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挽尘香》秋言寒

7、第三章 落红怎是无情物,相遇只怨曾相逢 (下)

　　过了一段日子,凌霄将阁内的生意交给了夜凝莫言等人,带着米米和迟歆一路游山玩水的到了少林寺.
　　少林寺现任方丈无欲大师本是个慈眉善目整日笑呵呵的老和尚,不过他在看到凌霄带着一副踢馆的表情站在少林寺大门口时,脸上挂着的笑容叫谁看了都会认为那是苦笑.
　　“大师好像很不希望见到我呢?”凌霄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问坐在塌上的无欲.
　　“咳…怎么会呢?凌姑娘的大驾光临实让老衲开心的很啊.”无欲小心翼翼擦干因为呛到而咳出的水渍.
　　“哦?是么.那我可是要多叨扰几天了.”凌霄扬了扬眉毛,不出所料的看到无欲的嘴角瞬间垮了下来.
　　“不知道凌姑娘此次前来是为何事.”沉默了一会,无欲重挑话头.
　　“也不是大事.不过是前几天失手弄坏了店里的一张杂木桌子,恰恰不巧我手头正紧,所以想让大师开开恩,拨几两灯油钱为店里添张新桌子而已.”凌霄继续笑眯眯的答话,顺手拿起桌上泡好的茶喝了几口.”好茶.”
　　站在无欲身侧的一个小沙弥觉得自己都已经看到他师祖太阳穴上突突跳起的血管了.入寺一年来,他可从没见过方丈发这么大的火.一阵阵的冷汗从小沙弥的身上冒了出来,不过显然正在气头上的无欲没有觉察到他身边的变化,倒是坐在远处的凌霄了然的目光在小沙弥的身上转了一圈.
　　“桌子的事,老衲……”深吸了几口气的无欲刚开口说话,就被打断.
　　“来之前我去见过昆仑的张前辈.”凌霄满意的转回了无欲的注意力.
　　“哦?”
　　“他向我提起西域最近崛起一个门派叫卧龙教,号称要踢少林踏武当,大师可曾耳闻?”
　　“论消息,除青楼联盟外老衲认为无人可和凌姑娘的漪溟轩抗衡.”无欲的脸色凝重起来.
　　“据我所知,青楼联盟和这卧龙教最近可是关系密切来往频繁.”凌霄顿了顿,”啊,好久没和人下棋了,不知方丈大师有没兴趣对弈几局?”
　　“净空,带凌姑娘和其他两位客人到客房休息.”无欲沉吟了一下,向他身后的小沙弥吩咐,”老衲明早早课之后邀凌姑娘下几盘棋.”
　　“甚好.”凌霄站起来和无欲交换了下眼神,转身和米米迟歆跟着唤做净空的小沙弥出了禅室.
　　客房在少林寺的后方,凌霄他们刚要跨出西院门的时候恰好看到有人从通往大门方向的东院门进来,凌霄眼尖的瞅了瞅来人的身形,觉得很是眼熟,却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净空师父,可知道那两位可是是谁.”
　　“小僧不知.”净空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想了想才回答.
　　凌霄扭头看了最后一眼,随着众人消失在西院门之后重重的院落之中.

　　转天的早晨凌霄起了一个大早,早到连少林寺里面素来早起的僧人也只有几个在静静的打扫院子的.本来就是快入秋的季节,少林寺又在山上,一向没有什么温度概念的凌霄就只穿了件单薄的衣服从屋子里溜达了出来.早晨的寒气毕竟还是很重,没什么心理准备的凌霄刚出屋门就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战,也懒得进门再加一件衣服,米米也还没有起床.凌霄搓了搓自己冻的有些发红的耳朵开始在少林寺里面转悠.
　　除了开始准备早饭的后厨,凌霄在寺里面碰到的每个僧人都是肃穆着一张脸,见她过来就合十打个招呼,并不多言.一路走下来的凌霄觉得无比郁闷.少林寺这么死气沉沉的地方,白给她她都不要,不如自己那个破楼来的舒服和开心.
　　走了一会没什么发现没什么可玩的,凌霄就又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翻出了棋子棋盘,抱着这些东西慢悠悠的朝着无欲禅室外面的小院子走过去.出房门的时候打量了一下客居的这所小院子.院子两边相对的各是三间屋子,中间是个除了两棵树之外什么都没有的院子.凌霄一行三人就住在一边的屋子里,看动静,迟歆和米米没有一个人有愿意起床的欲望.对面的屋子里大概住着的就是昨天看到的那两个人.凌霄想了想,没有往那边过去,摇了摇头,继续朝着目的地走去.
　　已经是要到做早课的时间了,路上看到的僧侣变多了起来,都在朝着做早课的大房子走去.凌霄逆着他们走,偶尔对着打招呼的僧人还礼,脑子里不知道转悠着什么事情.到了小院子里,凌霄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又从禅室里面熟练的摸出了茶壶茶杯什么的,自己泡好了茶,就静静的坐在喝茶发呆等着无欲做完早课回来.
　　一只手喝茶,一只手就顺便在石桌上摆弄起了棋子.东摆摆西挪挪,凌霄都没发觉自己在弄什么.等到回过神来才觉得桌子上的图案似曾相识.细细想下来才发现原来是墨菊住的夏府里面那个五行八卦的顺序.虽然凌霄对易学的了解程度几乎可以用做是一塌糊涂乱七八糟来形容,但她还是调整了坐姿全神灌注的对付起了桌子上的阵法.丝毫没觉得时间怎么过去,身边来了什么人.
　　正在她愁眉不展苦思冥想的时候,身侧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拿着块小石头在桌面摆好的图案中比划.
　　“这里的棋子向东南挪三步,然后旁边的向前三跨四步.”手挪了个位置,”这里的其实是个虚障,过不去可以拿掉它,或者把它周围的东西各进一步,就出来了.”
　　凌霄听着他的指点,虽然觉得问题被解决了,但是思索的乐趣被打断.不开心的神色浮了上来,凌霄拧着眉头抬起了头.
　　正面站着的男子看起来年纪不大,严谨的眉头和稍微下拉的嘴角都证明是个不太爱笑的人,眼睛很深,黑黝黝的望不到底.而这双眼睛就正好对上了凌霄写满探究的眸子.这么一对视,凌霄不知道去哪里游荡的记忆突然回了神,她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了.
　　一直不说话的凌霄以及她突然间转变的表情,让对面的男子慌了神,略微停顿,小心的开了口.
　　“在下冒昧,打扰了姑娘的雅兴.”
　　“恩?还好.”凌霄抬手示意他坐下,推给他一杯茶.
　　“多谢姑娘.”
　　“你对易学很有研究?”凌霄边收拾桌上凌乱的棋子,边问.
　　“略通皮毛.刚才那阵并不太难.姑娘是初学?”男子不带恶意的问,却不料看到对面的凌霄手抖了一下.
　　“咳…不是…”凌霄拽了拽头发,”我对易学,很没有天分…”
　　“……抱歉……”对面的男子很明显没想到答案会是这样,有点错愕.
　　“呵呵,还好了.敢问公子尊名.”凌霄倒是不在意,继续乐呵呵的收拾她的棋子和她的茶.
　　“在下陆菁英.请问姑娘芳名.”
　　话音刚落,凌霄一口茶水就喷了出去.不为别的,正因为对面坐着的这位仪表堂堂的正人君子,恰恰就是她家那个长期食客陆维维的哥哥.
　　“咳...咳…咳咳……”凌霄止不住的咳嗽,一张小脸涨的通红.随着咳嗽的加剧,通红的脸色竟朝着苍白发展,凌霄的手也紧紧的抓在胸口上.
　　“姑娘..姑娘..姑娘你没事吧…”陆菁英被凌霄突变的脸色吓坏了神,赶紧站起来冲到她旁边,可是又不知道能做什么,
　　就在凌霄眼看着就要喘不过气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飞来,伸掌就贴到凌霄的后心,源源不断的真气送进凌霄的体内护住了心脉.过了一阵子,凌霄的脸色总算恢复了正常颜色,而给她输送真气的人也缓缓的放下了手,拿过一杯茶水塞到了她的手里.
　　“多谢大师.”凌霄顺过气后,低着头向背后的无欲致谢.声音还是有点虚弱无力.
　　“凌姑娘言重了.还是多加小心,老衲去去就来.”无欲的头上也显出了汗迹,他冲一旁的陆菁英点了点头就走进了自己的禅室.丝毫没对这一切做什么解释.
　　陆菁英看着无欲走进了禅室,才低下头询问闭目调吸的凌霄.
　　“凌姑娘可好些了?”
　　“恩.陆公子不必担心.”凌霄睁开眼睛对着他笑了笑,纵然笑容很是苍白,但还是希望他能够放心.
　　“抱歉.让凌姑娘这么……”陆菁英觉得自己站着有些失礼,就又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开始道歉.
　　“不关陆公子的事情.我素有心疾,不能呛到.刚才是我不小心.”凌霄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在说下去,而她的脸色也显然证明现在不宜多言.
　　陆菁英见到这样的情况也就不再说什么,两个人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了无欲换过僧袍走出来.无欲坐下之后直接伸手去给凌霄把脉,笑眯眯的脸色并未改变,陆菁英也看不出些许端倪.
　　“凌姑娘以后要注意了,自己的身体要小心.”无欲诊断完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随口叮咛到.
　　“是.这次确实是我大意了.”凌霄点头许诺.
　　“老衲记得凌姑娘的病许久不发作了.这次是?”
　　“是有些激动,被呛到了.”凌霄淡淡的说完,摆开棋盘准备下棋.
　　“这…凌姑娘身体不适,这棋局改天再下吧.”
　　“大师,我做的生意虽然是小本生意,但是也耽搁不起太多的时间啊.”凌霄抬头笑,眉毛习惯性的扬了起来,”难道大师连我生意做不成的账目都要垫付么?”
　　“凌姑娘的生意还算小生意,那就不知道什么是大生意了.就算把老衲的命拿去,老衲也承担不起啊.”看见开起了玩笑,无欲也自然的收起了严肃的一面.
　　“凌姑娘是生意人?”陆菁英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唔…算是吧.大师先走.”凌霄没正面回答,开始催促无欲下棋.
　　两人就开始默默的对弈走子,陆菁英在一旁观看,并没有人出声打扰这一片宁静.无欲和凌霄是因为有外人在场,不好开口说要商谈的事情,只好在行棋布局间传递一些消息,而陆菁英则不知道思考着什么,虽然盯着棋盘,但是眼神显然没在这里.
　　“在这里做什么?”一个略微低沉的男声突然扬起,虽然在坐的三人都没被吓到,但是安静的气氛还是被打破了.
　　“佑天,你怎么过来了.”陆菁英连忙站起迎向来人.
　　来人并没有答话,目光从下棋的两人之间扫过,看向无欲的时候自然带了些尊敬,微微屈身行了礼.扫到凌霄的时候停了一下并没有久留.
　　“凌姑娘,这位是艾佑天,艾少侠.”无欲招呼着.
　　“哦.’莲花落雷’艾少侠,久仰.”凌霄站起来福了一福.
　　唤做艾佑天的人可能没想到凌霄能这么准确的叫出他的名字,横过的目光又转了回来,在她的身上来来回回转了好几次.虽然蛮横,但是并没有让人觉得他很无礼.倒是他身边站的的陆菁英觉得他的目光有些放肆,轻轻的在后面拽了下他的衣服.这时,艾佑天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见过凌姑娘.”艾佑天拱手行了礼,”凌姑娘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凌霄诧异.
　　“’云天阁内凌姑娘,智勇双全世无双’的凌霄凌姑娘,不知二位可有关系?”
　　“你说的是漪溟轩的凌姑娘?”陆菁英突然插嘴.
　　“正是.不过我觉得这位凌姑娘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艾佑天简短的回答了陆菁英的问题,又转回来面对凌霄.
　　“不巧,我们是……”凌霄刚要说话,突然被从西院门冲进来的米米打断.
　　“大姐大姐,有消息!”

作者有话说

　　= = 越写越差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