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好轮回》鱼骨生香

20、【天道】（四）

　　【天道】

　　（四）

　　“……”萧靖邺听了这话，忍不住暗自庆幸——庆幸自己已从那具躯壳中及时脱身，否则一个月后疼死的岂不是自己？

　　虽然现在自己这一缕孤魂的模样看着也着实莫名其妙……但，总比不明不白地困在那肉身之中受苦受累要好。

　　只可惜了这叫鹊七的美人一番情意他无福消受……毕竟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鹊七对自己那具身体的重视，其中意味几何凡不是那情场上的雏儿皆不难得知。

　　倒是便宜这燕六了。

　　萧靖邺潜意识里似乎已经将自己与那具身体的主人区分开了，竟然没有发现他对那人的称呼也随着这池昭一同叫起了燕六。

　　不过他在这边无所事事，墙角的池昭却已经被鹊七折磨的快断了气，连个笑也扯不出，只剩趴着喘气的劲儿了。

　　而鹊七挥着荆鞭狠命发泄了半晌，终于也觉得有些手累，挥鞭的动作便也渐慢了下来，到最后只捏着鞭柄倚在墙边，看着奄奄一息的池昭，冷笑道：“池大当家的算盘倒是拨得好，我承认，十天时间我的确破不了你江南池家这奇毒，于这点上便算是你赢了罢。”

　　池昭闻言，不知为何却并不觉得痛快。隔了半刻，他翻肿的眼皮忽然跳了跳，似是想到了什么，瞳孔刹时缩紧。

　　……江湖上人尽皆知，鹊七这妖人素来心高气傲，岂是会轻易说出自己输了这种话的人，除非……除非他面前那人比他输的还要惨烈。

　　思及此，池昭心下一沉，喉咙有些发干。

　　果不其然，下一刻鹊七持鞭之手随意地在空中挽了个鞭花，又“啪”得一声直甩向他的面门。而池昭尚来不及去顾及由额角顺着鼻梁缓缓淌下的热血，耳边便听见了鹊七邪肆中透着两分柔婉的声音。

　　“不过——我这里却也有一场赌局要与池大当家做上一做。不知池大当家玩儿不玩儿得起呢？”

　　池昭并不作声，他也不敢做声。

　　甫一听到这被鹊七刻意拖长的“不过”二字，池昭便暗觉不好，后又闻得这妖人是想与他做一场赌局，他心中更是如擂鼓捶。

　　所谓有赌局必然有赌注。他池昭早已孑然一身成了鹊七的阶下之囚，除了润如酥的解法哪还有什么赌注可以押得上去？而这解法他已经下定决心带进坟墓里头去了，鹊七那边究竟有什么赌注能将他的嘴巴撬开？

　　……难道是……难道是……？！

　　“这十天里我的手下访尽天下名医，虽然的确不曾寻到润如酥的一点破解之法，却意外的发现了其他一些有趣之人的踪迹……池大当家要不要猜猜他们是谁？”

　　“……”

　　“啧，这两个人倒是在那南山老道的药庐中住的舒服，也不知他们是否清楚池大当家现下的境况呢？”

　　“闭嘴！”鹊七话还未完，池昭便已经有些按捺不住，抬头颤声打断了还想继续往下说的鹊七。

　　“妖人…你好卑鄙！”

　　“哦？呵呵，是吗？”鹊七仰头轻笑了两声，忽又沉下声来望着满脸愤慨的池昭道：“彼此彼此。”

　　“池大当家最初若不在我家教主身上下了这奇毒，我自然也懒得去寻什么南山老道北山老道，更不会‘恰巧’在那深山之中遇见了令堂与令媛。所以说在下手里这赌注算起来还是池大当家你亲手指给我的呢。”

　　说着，鹊七将另一只手拢入袖中摸索了两下，便掏出了一根玛瑙红玉簪握在手心，递到了池昭眼前。

　　池昭只瞄了一眼便两眼一黑——这正是他独身前来与燕六比武之前替女儿选好的最后一样礼物，现在出现在鹊七的手上，除了一种可能别无他想。

　　“你把她们怎么了？？”池昭勉强稳住心神，艰难地伸出残缺不全的双掌想要将那簪子从鹊七手中夺过来，却被鹊七催动内力，反手一簪将他的手掌牢牢钉回了地面上。

　　“啊…”池昭痛叫出声。

　　“别他娘的给爷轻举妄动。”鹊七好整以暇地拍拍手，狭长的凤目中盛满不屑，“你放心，爷对你这两个女人没兴趣，不过既然是赌局，那么她们二人之后是否安全就看你识不识相了。今天若是爷从你嘴里听不到‘润如酥’的解法，那么二十日之后燕六死了可以，令堂和令媛便跟着一同下去与他陪葬吧！”

　　鹊七似乎已经忍了很久，一番话说下来既急且快，直听的池昭目眦尽裂却无力回驳。

　　场面一时间陷入沉默。鹊七并不着急，他该说的话都已说完，剩下应如何选择端看眼前这废人自己。

　　果然又等了半晌，池昭似乎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黯然地闭上了双眸，哑声对鹊七道：“你赢了。”

　　鹊七颔首一笑，“说吧。”

　　“‘润如酥’说有解药又无解药，能否解毒关键只看其中一味药引……”

　　“什么药引？”鹊七见池昭说了半句便停住了，不由追问道。

　　“眼珠。”池昭喃喃道：“人的眼珠。”

　　“呵呵，那还不容易？世间之人千千万，光是我教中便有不计其数的教众争抢着愿意为教主献身，弄到一个眼珠子又算得了什么。”

　　“哈哈哈…咳咳…相思入骨方能化雨无声。”池昭见鹊七听了他的答案仿佛松了口气，忍不住狞笑出声，没两下便觉血气上涌，苦痛不堪，却仍强撑着往下说：“要解我池家的‘润如酥’自然不是什么虾兵蟹将的眼珠子都可以……它只有两样来源能作得准。”

　　“一可以是中毒之人自己的眼珠，二却要寻一个之相爱之人的来替代……咳咳，鹊七，你舍得挖掉自己一颗眼珠拿去送给燕六做药引么？哈哈哈哈哈……”池昭自己说着，又笑了起来，他料定这魔教中人无心无情，即使再爱一个人也不会为其自残身体，未曾想下一刻却听见了鹊七冰冷的声音。

　　“有何不可？”鹊七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却在刹那间忽然掉头盯准了萧靖邺魂魄所在的方向，将萧靖邺吓得一惊，以为鹊七能看见他，正手足无措间，鹊七很快却又转了回去，状似无谓地对池昭说道：“你只管接着往下说，拿到眼珠然后呢？”

　　“然后…然后…”池昭似乎也被鹊七的果决震惊了一下，尚在怔愣之中不知如何回答，嘟囔了两句之后才又想起这药引的关键他还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