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三章 落红怎是无情物,相遇只怨曾相逢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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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哧”的一声响,一盏小灯突然燃起,照亮了这一方小小的暗室.
这间小小的暗室里面,四周都是密封的墙壁,房顶的上方有几个透气的小孔.角落里堆放着一些麻绳木棍之类的东西,再有,就是屋子中间一张桌子几张凳子还有桌上的油灯,以及坐在桌旁的女人.她就那么坐在桌子前面盯着油灯一言不发,像是在想什么东西,又像是在等什么人.
过了一阵子,黝黑的暗室里突然传出”咯咯”的扭动声,不一会暗室里又出现了另一个人.
这个人身材高大,微卷的头发和高耸的眉骨表明来者并不是中原人士.他走进来的时候除了门响并没有任何的其他动静,就直直的坐到了桌子对面,和另一边的女人对视着.
“夏夫人.”生硬的发音听起来有些别扭,但是咬字还是比较清晰.
“这种情况下叫我夏夫人不是很合适吧,我毕竟是代表青楼联盟跟你合作的.”桌前的女人正是墨菊,她继续用手挑着面前的灯心,慵懒的猫眼斜斜的瞅了他一眼.
“呵呵…墨菊夫人还真是公私分明啊.”高鼻梁的男人面色未变,从怀中掏出了什么东西放到桌面上.”这是你要的东西,我带给你了.不过你要这个东西做什么.”
“多洛斯,不该问的你少问点.我们不过是合作关系罢了.”墨菊打开小包看了下,确认无误之后收到了自己的袖袋.
“中原人都是这样会做生意么.我不喜欢.”被唤作多洛斯的胡人皱了下眉头.
“彼此不过互相利用,最后分道扬镳.这才是商场.”
“我们的目标不过是少林…”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不管你我的目标是什么,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就相互扶持吧.”墨菊笑了开来,”我希望我们的合作愉快,为了彼此的目的.”
“……好.”沉默了一下的多洛斯最终点头答应,然后就看着对面风华绝代的女子起身从另一个暗门里出去了.
“走前请别忘记熄灯.一位朋友告诉我,灯油涨价了.”
多洛斯看着缓慢合上的墙壁沉默了许久,也旋即转身出了暗室.出去之前没有忘记扑灭那盏小灯,也没有忘记留下一句叹息.
“中原的女人真奇怪.我不喜欢.”
漪溟轩众人的调查方向在凌霄听完当天晚上的调查情况之后急转到另一个方向—调查西域新起的卧龙教以及卧龙教和青楼联盟的协议.
晚上开会的过程中,凌霄的眉头就一直没有舒展过.让一干手下人等说话都是战战兢兢,轻声细语,不敢猜测也猜测不出来是什么情况让平常喜形于色的大姐如此慎重而又愁眉不展.开会结束后,一直阴沉着脸的凌霄更是反手一掌将面前的木桌劈成粉碎,吓的众人更是一言不发的奔回自己的屋子不敢询问半句.
云天阁内今天的气压猛的降到了历史最低点.
一件外衣被人轻轻的盖到了肩上,凌霄从发呆中回过神来,扭头看向来人.夜凝朝着她微微一笑,坐下身子从刚才放到桌子上的碗盅里面盛了白粥给她.
“快入秋了,别大晚上坐院子里发呆.受凉了就不好办了.”
“我喜欢凉快.”凌霄接过瓷碗,低头喝了一口,马上又被烫的吐了吐舌头,”好烫.”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夜凝闲闲的看着她,一点担心都没表现出来.
“什么时候熬的……你又把盐当糖放了吧.”
“……吃饭前就熬了,一直在灶上温着.”夜凝瞪了她一眼,对好友那无辜的笑脸真是想生气又气不起来.
“好贤惠.能嫁人了.什么时候我出面,把你许配给莫言吧.”放下碗,身上热乎了许多,凌霄舒缓下了自己有些僵硬的身躯,开始打趣身旁的好友.意料之内的看到了好友在夜色中突然燃烧起来的面庞.
“要你许配啊,你是谁.”
“恩?难道已经私定终身了么?哎呀,那我可要补送好大的红包了.”凌霄嘿嘿的笑了起来.
“……行了啊,玩笑打住.等你嫁人的时候再说吧.”夜凝愤愤的收好她喝完粥的碗,姣好的眉型扭曲成诡异的弧度.
“哎呀哎呀,红颜一怒为几堪,这副样子看见真是我见尤怜啊,不怪莫言为你一片死心了.”凌霄一边”啧啧”的感叹,一边色迷迷的把手伸到了夜凝的脸上.性别换一下的话,分明就是一场花花大少调戏良家妇女的标准场面.
夜凝面色上的红晕更加了几分,咬住了下唇,忍了忍,还是强硬的把话题转了回来:
“这次很麻烦么?”
“还好了.”凌霄撤回手,无所谓的挑了下眉.
“还好?还好你凌大小姐会一掌劈坏个桌子?谁不知道你爱财如命,还劈个粉碎,买桌子不用钱么?”夜凝摆出管家婆的样子骂她.
“唔…我想换张桌子…”凌霄垂死挣扎.
“那不会把旧的卖了么?那样只少一笔折旧费啊.”夜凝步步紧逼.
“呃……”一向伶牙俐齿的凌霄败下阵来.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这么多年过来了,有什么不能跟我们说么?”
“吓到你们了么?”凌霄站起身子,没有看她满眼的关切,斜身靠在石屏风上抬头望着天.
“阴沉着脸,还一出手就那么狠.不被吓到也难.”
“我是不是做错了?青楼联盟毕竟不是好啃的骨头啊.”
“当年是谁豪气冲天的告诉我们,要做天下第一的情报组织的?你现在在犹豫么?”
“我一直很懒,这次的事情不是我动一下就能解决的.我要半途而废了怎么办.”
“踏入江湖,你还有回头的机会么?你都懒了三年了,再懒几年本来也没关系.是谁很豪气的冲到人家门口说要取代人家的?你的勇气哪里去了.”
“……需要我以死谢罪么?”
“霄霄,”夜凝走到她身边,伸手抱住了凌霄,”慢一点没关系,失败了也没关系,我们都在你身边呢.走到哪里算哪里,从头再来也不怕的.”
“恩.关键问题是,我没有机会去失败啊.”凌霄就任由低她半个头的夜凝那么抱着,眼神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头埋在她怀里的夜凝却没有注意到.
“霄霄,是生是死,是进是退,是走是留,我都跟着你.”
“诶…不要说些情人间才会说的话好不好.我可是正常的女人啊.”凌霄仿佛吃了一惊的把夜凝从自己的怀里推了出来,还不忘记往后飘了好远以示清白.
“你!”夜凝跺了跺脚,气的话也说不出来.
“那些话留着给莫言听吧,我现在得找个人买张新桌子给我.”凌霄走到石桌前端起刚才喝粥遗留的碗盅向厨房行进,”早点休息.”
夜凝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很悲哀.
这个女子,她刚进江湖就遇到了,好几年的友情,却总也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自己的一点情绪波动她却了如指掌.她就在前面给自己带着路,决定做什么要去做什么怎么去做,一一指点给自己,而自己就听着她的话一点一点的在江湖上闯荡着.自己要去做什么,她也会无条件的支持,有了烂摊子还是她去收拾.直到自己遇到了莫言,永远也记得当初自己和莫言牵手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那副表情,然后拍着莫言的肩膀说,我最好的姐妹就交给你了,弄哭她我让你好看.仿佛做的是一场无比神圣的交接仪式.从开始的两人并肩,到现在的自己有了依靠,她还是那样一个人在江湖这个瞬息万变的地方飘着,而自己,就在她身后一直看着她.从开始看到现在,谁知道未来自己还要看多久.她孤单的背影,终究是要融入这漫天的夜色里,还是会有人给她点一盏灯?
夜凝脸上的泪不由自主的就滑了下来,怎么擦也擦不干.莫言悄无声息的来到她身后,轻轻的把她带到自己怀里.
“她的路,她自己会选.我们只能祝福.”
泣不成声的夜凝只能在他怀里点头.在厨房阴影里看着他们的凌霄嘴角弯出了弧度,眼底却盖不住那一丝寂寥.不惊动院子里两人的回到了自己位于三楼的房间,凌霄细心的把院子里的满天星光留给下面互相依偎的两人.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三章 落红怎是无情物,相遇只怨曾相逢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