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风流》广秀风

19、第十九章 暗夜影成双（二）

　　我望着他那半点未迟疑的背影，心里顿时百转千回。他是因为我以亭主之威压制他而发怒？还是因为自己的规矩莫名其妙？又或者是因为我举止轻浮捂了他的眼睛？
　　亭子里重新归于寂静，我只觉得心变得空荡的。坐在石凳上，双手抱着头。不觉听到背后有脚步声，我不自觉道：
　　“你不是回去了吗？不要打扰我！”
　　“是谁回去了？你在想什么？”一个温润清浅如铃铛般的声音响起。我不觉心一颤，抬起头来，却看到嵇康一脸浅笑地望着我。顿时将刚才与萧准隐发生的小小不快抛之脑后。我喜出望外，忙站起身子，扑到他怀里，道：
　　“你回来好不好？不要住外面了，这洛风小苑甚为宽敞，离开你的这一个月，我没有一天不是在想你中度过的。你也知道，我们本是夫妻，为何要分居两地呢？”
　　他扶着我的身子坐到石凳上，又让我坐到他腿上，笑道：
　　“等入了秋，我便带你回邺城去！你姑且忍一两个月，可好？”
　　夜风拂过他的脸颊，青丝飘动，我不觉软了语气。一个月不见，他除了稍有倦容之外，依旧风神俊朗。手不禁抚上他的脸颊，从眼睛到鼻子，最后到唇畔。他看着我的眼睛笑意更浓。我不觉心漏了一拍。
　　转头去瞧地上相叠的两条影子，在这浓如烈酒的夜色中缠得更紧。看得我不觉晃了心神。
　　未几又回过头去看他，双手抓住他的头，一扬唇，便咬住了那笑意渐深的柔软的透着药石味的唇。直咬得他喊痛才松了口。然而我这一松口，他不但没退回去，反而迎上来将我吻住。
　　反复磨吮，攻势较之先前的我是有过之无不及。小小的石凳因为我们两人的剧烈动作而侧翻了。于是我便要离开他的唇，双手欲去撑住地面。他则不让我松口顺势将我紧紧搂住，直接倒在地上。这一番，便带得连个紧挨的石凳向庭外滚去。
　　寂静的园子被这石凳翻滚的声音打破了平静。嵇康却丝毫不放在心上般，继续保持着搂我的姿势吻得热火朝天。我则在挣扎着推开他，好不容易挤出两个字：
　　“回房！”
　　他心领神会，颀长的身躯拉着我起身后，便打横抱起我向寝居走去。
　　推开门，接着月光，好不容易探到了床，我爬到床上，却摸到一个柔软滑嫩的肌肤，我还没回过神来，一声尖叫声把我吓得跳下床，跑到正在关门的嵇康身后。
　　“啊！”是个女子。
　　嵇康忙点了蜡烛，我这才看到一脸惊恐的洗烟正不知所措地冲着我们大叫。顿时喝道：
　　“你说你这丫头，三番两次败了本亭主的兴，是不想跟着本亭主了么！”
　　“不好意思，亭主，洗烟知错了！奴婢本是来给亭主洗漱的，只因日里颇忙活了些，不知不觉便倒在亭主床上睡着了！奴婢这就出去！”
　　她说完还不待我反应，便忙不迭地一溜烟逃了出去，还不忘带上门！一股闷热的气息溜出去又被推了回来。
　　我则一脸无奈地望了嵇康一眼，他倒是饶有兴味地盯着我，也不说话，径自走到凉榻上躺着，道：
　　“你府里这个丫头，颇有意思！”
　　我顺势道：
　　“能得相公一声赞的人，可也是不简单！”
　　他听了我这话，从凉榻上起了身，拉着我走到床前坐下，勾着我的下巴道：
　　“怎么？吃醋了？”
　　“本亭主才不会吃一个奴婢的醋！追着相公跑，思慕相公的大有人在，若是每一个我都要吃醋，岂不是成醋坛子了？”我嘴上说得慷慨大义，表情却是出卖了自己。
　　“当真？”他也不揭穿，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我的脸颊道：
　　“你刚从邺城回来，现在时辰不早了，还是早点歇息吧！姑父约了我去他府里找他，我不过顺路来瞧一瞧你！”他神色平淡，眸深处却透着抑郁的光芒。
　　我哑着嗓音道：
　　“你又要走？”
　　他又浅笑道：
　　“明天晚上我再来，可好？”他语气温软，宠溺般的眼神直望入我心底。
　　他去意已决，我知道留他不住，只好松开抓着他的手道：
　　“那好吧，你一定要来？”
　　他脚步轻健，一刻不停地大步走了出去。我的心再一次归于空寂。意犹未尽地在躺在床上摸着刚被嵇康吻得通红的唇。心想着自己同他的缘分还不知深浅，虽然与他相处不深，却每一次都是激情欢场。不觉唇角勾起一个弧度。
　　一闭上眼睛，嵇康那俊美如天神的容颜便浮现在脑海中。想起自己代替长乐亭主，也不仅仅只有无聊酸楚的，譬如说，嫁给健康，譬如说衣食无忧，譬如说……
　　想着想着，便坠入了梦乡。
　　然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长乐亭主并没有同马均远走高飞，她回来了，回来夺走了我此刻拥有的一切，包括嵇康。惊得我冷汗直淌。醒来，发觉只是一个梦，便如获特赦般。
　　这样说来，这样的日子，还是不能长久的。无论是作为亭主，还是作为嵇康之妻。最好的方法，便是摆脱亭主身份，说服嵇康与我归隐。
　　“亭主，你起身了么？”洗烟的声音并着敲门声在门外响起。
　　我回道：
　　“你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洗烟端着铜色盆，进了房，眼睛却不停地往我的床上瞄，我轻笑一声道：
　　“你家驸马爷昨夜没在此留宿，你是不是很失望？”
　　“该失望的不是洗烟，亭主好不容易见到驸马爷一面，却没能把他长久留在身边，不知是我们亭主魅力不够……”她顿了一下，眼睛打量着我，摇了摇头，继续道，“还是驸马爷在外面有新欢……”
　　“你再胡说！叫你胡说！看我不收拾你！”我边说便装着要去打她的样子，她则故意跑出门，边喊着：
　　“玉阶姐姐，亭主要打死奴婢了！”
　　我追出来，只见玉阶刚走到门口，一脸笑意地拦住洗烟，道：
　　“你们哪像是主仆，分明是俩调皮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