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耳边轻诉的情诗》孖宝

4、哭泣的女巫

　　我曾经很爱很爱一个人，爱到我以为，亘古不变的爱情，于我，这么简单便有了。爱到我以为，一辈子的情分，也许一眨眼，便可以延伸到下辈子。
　　可是，我的以为也只是我做的一个美梦。
　　真的只是美梦，梦里的那个人，待我好得不真实。我曾经看过这样一段话，是说：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说了很肉麻的话而他却不以为然，那么，他是爱上她了。
　　而他，也曾经和我说过那样肉麻而甜蜜的话，他说：我是水他是鱼，那么他离开了我，他还能生存吗？我想了想，甜蜜的微笑，一条鱼若是不依赖水而能生存下去，那么大抵是天方夜谭了。而现实，不是作者脑海中的幻想。
　　而我的现实，有一天却来了一个荒唐的人，他笑着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条鱼离开了水，居然开始了新的生活。
　　自己听了非常震惊，也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终究还是离开了我，突然我又自嘲了，自己这是怎么了，我们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而朋友合则聚不合则散，自己不应该这么悲恸。毕竟他没有说过爱我，我们并不是恋人。我为什么要把我的好朋友比喻成恋人呢？我开始害怕了，因为我知道，在两个人相互取暖的日子里，我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他了。两个人是双双沉陷在梦境中。
　　我以为，就算做个梦，你不去理会它是个梦，那么，有可能我们就这样子一眨眼到老，大半生付给了这份情缘，就算到老了醒来了那又如何，所有的梦已经成了现实，不用挽回人自陶醉。我飘飘然自以为得意，多好啊，从他给我让座的第一天开始，从上帝一步步的牵引，势必要把他送到我身边开始，从所有的共同爱好，从永远翻新的共同话题开始，从相互的欣赏开始。我越来越得意自己是上帝眷顾的幸运儿，如一本书中讲的一句话：最好的朋友不就是恋人吗？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当然，我自有体会。
　　他不说我也不说，那又何妨，除非地转星移不然漫长而平缓的岁月经过有什么能够改变我们？但——地不必转星星也不必移动了，一切可以说变就变。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理由，他突然醒了，就只因为他突然醒了，那一夜，他在手机那头一个字一个字输入，发送到我这边来：我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在乎过我？
　　也许他不知道啊，原来我是个狡猾的女巫。施了个小小的魔法失踪了三天，他开始疯狂地找寻着我，我知了他的心，开始欢欣窃喜，自己是最幸运的女巫了，可以不费力气得到爱情。甜蜜达到一个高峰，实质上是要堕落的，以我都无法察觉的变更。
　　他那句告白式的问题，我终究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开心得忘我也只是期待他第二天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可是，我却错了。我再也等待不到他的回答。
　　我们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和平常一样聊着题外话，所以，一切光阴也很正常地缓缓前进，一切，都不曾发生。直到有一天，在他电话的那头告诉我：你知道吗？她——又回来了。
　　我的心钝钝地疼痛着，无止境地下坠。她——我知是谁。
　　只是我以为，她，是个过去式。而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又再一次被她唤醒。那是他们青春年少的荒唐事，他本和我说过，他早就已经放下了，原来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他以为，骗了全世界，骗了我，也骗了他自己，却也骗不了他的心。若她愿意回来，他还是用了一整颗的真心去包容她，这是，我所不能汲取得到的温柔。
　　纵使我有魔法那又如何，就算把全天下的财富送到我面前，那又如何，我还是一无所有。哦不对，我保持了最后的风度。我说：真是太替你开心了。他一怔，随即又是那样雀跃的神情：我会好好珍惜她的。
　　怎不见你珍惜过我？
　　他说：她的生日快到了，我该送什么她才会觉得喜欢？
　　我说：当然是无论你送什么她都会喜欢啦。
　　自己偷学了一套伪装法，把自己的悲伤在心里熬着，在身体里装了一个隔界，没有人会知道我的秘密了。
　　存了一点幻想，却开始和他保持距离，偶尔知道他和她的一点消息，好像他们很久没有联系了什么的，他在我面前，总是很少提及到她，很少很少。我成为了一个没有立场的人，不知道该放弃还是等待，想了这么多年，一下子有了答案，我若放弃，现在也许有新的恋情了。
　　自己守了一个不知道何时会揭晓的答案，已经这么多年。
　　几个月前发生了一桩大事，他受挫得厉害，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很想我在他身边陪着他，这个混蛋，他把我惹得泪眼通红，我倔强地不让他知道，柔声安慰他，一切都会过去的，因为我常常也这样安慰自己。挂了电话我思考着两个人的过往，这几年我过得不慎如意，而在这么多不如意的时候，我唯一想倾诉的对象，只有他一个，可是自己一直克制，不愿去联系，每次都告诉自己，不要再去联系，却在这边等着他会来联系，这么一来两个渐渐陌生得形如路人。有一次在街上遇见，我知道他明明看到了我，我也明明看到了他，两个人的眼神却淡漠地错开，还是身旁的女友（之前我们是同学）眼尖，尖叫着告诉我，看见了他。然后女友欢呼过去，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同行一群人在欢乐地笑，我挽着另外一个女友的手站到最后面去，女友又跑回来告诉我，他让我过去。
　　所有人发出暧昧的笑声，我在笑声中拒绝，见了又何妨？
　　自己带头拉了一行人快快离开，他已经很久没有打电话给我，那一天晚上他鬼使神差般打给我，说我好狠的心。
　　我开始找各种理由，身边那么多人，着实不好意思。我说我们再约，他说好。那么干脆的回答，我疑心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他没有说，我必不问。
　　两个人本是同一座城，两个学校的距离也就十来分钟便可以到达。这样子每当星期六，回家的路上也遇不到。我想起来个人彻夜长谈的那段时间，周六回到家中他总是打电话过来说：今天又在路上遇到你了，只是你身边围了很多人，所以没敢去叫你。
　　我懂，我当然懂。
　　而现在呢？高中三年，我有两年的时间没有见到他，每当周六放学，人来人往的学生，我总是在找与他相似的背影，总是期待，有一个会是他。而没有便是没有。高中的最后一年，我们联系得比较频繁，他写信告诉我，我好像越来越疏远他了。自己便真的觉得，是自己做错了。又一次，我告诉他，去看三毛的书，那时候我很迷三毛的文字。他听了我的话去看了也是迷上那个传奇女子，有一次打电话过来说：你知道我们的生日和三毛有什么共同点吗？
　　我当然知道，就是这么巧的事情，我的农历生日和三毛的农历生日是一样的，而他的国历生日和三毛的国历生日是一样的。
　　他说：我们真是有缘。
　　那是当然。
　　他说：要不，星期六放学的时候，你在学校等我，我去找你，我们见个面。
　　我说好。
　　错了又错，老天好像在高三最后一年对我们开玩笑，逢到周末必然变脸，打雷下雨好不热闹。第一次约的时间因为大雨下得太大的缘故取消了。而第二次，第三次，都是如此。
　　我不知该狠该气该笑，老天表现如此明显是在考验我们的心吗？最后都觉得无趣，他下次再约，我便拒绝了，我知道，拒绝的那个星期六，天气必晴。
　　老天在一天一天验证我的想法。我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也许，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偶然的事情吧，我不再强求。
　　也就真的不再强求，毕业的时候，我断了联系方式，离开了家，去了异乡。
　　异乡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赖着书打发时间，也很少想起他。不愿想，便不会想。
　　若是想起他，也是当做一个老朋友，打打电话聊聊彼此忙碌的生活，觉得大家都倘然了很多。
　　高中那错过的时间，我们在彼此的生活里都留了很多空白的岁月，现在想起来，不是不遗憾的。
　　有时候我想，保持平常的联系，并不是不好的。
　　自己和身边的闺蜜有很多不同之处，一则是因为自己喜静，二则是因为自己有太多琐事。
　　自己到今年才申请了一个博客，无聊的时间开始逛逛，也写写日志什么的，有一天，我居然进入他的博客，里面的照片，是他，没有错，很多张他的照片，原来这么久没有见到他，他变成这个样子，不知道怎的觉得有点陌生。
　　他的博客都是记录一些日常小事，我看着无趣，没有提到过她，心里有些开心还是什么的，说不出来。一直翻他的心情，一直翻一直翻，看到2013年五月份的一条，写的是，我最最心爱的女生，祝你生日快乐，永远快乐。里面的博友纷纷说祝福，祝福他的女朋友。有的讨糖吃，他在下面承诺说好。好好好，当然好，幸福的人，无论说什么都是甜蜜的。
　　而我，心如止水。
　　今年9月份的时候自己发了一句说说。
　　当然就是因为你说的一句话所以才愿意等你这么多年的。当然就是因为喜欢你所以一切都是无怨悔的。
　　我的闺蜜纷纷问我是谁，我当然没有回答，因为我要保护那个人，保护了这么多年，我还是要保护下去。他看到我的说说，开始变得沉默。
　　我们的距离越来越遥远，我自己知道。只是我还在猜想，他看到的时候，会不会，心也有一瞬间的钝痛，还是，作为朋友，他已经开始变得无关痛痒。
　　只是以后遥遥无期，他没有问过我关于那个他是谁，其实我的话还是说了一半，一切都是无怨悔的，可是，就算这样，我还是等不到他，所以，我放弃了，彻彻底底，这一段情分，算是一段美丽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