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苏越/恭觞]红月亮》碧萱

8、圣佛

　　清晨，简单收拾，屠苏下楼，正好看到桌旁晴雪抬头看着他笑，不自觉的也回应的一笑。桌上两碗酒酿圆子，晴雪在等他。
　　“苏苏，尝尝。”晴雪示意。
　　屠苏低头又看了下酒酿圆子，舀了一个放进嘴里，幽幽的桂花香气，淡淡的米香，是呢，深秋到了。
　　“苏苏，再过两日，便是八月十五，我得赶回去一趟。”晴雪笑。
　　“是主持大典么？”屠苏想，乌蒙灵谷与幽都祭祀的大神只有女娲，那么，节日庆典应该也是差不多的。
　　“是，这次回去，我会选出新的幽都灵女，传他术法。”晴雪笑。
　　“晴雪？”屠苏想，这么快么？
　　“苏苏，当日女娲大神赐我九百年寿命，特准我行走人间。现在九百年将至，我必须做好这些。”晴雪笑。
　　“晴雪，我知道。”屠苏抓住晴雪的手。
　　“苏苏，你知道么，我很开心。彭祖半仙寿数不过八百，而我竟能有九百寿命，看尽人间美景，经历世间种种真情，那么多人求仙悟道不过是追求长生不老，你看我，八百多岁老太太还是二八容颜，多少人求之不得，我这一生没什么好遗憾的……特别是，能看到你重生。”

　　“很久很久以来，我是有很多不满和不开心的，觉得人世苦难上苍不公，但昨夜一梦，突然就觉得自己以往……一下子就悟了，只觉得清风明月，十分舒畅。”
　　“晴雪，我陪你回幽都。”屠苏。
　　“不，苏苏，你去峨眉山九老洞，晚了，又碰不上了。”晴雪笑。
　　“晴雪？”屠苏。
　　“梦醒时，我正好看到嫦娥仙子在半空里说‘峨眉山九老洞’，你在窗口抱拳致谢。”晴雪，“而梦里，我是深山里一株开着微蓝淡紫小花的野草，偶然被仙人移入洞府，灵气萦绕，百年后这株野草修得一双女体，而后却分别被客人的一曲琴音一场剑舞打动，自此心染红尘……苏苏，姐姐已经回去了，我也该回去了。”
　　“晴雪，你……”屠苏。
　　“苏苏，梦里的故事是真是假不知，不过我却知道，你一定要先去峨眉山九老洞，我在幽都等你。”晴雪。
　　“……好，不管怎样，两日后我一定去幽都。”屠苏郑重。
　　“嗯。”晴雪笑。

　　用完早餐，二人结帐，出城，分道扬镳。

　　峨眉山
　　一入峨眉，还来不及欣赏“天上金顶地上峨眉”的美景，屠苏便被漫山遍野的猴子包围，查探下，也不见什么灵气，就是单纯的山猴，欢天喜地的绕着游人窜前崩后讨要吃食，屠苏没准备，不妨被个山猴摘下腰间玉佩——那是师兄之物，与晴雪分开后，他便挂在了腰间。
　　屠苏想要奋力追，而山猴拦路却比方才更胜，一急之下煞气御剑，跳上焚祭，群猴果然被煞气逼的闪退开，一个个躲在树上林间直愣愣的瞅他。再一看夺了他玉佩的那猴子却是跑出老远，忙御剑追赶，然而他快，那山猴更快，三闪两闪，进了一个人字形山洞，不见了踪迹。
　　屠苏心下明白，那猴子，不是普通山猴；而这山洞，怕是也不寻常，但不寻常，他也要夺回那玉佩。
　　山洞内岔路交错，深邃神秘，绕了半日，似乎困在了山洞里面，出不得进不得。屠苏停住脚步，盘膝坐下，听着耳边淙淙水流，然而他进洞以来，并不曾看到河水细流，不见风声，却也不觉得气闷……蓦地想起“峨眉山九老洞”，他进洞前，似乎看到洞口有三个大字，却因为情急不曾细看。峨眉似乎是佛道两家的红尘仙境，当不会有妖魔作祟，那么便是哪位前辈高人？想到这里，便抱拳，大声说道“请前辈还我玉佩，百里屠苏感激不尽。”

　　半晌，方有一懒散声音从水里传来，“百里小哥，你可别冤枉好人啊，我老朱什么时候拿你玉佩了？”
　　旁边又有誰嬉笑：“诶，元帅，咱这里哥儿九个，不是你背不住是别的谁同百里小哥玩笑。我说兄弟们，谁开玩笑自己站出来啊，别让西天和海里那边的几位笑话。”
　　“不是我!”
　　“我没拿！”
　　……
　　屠苏听着，心里明白这里却是九老洞，这些，极有可能便是此中仙灵；而师兄，只怕就是他们口中海里中的一位。
　　“百里小哥，你可有证据是我洞中人拿你玉佩？”一个清朗女声传来。
　　“是晚辈亲眼所见一只山猴模样闪进洞中不见踪迹，还请前辈查实。”屠苏愈加恭敬。
　　“猴子？那泼猴又给俺老朱栽赃陷害！泼猴，你给我出来！……哎呦，猴哥，你轻点！”懒散声音一下子清明，然后生气，到后来叫苦连连。
　　屠苏还不及说什么，只听着一片吵闹，而后安静下来。

　　“诶，百里小哥，这玉佩明明是我小师弟家的，我小师弟现在此处作证，又怎么会是你的？”一只猴子现身在屠苏面前，只比刚才那山猴多了身行头，但看着就觉得大不一样。
　　后面还跟着个肥头大耳的黑面大汉捂着耳朵咧着嘴似乎疼的厉害又不敢出声。
　　“不错，这是我七弟之物。”面如冠玉的白衣秀士随之点头。
　　“百里屠苏见过各位仙家，这玉佩本是师兄之物，后来师尊将此物交于屠苏保管。我师兄前世是天墉城陵越，现在是西海龙七太子。”屠苏抱拳。
　　“唔，这样的话，也不算错。”猴子蹲在个石柱上挠腮，不知嘀咕着什么。
　　黑脸大汉看着想要上前，眼珠子转了几转，用胳膊拐子捅了下白衣秀士。而白衣秀士几步走到石柱前，从猴子手里取下玉佩，笑着问屠苏，“不知紫胤真人将此玉佩给百里小哥时候，可说了什么话？”
　　“不曾。”屠苏老实摇头。
　　“既然这样，那这玉佩我便不能给你。”白衣秀士笑着将玉佩收回怀里。
　　“小师弟？”黑脸大汉奇怪。
　　“呆子！”猴子跳着拍了下黑脸大汉的头。
　　“猴哥？”

　　“那是我师兄之物。”屠苏强调。
　　“可我西海之物却不能不明不白的让你拿着。”白衣秀士笑。
　　“那要怎样你才肯归还玉佩。”屠苏。
　　“我想想啊……不如这样，你叫我一声三哥，我便将这玉佩还你。”白衣秀士笑。
　　“三哥。”屠苏抱拳。
　　“乖！”白衣秀士将玉佩从怀里掏出，递给屠苏，顺手牵着屠苏走到猴子和黑脸大汉跟前，介绍，“这位是斗战胜佛齐天大圣，这位是净坛使者同时也是上方的天蓬元帅。”
　　“百里屠苏见过斗战胜佛，见过天蓬元帅。”屠苏抱拳。
　　随后，手一摊，“大师兄，二师兄，这是小弟七弟的那位，既然二位见过了，总得给新人点见面礼吧？”
　　“诶诶，小白龙！”猴子和黑面大汉异口同声。
　　“什么新人？”屠苏。
　　“新人就是新认识的朋友。”白衣秀士笑的理所当然，“大师兄，人可是你引进来的；二师兄，这可是你的洞府。”
　　“不……”屠苏刚想说，便被白衣秀士拦住，“别别别，你这两位哥哥富裕着呢！是吧，哥哥？”

　　“呆子，这份礼你出，你请哥哥来赴宴，还要哥哥准备什么礼物不成？”猴子。
　　“猴哥？你知道我这些年不受天挺待见，受封了那西天的净坛使者后连吃饭都没胃口了，还能有什么好东西？”黑脸大汉。
　　“你在天庭可不是一年两年的天蓬元帅，这些年没有，前些年可不少吧？”猴子。
　　“猴哥，那你还一肚子仙丹呢，你看百里小哥这气色，你身上没带，上天求一颗不就是了？”黑脸大汉。
　　“你还提，那小老儿现在防俺老孙和防贼一样。”猴子敲打黑脸大汉。
　　“不过他再防也防不住不是么？”白衣秀士笑。
　　“对对!这天下谁能防得住猴哥？”黑脸大汉笑。
　　“得了，你们这里等着，俺老孙一炷香世间准时回来。”猴子笑，金光一闪，转眼不见。
　　“二师兄，该你的了。”白衣秀士伸手。
　　“小白龙！行了，跟我来吧，让百里小哥自己挑，反正我那里也没几样，除了这耙子不能送人，其他随便拿。”黑脸大汉。
　　“二师兄够爽快!”白衣秀士笑。
　　“那是。”

　　屠苏随着白衣秀士和黑脸大汉来至水下，心里却有点奇怪，刚刚明明听到水声却没看到，这会儿却……水下是一处行宫，门匾上朱红的“九老洞”三个大字。
　　黑脸大汉七拐八拐将屠苏引至一个屋内，让他随意挑选。
　　屠苏看着眼前巨大架子，层层叠叠的盒子，或大或小，或珠光宝气，或朴素典雅，想着这些仙家宝物，神通广大但于自己只怕没什么用处，只是不知师兄在何处……于是随手捡起桌案上鱼缸外的一粒拇指大小贝壳，说，“那就这个吧。”
　　黑脸大汉尚未反应，白衣秀士已经拍手叫好。
　　“这是一双云鞋，穿上它便可腾云驾雾上天入地，是昔日中央龙王所赠，想不到今日还是回归四海。”黑脸大汉笑。
　　“这太过贵重了……我换个。”屠苏意外。

　　“不能换不能换，他贵重能有我的贵重，百里小哥！”身后猴子声音传来。
　　“见……咳！”屠苏刚回身张嘴，便有一珠子直射入嘴里，不自觉吞下肚中，只是嗓子难受，咳个不停。
　　旁边白衣秀士忙递过杯水，屠苏连喝几口方觉得好点，也感觉到了身体变化。
　　“这是？”屠苏忙问。
　　“脱胎换骨的仙丹。”猴子回答。
　　“多谢圣佛。”屠苏抱拳。
　　“不谢不谢！回头记着让你师兄安抚好那老官儿就好。”猴子摆手。

　　“师兄……请问各位可带我去见师兄？”屠苏抱拳。
　　“走吧，差不多是时候了。”白衣秀士笑。
　　“百里小哥，这云鞋别忘了。”黑脸大汉将贝壳递给屠苏，并嘱咐，用的时候如此这般那般。
　　“百里小哥，你怎么肯定你师兄会在这里？”猴子停住脚步，他们几人小聚，虽不是大事，却也牵扯到佛家道家龙族，但这关节眼上，若是有心人有意生事，只怕……从百里屠苏入山，他便发现了他，修习吕祖剑道，身上却混杂着妖气和凶煞之气，激他动怒，却能很好的控制不曾伤命，再加上眸正神清，又是小友心心念念之人，那么他助他一臂之力，也未尝不可。只是，他不该知道。

　　“我……昨日碰到嫦娥仙子，她言说师兄在此处。”屠苏。
　　“原来是她，这倒不妨。”猴子笑。
　　“百里小哥，我妹妹……她可还好？”黑脸大汉嘿嘿的笑。
　　“呆子！”猴子跳起来敲了下黑脸大汉的头。
　　“猴哥，你怎么又打我？！我和仙子八拜之交，问候下怎么了？”黑脸大汉扭头。
　　“仙子气色很好。”屠苏想，应该是很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