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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比美(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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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会,看热闹的人群散去,我才走到嵇康方才写字的地方,却是水已经干了,自然他的信手所书之字也看不见了。
他到底写了什么?正在思索间,热辣的太阳当头照,不觉有些发晕。正在这时,哒哒的马蹄声近,我循声望去,见一娇俏窈窕身影纵马向我奔过来,我顿时惊颤不已,脚不知如何动作,而头晕更甚。只觉手臂被人一拉,往路边倒去,避开了疾驰的奔马。
“你不要命了!”萧准隐的怒吼声起。
“那马上的女子不是……”我依稀觉得那背影很像一个人。不,不可能,不可能是长乐亭主!不可能!
“这么毒的太阳,伞也不打,你到底要干什么?”萧准隐望着我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怒气更甚。
我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忽然想起自己还要去见金乡公主,便推回萧准隐递过来的伞,道:
“借你马一用!伞你自己带回去吧!”刚想翻身上马,只觉一阵晕厥,马上便要栽下来之际,只觉腰一紧,萧准隐已经翻身上马。道:
“你这个样子,别说去尚书府,就是回去都难!”说罢不待我回答便扬鞭勒马驰骋开来。
炎热的暑风在耳边呼呼作响。我只得任他搂着腰身。一会儿只觉一丝凉甜的味道入口,却是萧准隐塞了一颗消暑果到我嘴里。
“你放松点,一会便到了!”我坐在他身前,只觉动弹不得,被他这么一说,便更加紧张,不知道手脚放在哪里。这么一折腾,只觉身子一个前倾,萧准隐一句:
“到了!”便结束了我的尴尬。
“多谢萧公子!”他听了我的话,却是表情淡淡,冷声回道:
“亭主不必客气!亭主还是早点进去,傍晚时分准隐再命人前来接亭主!”
说罢半点不迟疑纵身一跃,扬长而去。
我缓了呼吸,走近尚书府,守卫见了我,一脸惊讶道:
“亭主为何未乘车?来人,快扶亭主进府!”
说罢便有小丫头过来扶我进了府。我心下不禁思索道,若是长乐亭主回来了,应该第一时间赶到尚书府,而看这些守卫的反应,似乎并无异样。
是我杞人忧天,还是……算了,走一步,算一步了。
待小丫头扶我进了尚书府正厅,却见金乡公主正坐在首座假寐,梅支正为她摇着扇子。
“长乐亭主到!”奴婢通报道。
金乡公主闻声,缓缓睁开眼来,见到我,方才紧锁的眉头似是舒展开来,温和浅笑道:
“你这丫头,天这么热,还能来瞧姑母!来人,快上清心解暑的汤来!”说着招手示意我上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我应声上前,笑道:“侄女来寻姑母,确实有事相求!”
她起了兴致,笑道:
“哦?何事要你亲自前来?”
“还请姑母降罪!”我提了裙子跪下道。
“你何罪之有?”金乡公主面色无波道。
“实是侄女愚顽不化,昨日与那司马小姐在府里起了争执,约定三日之后于洛风小苑赌一场!”
“哈哈哈……”金乡公主听了笑不可遏,半晌才平了笑道:“真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这丫头,从小到大便与那司马荣烟不和,居然从邺城斗到了帝都!”
我听了亦笑道:
“姑母可有兴致,三日之后前往洛风小苑观场?”
金乡公主听了回道:
“这府里也没什么可玩的,姑母不妨也去凑个热闹!”
“多谢姑母赏脸!”
她听了拉着我的手示意我起身道:
“你这丫头,今日戴了这琉璃耳坠,也是个标致的人儿呢!只是脸色不甚好看,来人,把亭主带到本公主寝居去沐浴一番,也好消暑!”
“多谢姑母!”
梅支领着我进了金乡公主寝居,却见她朝着床后推开一扇门,却见到一个小巧别致的小苑,门匾书着“易凉居”。进去之后顿觉心旷神怡,凉爽至极,不觉笑道:
“姑母竟然藏着这么一个别有洞天的宝贝地方!”
“你姑父爱美喜好养生之道,姑母无事便也命人仿造了这么一个别苑。这里冬暖夏凉,不过藏冰有限,一日只能开那么几个时辰。只是近来姑母不慎偶感风寒,才不敢进去!你现在一个人进去,到时辰,姑母唤人提醒你!”
“恭送姑母!”我听了喜不自胜,便福身拜道。
待到梅支关了门。我四处打量了一番,琉璃灯盏,金像玉屏,铜镜镂花,珍异奇玩,应有尽有。这名义上是易凉居,实是藏宝阁。
流水叮咚,泠音泛湖。躺到凉榻上,便觉凉意袭上脊背,这竟然是纯玉造的榻,加上貂皮为垫,更是凉透。
躺上去,不知不觉,倦意袭来,便入了眠。然而我这番安然入眠,却是一觉成梦魇,再难醒过来!
长乐亭主回到邺城的时候,嵇康与我都不在邺城。她本来是打算追马均而去,与他日日相处在一起,定能与他日久生情。不料马均不爱美人爱机巧。任她如何甜言蜜语、情根深种,人家依旧无动于衷。
心灰意冷之际,心想不如回家当个亭主,锦衣玉食,还有美人在怀。这美人自然是指嵇康。纵使她不喜欢嵇康冷淡疏离,对她这个亭主丝毫没有好脸相待。可人家毕竟是答应了娶她。而想到我这个替身,她嘴角勾了一抹深笑。
她也没有去见沛王,自然是为防止阴谋暴露。她径直去了尚书府。金乡公主见到她的时候,先是吃了已经,接着盯着她看了好久才道:
“你说,你才是长乐亭主?”
长乐亭主见到姑母居然怀疑她,顿时愣在当场,接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要脱衣服证明自己的身份。金乡公主看到她肩上的胎记,才一脸不可置信地道:
“那,先前的亭主?”
“她,不过是我养的一个替身!现在我这个正身回来,自然是要除掉她的!”长乐亭主说得理所当然,一点儿都不停顿。
金乡公主望着这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小丫头,却这般骄纵狂妄,可这才是自己的亲侄女,别人再温顺识礼,也不过一个来历不明的替身,自然不能让外人坐享其成。便道:
“你说你追着马均追了半年,不但没能与他成事,反倒丢了自己的驸马,是不是亏大了?”
“姑母,你一定要帮我!”长乐亭主哭得梨花带雨的表情,看在金乡公主眼里,却是更加惹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