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夜》午夜长风

7、第七个不眠夜

　　虽然就快要入秋了，但是在这个城市夜晚依然燥热，就象有些人的心情一样。姜熙正听着林琳讲到自己大学时的情事，不尤得生起一丝怜爱。
　　“可是，为什么那个时不说出来呢？”姜熙正问道，他不能理解林琳对于自己学长的那种感情，他想起自己上学时是如何喜欢安琪的，几个人如何激烈地表达着对自己喜欢的女孩的喜爱。
　　“不知道，可能是害怕说出来，那种感觉就没有了，不是有句歌词说的‘越美好，越害怕得到’吗，就是那种感觉，因为太美，怕自己得到后守不住。”林琳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
　　“那后来为什么一直没有谈恋爱，我不相信没人追你。”
　　“其实是因为心里一直都有那个人，好象看不到其他的人，现在也是这样，就是看不到其他人。”林琳答道。
　　姜熙正听到这话，突然站起身来，他站在林琳面前，盯着林琳看了好一会儿，说道：“你，现在是在拒绝我吗？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知道你心里有其他人，所以就算我说喜欢你，你也看不到我是吗？”
　　“嗯？我，没有，只是，只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而已。”林琳有点着急了，她没想到姜熙正会这么在意这句话。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着急。
　　“真是的，你这个女人，不过，不管你说什么，我们都是要结婚的，还有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要拐弯抹角的。”姜熙正瞪了她一眼，转身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林琳没想到姜熙正会这么生气，她不能理解姜熙正的感情，因为她从来都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她只知道他们对于感情的表达是不同的，她害怕失去所以不敢表达，而姜熙正从来都不怕失去，他只知道向前冲，因为他眼里看到的就是他想要的。
　　“喂，是你问我的，我才说的，干嘛生气。”林琳在他身后喊道。
　　“我是活该。”姜熙正回头送了她一句话，然后继续转头朝车的方向走过去。
　　“真是脾气怪得很。”林琳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急忙跟上姜熙正的脚步。

　　第二天，姜熙正和之前一样来到林琳家，但是这一次他没有敲门而是直接用钥匙开了门。一进门，他看到桌上已经做好的早点，和昨天不一样，这次是中式的。洗手间里转来了林琳的呕吐声，他急忙走过去，打开房门，看到林琳蹲在马桶边上在呕吐，他走上去，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希望能让她好受一点。
　　林琳擦开净嘴，站起来，冲他笑了笑，说道：“你去吃早餐吧。”
　　“没事吧？”
　　“怀孕，这是很正常的事，别担心。”
　　姜熙正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觉得自己太不应该，他开始明白林琳和他是不同的人，林琳之所以可以那么稳重地处理一切事情，源于她对于自己的控制，她不喜形于色，也不过份表达自己的不满，在她的世界里，一切都很平静，她总是可以找到让自己平静快乐的事情，似乎没人可以打扰她的世界。他突然觉得对于这个女人自己非常抱歉，似乎自己是她世界里的不速之客，可是越是这样想他就越是想去亲近她，越是想走进她的世界。
　　和昨天一样，姜熙正开着车送林琳到工厂，他们起先谁也没有说话。不过过了一会儿，还是林琳开了头。
　　“你昨天说想和我一起住，是吧。”林琳问道。
　　“嗯，没什么，我们住得比较近，其实也没关系。”姜熙正答道。
　　“在还没有结婚前，你就住在我的书房里，行吗？”
　　“什么！”姜熙正有点惊讶，就在昨天他才开始慢慢理解林琳的那种含蓄，可是今天她却表现出了不同的一面。
　　“我是不想你这么辛苦，虽然住的很近，但是还是有一段路，如果住在我这里，我每天早上做早餐就不用担心你来不来吃了。”林琳看着他微笑道。“就按你说的，向外面宣布我们要结婚的消息吧。”
　　姜熙正不敢相信林琳会答应他的提议，他奇怪地看了一眼林琳，完全不理解。
　　林琳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女人的心，你永远也不要想读懂。”
　　“呵呵，你这本书，我还真想读懂。”

　　潘莹莹再次闯入姜熙仁的办公室。
　　“熙正要开新闻发布会介绍自己的未婚妻，你知道这件事吗？”她气冲冲地冲姜熙仁喊道。
　　“你冲我喊有什么用，下午六点，你自己去看。”姜熙仁对于熙正与林琳之间的关系，已经无可奈何，他知道已经无法阻止熙正要和林琳结婚这件事，只是他不甘心，为什么姜熙正可以什么都有，可是自己却总是跟在他后面。
　　“你不是喜欢林博士吗，我听熙勇说的，真是个窝囊废。”
　　“你再说句试试，我窝囊，你倒是给我做点轰轰烈烈的事情我看看。”姜熙仁抓住潘莹莹的手，冲着她喊道。
　　“我会去做的。你等着瞧。”潘莹莹气冲冲地走出了办公室。

　　姜启年的办公室里，姜熙正站在父亲的办公桌前，低着头。
　　“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姜启年厉声质问道。
　　“我知道，我想我的事，您还是最好不要干涉。”
　　“你的婚姻是可以这么随随便便的吗？虽然你奶奶是希望你们在一起，可是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感受，你不是要死要活地和安琪在一起吗，安琪怎么了，为什么分手，如果你和安琪在一起，你在集团内部的股份就会超过五个点，这样你才有可能坐上总经理，甚至在我退下来后可以坐到董事长的位置上，不然，如果熙仁和熙勇他们哪一个和莹莹或是佳佳结婚，你都可能会变得很被动。”
　　“我喜欢林琳，如果你觉得股份比起感情更重要，那你当年就不应该那样做，你不觉得自己太贪心了吗，两样都想要，却从来不管别人的感受。”
　　“你说什么？”姜启年瞪着儿子，他没想到儿子会提及当年的事情。
　　“如果不是为了您，小叔叔已经和韩秘书在一起了，说不定我已经有了又可以和我分股份的小堂弟了。”
　　“你出去，如果要开新闻发布会你就开，我倒要看看你能走多远。”姜启年把儿子赶出了办公室。

　　“奶奶，你难道就让熙正这样做下去吗？”郑女士急切地问着正在喝着茶的老太太。
　　“我觉得这样挺好，我的几个儿子都太爱耍权术了，经营企业不光是靠耍手段，应该更懂得怎样发挥人的作用，股份就那么多，今天在你家，明天在他家，如果没有创造，企业就没希望。”老太太根本不理郑女士的请求，坐在沙发里等待着孙子的发布会。
　　电视里新闻发布会如期举行，记者也陆续地进场，之后姜熙正牵着林琳的手走进会场，老太太看到这里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姜熙正先是坐下来，然后主持人做了简短的介绍，之后请姜熙正发言。
　　“各位，今天在这里是首先是要澄清一下之前媒体上的一些传说，之前有媒体说我和一名女子正在恋爱，我想说的是，这是真的，而且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的未婚妻——林琳。”他用手势把林琳介绍到媒体的面前。林琳冲镜头微笑点了一下头，什么也没有说。
　　“请问林琳小姐，您和姜先生是怎样认识的？你们交往多久了。”有人开始提问。
　　姜熙正没等林琳回答，直接替她答道：“林琳小姐是我们公司研究所的所长，是名博士，是帝都最重要的技术人员之一。我们交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果有时间我会写一本小说来向各位说明我们的恋爱史。”姜熙正调侃着。“另外，我们打算下个月结婚，到时候请各位到场。”
　　“什么！下个月就结婚。”郑女士叫道。
　　“这个，我也觉得有点太仓促了。”老太太也皱了一下眉。
　　“是吧，奶奶，你要说说熙正了，这下事情闹大了。”
　　“虽然仓促，但是只要他们是自愿的，倒也没有太大关系。”老太太说着继续看着电视。

　　然而新闻发布会现场却没有那简单，姜熙正说完结婚的话题后，这时潘莹莹突然闯进了会场。
　　“等一下，姜副总。”潘莹莹喊道。
　　这时会场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记者们纷纷把镜头给了潘莹莹。
　　“我想说的是，姜副总为什么这么快要结婚，我相信在坐各位应该非常想知道吧。”她看了一眼坐在主席台上的姜熙正和林琳，然后转身拿出一些照片示意给在坐的记者。记者们立即如野兽闻到了血腥味一般，急切地拉伸镜头。
　　“这位所谓的姜副总的未婚妻，其实是个第三者，姜副总在美国时有女朋友，叫安琪，我想这个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姜副总之所以要结婚是因为在坐的这位林博士，她，怀孕了。”
　　“什么？”“这可是个爆炸性新闻。”人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潘莹莹！这是我的私事，你无权在这里说。”姜熙正站起来冲潘莹莹喊道，转身拉起林琳，“我们走。”
　　记者们围堵过来，“请问这是真的吗？”“是因为林小姐怀孕了才结婚的吗？”“是不是有什么合约之类的？”
　　姜熙正没有理会记者们的质问，他拉着林琳，他现在眼里只有林琳，他担心林琳会受不了这种场面，虽然林琳处理很多事情都那么稳重冷静，但是他还是担心她。
　　“等一下，熙正。”林琳拉住了他，他停下来记都们也跟着停下来。
　　“让我说两句，行吗？”她渴望地看着姜熙正，她心里在担心这个总是向前冲的大男孩，她知道他在担心自己。“让我说两句。”
　　“请问林小姐，怀孕是真的吗？”“照片好象是前不久那次□□事件的，请解释一下。”
　　“林琳！”姜熙正想制止她，她却按了一下他的手，坚定的眼神请姜熙正没办法拒绝。
　　然后她转过身，对所有人说：“各位，我不是什么第三者，也没有因为怀孕而要胁熙正和我结婚，我们结婚是因为我们彼此关心对方，我们愿意承担对方的一切。”她转过身盯着姜熙正的脸，她第一次这么仔细地去看这张英俊的脸，“这个男人是我想要嫁的，也是我孩子的父亲，我想我喜欢上他了。”然后她踮起脚尖，扬起头，嘴靠在姜熙正的嘴上，深深地亲吻了一下眼前的这个男人。
　　姜熙正愣在原地，他很自然地搂住了她的腰，就在她吻他的时候，他顺从地跟着她亲吻了下去，他感受到林琳微微的气息，他陶醉在里面，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即使在中学时，他和安琪那么轰轰烈烈地向全世界宣告时，这个吻比起那些无比热烈的，欲望十足的吻完全不同，它就象是一股清泉，温柔而安稳，而此时全世界的目光都在这个吻上面。

　　深夜是你永远也读不懂的，到处充满着神秘与神奇，姜熙仁坐在酒巴里，他知道自己也是那个读不懂深夜的人，他甚至读不懂自己，就在电视转播的那一吻之后，他开始迷失了，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是林琳同样的一吻，还是自己想要的人生，完全错乱间，他来到酒巴，脑子混乱得要命，头也开始疼了。
　　“干嘛在这里喝酒？”在这个深夜不是只有他一个人错乱了，潘莹莹坐在他身边，一样的错乱，本以为可以借偷偷调查来的照片，把那对拆散，却没想到变在了强力胶水把两个人粘得更紧了。
　　“我真傻，还以为……”
　　“你什么都想错了，我也想错了。”姜熙仁看了一眼潘莹莹，冷笑了一下继续喝着他手中的酒。
　　“哼，没想到他们两个是真爱。”
　　“真爱？不知道。”姜熙仁说到这里，脑子里又浮现出林琳看姜熙正的眼神，“她真的喜欢他，就算熙正不喜欢她，她也喜欢他。”
　　“什么？”
　　“她眼里都是他，林琳的眼里都是姜熙正。你看不出来吗？”
　　“我眼里也是呀，你难道看不到吗？”潘莹莹气愤地说道。
　　“你，哼，让我看看，”姜熙仁带着点醉意低头去看潘莹莹的眼睛，“我看到你眼里，都是你自己。”
　　“什么呀，喝你的酒吧。”
　　两个失意的人就这样喝着酒聊着失意的事……

　　这个夜晚，因为一个吻，很多人都睡不着了，除了那两个肇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