄儿抬起头,眼里却是泪光莹莹,“我从小就没有父亲,母亲常年在外做生意,一年也难得回家一次,这你也知道的。我穿越过来以后,父皇和母妃对我百般宠爱,我觉得很快活,就像又有了一个家一样。”
我用帕子拭去她的泪水,轻声道,“五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把金牌赐给你就说明他有多宠你。这样也好,我可以沾你的光啊。”
她点点头,眉目间重又慢慢焕发了光彩。我拿起金牌,冲她眨眨眼,“今日秋高气爽,我们不如去郊外放风筝吧。”
一个时辰后,我、湄儿和姚煜骑马来到城郊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
“这附近都是皇家的田庄,不远处还有个道观。正适合放风筝。”
姚煜一边说着一边跳下马,做好放风筝的准备。
我们跳下马,湄儿看着他放风筝的架势,皱着眉头说,“你来教我们放风筝?”
“怎么,我不可以吗?”
“你拿风筝的手势都错了,还有,逆风风筝只会跌跟头。你这么苯还要教我们放风筝?”
“五公主怎么如此说话?这么没礼貌。”
“我怎么说话你别管,把风筝给我,我要自己放。”
“你能放好才怪呢。”
“哎,我看你不是想教我们放风筝,是想自己玩得尽兴吧?!自私的家伙。”
“你说我自私?”
我看着这两个冤家越吵越起劲,半天没有放风筝的架势,索性慢慢散步到了附近的林子边上。
黄叶飘零。清冽的河水载着落叶萧萧而去,使人油然而生苍凉之感。我明白天帝将柔芙接回宫,只是为了重新起用右相。他并不在意我,也许就算没有我这个女儿也无所谓吧,我只是一颗棋子,随命运浮沉的落花。
抬头看着天边缓缓浮动的流云,哼唱着命运的无常: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是谁在阁楼上,冰冷的绝望。雨轻轻弹,朱红色的窗,我一生在纸上,被风吹乱。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随风飘散,你的模样。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独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想当500瓦的电灯泡。”
我怔怔地说,突然觉得不对,一回身看到一个宝蓝色的身影迎风而立。
“你刚才说什么?”
他微微皱眉走近前来,语气出奇的温和。我疑惑地盯着他,却想不起他是谁。他看出来我的疑惑,清秀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四公主贵人多忘事,怎么会记起我呢。刚才的歌很新奇,可否再唱一遍?”
“我凭什么给你唱歌?!”我白了他一眼,伸出一只手,“拿钱来。”
“什么?”
“五十两一首。我的歌可不是白听的。”
他眼里掠过一丝惊讶和好笑,伸手作势去掏钱袋,却被我拦住了,“你怎么容易上当啊,真没意思。我不喜欢那些黄白之物,你这块玉佩倒是不错,就要这个了。”
他一副拿我没辙的神情。我掂着那块玉佩,冲他微微一笑,轻唱道:
“来吧伴我飞,多久都不会累。我已不在乎所谓的是与非,如果爱是朵很脆弱的玫瑰,我也愿意承受,不完美中的完美。原来风雪可以让我坚强,让我感动,坠落在我的梦,只要一点火种,依然照亮我笑容;原来命运还有一些在我掌握之中,眼泪的朦胧,透着一道彩虹。烟雾在消散,花火生命短暂,但它永不孤单,因为你是海岸。”
他的神情慢慢舒展,像浸过一汪绿油油的春水闪着透明的光泽。
“你为什么会让人看不透呢?”他的声音出奇的柔软,甚至是低沉悦耳的。
“谁又能真正看透谁呢,”我轻笑道,“人是悲哀的,活在这个世上,有命运的束缚,有注定的轮回,无力去改变。就像这潺潺的流水,转瞬即逝,汇入江海,了无痕迹。”
“你究竟是谁?”
我一惊,知道不妙,怎么就没管住这张嘴.“圣舆皇朝的四公主。”
“你有时天真无邪,有时却好象经历过很多沧桑,就像一个谜。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让人捉摸不透。”
“我不过读过几本书,痴长些见识,与一般人无异。而且你管得太多了,我还用不着你操心。”
他突然紧紧握住我的手腕,眼里的认真让我惊诧。怎么这边的人都喜欢抓着别人的手不放啊,好痛。。。。。。
“滢姐姐,你在哪儿?”
湄儿的声音由远及近。我急忙挣开他的手,呼地躲得远远的。湄儿和姚煜牵着马走过来,看到他,不禁一愣,道,“玄沣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