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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03章 ...

  •   萨尔斯堡的米拉贝尔花园,他再一次在他乡遇顾知。

      *
      那边的丛觅,早已被顾知的掌风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可是等待已久的巴掌却未落下,她惊魂未定地睁眼,便看见顾知与简玉柏互相瞪视的场面。

      “简先生。”只这一秒,丛觅便已经泫然欲泣,“还好您及时赶到了,要不……我……”
      这哭哭啼啼的模样,委实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向陆太太道歉。”简玉柏一个反手,便将顾知的右手牢牢扣在身后,疼得她脸色都白了,半晌说不出半个字。
      不知怎的,面对这个被自己用一百欧元定价的男人,顾知竟从心底生出些许畏惧。呸呸呸!才不是因为她付了他一百欧元,而是因为他是简玉柏,B市第一少简玉柏!

      可是他是简玉柏又能怎么样?他是简玉柏,他就能不分青红皂白地公断是非吗?想到这里,顾知心里便觉得更气,只见得她一个挣扎,扬起自己尚且自由的左手,又要往丛觅脸上挥去。
      可是这一次她又失败了,因为简玉柏已经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两只手,将她牢牢地控在身前。

      “顾知!”简玉柏的声音带了恨铁不成钢的薄怒,听在顾知的耳里格外有威慑力,“如果连城知道你动手打客户,你这一单的奖金还要不要了!?”
      来不及思考简玉柏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字的,也来不及思量简玉柏与连城之间的关系,在“奖金”二字的警钟下,嗜钱如命的顾知终于冷静下来。

      是啊,她都忍了丛觅一个多月了,没道理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快向陆太太道歉。”眼见顾知终于恢复了理智,简玉柏的手劲儿也松了下来,“陆太太宽宏大量,一定不会和你计较的。”
      咬断银牙和血脱,看在钱的份上,顾知选择了妥协。沉默了半晌,她终于开口:“对……对不起,陆太太,刚才是我冲动了。”

      她道歉了,可就是这短短一句话,却似带有利齿的刀锯一般,割得她心肝脾肺都在流血。
      这就是生活。你觉得痛,你觉得屈辱,可是生活仍会给你一百万个理由,让你屈服。

      其实丛觅根本不想就此作罢。要知道,她找顾知策划婚礼的初衷正在于此。她就等着顾知崩溃,等着顾知发飙,然后她就能借题发挥地到连城那里告她一状,轻则让顾知失了奖金,重则让连城就此将她开除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此刻的中间人是简玉柏,丛觅不可能不给B市第一少面子。只见她愤恨地咬了牙,嘴角却带笑地说道:“简先生言重了,我和知知,也不过是开开玩笑。”
      “是开玩笑就好。”此刻的简玉柏已经松开了顾知的手,改将手搭在她的肩上,似是担心她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既然顾知已经道歉了,那么我希望陆太太也能向我的女朋友道歉。”

      听到“女朋友”三个词,顾知和丛觅皆是一愣。两个女人环视侏儒花园一周,并未发现第三个女人。

      “简先生,你的意思是……”
      丛觅还未将疑问说出口,简玉柏已经姿态亲昵地抚了抚顾知的背,说道:“今天我也是看在知知的面子上,才来参加你和陆先生的婚礼了。而且你刚才确实对她说了很过分的话,既然知知已经先道歉了,我希望陆太太也能向知知道歉。”

      所以……顾知是简玉柏的女朋友!?

      终于理清了简玉柏语句里的逻辑关系,顾知震惊地张大了嘴巴,只是她还来不及说些什么,简玉柏便已暧昧地抚了抚了她已然脱臼的下巴。

      “都说不让你来参加什么前男友的婚礼的,你偏要来,这下受委屈了吧?”

      不知为何,一句再普通不过的情话,由简玉柏那张薄唇吐出,便显得格外深刻动人。顾知的大脑已经当机,她行尸走肉一般地回头去看丛觅,后者也是一副被原子弹炸到的表情。
      但除了震惊以外,丛觅眼中更多的是嫉妒和仇恨。

      “对不起,知知。”丛觅咬着牙说着,那语气恨不得将顾知生吞活剥,“我不知道,你已经和简先生在一起了。”
      尽管这话听起来,她仿佛是看在简玉柏的面子上才勉强让步的,可顾知的心里却已舒服许多。但她并不想和丛觅再多说什么,只顺势赖进简玉柏的怀抱,不出声。

      借力打力,假戏真做。既然简玉柏都已经将自己大方借出,她顾知没道理不演一把女主角。
      似是感受到她的心思,简玉柏发出一声轻笑,顾知能感受他胸腔里的一声轻鸣,一直震到她心里去。

      *
      直到丛觅的高跟鞋声渐行渐远,顾知才缩头乌龟一样地将脑袋从简玉柏的怀里探出来。
      她脸上擦不尽的睫毛膏,在他Chavert的白色衬衫上留下两道黑影,格外突兀。

      气氛突然尴尬起来,就连远处的热闹都显得纷扰。顾知不敢直视简玉柏,只能低着头,在心底盘算着,一件定制的真丝衬衫的干洗费是多少钱。

      “顾知。”眼看面前的女人快要把脑袋低进胸脯里去,简玉柏终于忍不住喊她的名字。
      而顾知却好像上课睡觉,被老师突然点名的坏学生般,惊跳一下,答道:“到!”

      她这幅杯弓蛇影的模样,让简玉柏不禁弯了嘴角,却言语刻薄:“你真没用。”
      顾知闻言一愣,等到反应过来,竟有些气馁。

      “谢谢简先生解围。”把“干洗费”暂时放到一边,顾知还记得基本的礼仪——如果不是简玉柏及时赶到,她可能又给连城添了一个烂摊子。
      “罢了。”简玉柏答着,似是有些热地卷了卷衬衫的袖子,“我和连城是朋友,替他照顾一下生意也是应该的。”
      “哦……”原来简玉柏同连城是朋友?她还以为像他们这种并驾齐名的贵公子,从来都是王不见王。

      还有……简玉柏应该不记得她了吧?毕竟就连她自己也不太能记起昨晚那一场荒诞的风花雪月。加之她的长相只能算是清秀,身材撑死算姣好,夜店里一抓一大把。他是阅人无数的B市第一少,应该已经忘了昨晚睡在他身旁的女人,是怎样的长相了?

      顾知在心底希冀着,简玉柏却已经从裤子口袋掏出皮夹,掏出一百欧元,递到她面前。
      顾知一惊,连忙退后一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墨菲定律,怕什么来什么!?

      “昨天晚上,男欢女爱,你情我愿。”不知是因为起了风,还是因为感受到顾知的如履薄冰,原本还冷漠疏离的简玉柏突然变得暧昧旖旎起来,“所以,这一百欧,你拿回去吧。”

      “这……”顾知犹豫着,只恨不得有个地洞让她钻进去——简玉柏记得她,B市第一少竟然记得她,重点是她并不觉得与!有!荣!焉!

      脱离校园三年来,顾知从未像今天这样窘迫过。她扶着自己的额角,挣扎道:“要不……这一百欧元,就当是赔给您的干洗费吧。”
      顾知的直觉告诉她,她和面前的这个男人,最好不要有金钱以外的第二种瓜葛。

      可简玉柏却再次打破了她的希冀。只见他把花花绿绿的钞票塞进她的怀里,说道:“不用了,同一件衬衫,我很少会穿第二次。”
      顾知闻言一愣,更觉得自己矮人一截。她默默接过那些花花绿绿的欧元,一边往钱夹里放,一边说道:“既然简先生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当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多么官方的台词,即便是现在最煽情的偶像剧都不会再用了。可是,这却是顾知此刻唯一想说的话。要知道,她早已过了风花雪月的年纪。一夜情?B市第一少?言情小说和小白偶像剧里安排好的那些桥段,她一点儿都不想参演。

      只见她收好皮夹,再抬头已是云淡风轻,目色浅浅,“不过今天还是要谢谢简先生的帮忙,如果有机会,我请简先生吃饭。”

      “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后一句台词一定是“相见不如怀念”么?如果对方是个普通人,顾知也许会这么说,但对方是B市第一少,是自己老板的朋友,顾知一定不会,也不能这么说。
      人靠三分薄面而活,她必须把斩断后路的权力留给简玉柏。

      而简玉柏似是感受到她的意图,也只是淡笑地撇撇嘴角,答道:“如果有机会的话。”
      顾知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算是告别,然后一转身就朝婚礼会场走去。

      如果有机会的话。也就是说,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顾知想着,突然觉得心安了。

      *
      顾知越走越远,直到身影彻底从简玉柏的视线里消失,他才抽出一直插在裤兜里的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在暗处等待许久的韩骐“恰逢时机”地现身,将一份文件递到他面前,说道:“玉少,刚从B市发过来的传真。”
      他是简玉柏的特助,这些天一直随他在欧洲出差。

      简玉柏翻看着那几页A4纸,艺术品般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韩骐有些急了,连忙说道:“听说方先生已经坐飞机去了苏黎世,我们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太多了。”

      自去年简政突然在股东大会上宣布退休,简玉柏正式接手简易集团已经快一年了。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因为年纪轻,加上时间短,他在集团的地位并不牢固。所以即便身居总裁之位,他也并不风光。每天工作超过15个小时,不停地出差和开会,他有多么如履薄冰和兢兢业业,韩骐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只是,他没想到这次到欧洲来出差,一向恨不得把一天掰成48小时来用的简玉柏,竟然要求在萨尔斯堡多休息一天,还来参加陆圻的婚礼。

      据韩骐所知,陆家和简家,既不是亲戚好友,也没什么生意来往。相反,他们此行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约见休假中的新加坡酒店大亨方尔学。韩骐好不容易打听到,方尔学将于今日携妻子到维也纳参加一个私人展览,他连邀请函都搞到手了,结果简玉柏却要在萨尔斯堡多呆一天,直接错过了与方尔学在展览上“不期而遇”的机会。
      韩骐有些烦躁,并不是为了错过方尔学,而是为了自己行动怪异的老板。

      “韩骐。”似是感受到自家特助不安的情绪,简玉柏一边浏览文件,一边问他:“你知道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吗?”
      韩骐一愣,有些参不透,只能老实回答:“我……不太清楚。”

      “她叫顾知,在连城手下工作。”简玉柏说着,语调有些轻快,“外界都在传,她妈妈顾念慈是缪仁恒养在外面三十多年的小老婆。”
      韩骐闻言吃惊,连忙问:“您说的是‘恒亿’的缪仁恒?”
      “没错。”简玉柏看完文件,从韩骐手里接过钢笔,在文件的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

      “所以她可能是缪仁恒的私生女?”
      “不是可能。”简玉柏一边说着,一边将签好的文件递回韩骐手里,“她就是缪仁恒的女儿。”

      韩骐闻言,已是惊不能出声——要知道,在他们筹备已久的HK计划里,除了方尔学,缪仁恒便是另一个重要人物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在“作者有话说”里卖个萌什么的,你们就不给我留言,不给我收藏了吗?【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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