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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02章 ...

  •   萨尔斯堡的米拉贝尔花园,她为一个男人流干了眼泪。

      *
      因为“B市第一少”的到来而引起的慌乱很快就散去,婚礼有条不紊地按照流程进行着。顾知通过私人关系,特意请了一位在国内还小有名气的主持人来主持婚礼。主持人舌灿莲花,活跃气氛很是拿手。陆圻和丛觅在温馨的气氛中交换了婚戒,然后,陆圻掀起了丛觅的面纱,一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嘴唇。
      林如寂完美地控制了节奏。这一刻,正是奥地利的十二点,远处的萨尔斯堡大教堂响起了正午的钟声,一群白鸽在蓝天中展翅滑过,沿着“盐堡”的方向,向阿尔卑斯山脉飞去。

      一切显得那么刚好,又那么完美。就连鸽群扑腾翅膀的声音,都像在为这一对新人送上祝福。

      顾知望着飞远的鸽群,迎着正午时分刺眼的阳光,一时间竟红了眼眶。
      她突然记起自己昨晚买醉的理由——并不是因为今天是陆圻的婚礼,而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

      “知知,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我会在米拉贝尔花园的广场上摆满烟火,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嫁给了我。”
      “我会找巴黎最好的设计师给你定制婚纱,十尺的裙摆好不好?再在上面铺满红玫瑰。”
      “知知,你要相信我。等我成了全世界最有名的摄影师,一定能给你个轰动全球的世纪婚礼。”

      过去的种种,犹如最响亮的耳光,扇得顾知不知所措,泪流满面。
      杨安桀啊杨安桀,你如今是不是躺在那冰冷的博登湖底?还能记起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誓言吗?

      *
      礼成之后,陆圻与丛觅一起开了瓶香槟,宣布今天的午宴正式开始。
      而这边的顾知,却已顾不及长桌上的美食。她只胡乱扯了张纸巾,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就往身后的侏儒花园走去。

      如果她没有记错,新人接下来给向到场的嘉宾敬酒还礼,而她,一点儿也不想与他们举杯共饮。

      *
      隔着一座小桥,侏儒花园离婚礼会场已经有点儿距离了。可那轰鸣的礼乐声,以及觥筹交错的祝福语,都犹如逆流而上的鱼群,“嗖嗖嗖”地挤进顾知的耳朵,疼得她眼泪直流。

      其实做婚庆的这些年,顾知经历了那么多温馨和喜庆的时刻,这不是她第一次记起杨安桀。但也许是因为这里是米拉贝尔花园,是她曾与他约定举行婚礼的地方,所以她才会在记起杨安桀的同时,恸哭得如此剧烈。

      “知知?”就在顾知眼泪鼻涕糊成一团的时候,有一个迟疑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悲伤。
      顾知一边胡乱地擦着自己的眼泪,一边闻声抬头。从擦拭眼泪的指缝间,她窥见陆圻正穿着白色的燕尾服,一手举着细长的香槟杯子,一手拿着面巾纸,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顿时,顾知的内心有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这个场面太诡异了——她在前男友的婚礼上哭得黯然神伤,饶是再也有想象力的人,也会误会她是在哀悼自己逝去的爱情。
      而陆圻的眼神告诉她,他已经误会了。

      顾知欲言又止,正想开口解释些什么,陆圻已经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拥进怀里。
      这是一个非常绅士的拥抱,陆圻只是将他的左手轻轻地搭在顾知的肩上,像哄一个胡闹的小女孩。
      “知知,你别哭吖。”他的声音是一贯的温柔与调侃,仿佛他们还是男女朋友一样,“虽然我已经结婚了,但咱们还可以做好朋友嘛。”

      陆圻故意插科打诨,顾知的情绪也终于稳定了下来。她一边关闭了自己的自怨自艾,一边推开陆圻的手,用沙哑而镇定的声音说道:“我没事,只是被沙子迷了眼睛。”
      丛觅正等着她在这场婚礼上哭哭啼啼呢,自己怎能让她轻易如愿?

      顾知一边想着,一边从陆圻的手里抽了张新纸巾擦眼泪。可陆圻显然已经自作多情起来,他嘴角噙笑,继续调侃道:“虽然我结婚了,你也不用伤心成这样啊。咱们俩分手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哭过。”

      那边厢的顾知已经擦干了眼泪,无奈晕开的眼线和睫毛膏却不能轻易擦净,晕染在眼睛四周。
      顶着两个“黑眼圈”,顾知像是一个重度失眠患者,她翻了翻白眼,对陆圻说道:“我会因为你哭?你少自作多情了!”

      陆圻似被噎了一下,但他并没有生气,反而依旧笑眼盈盈:“我当然知道,你从来就不会为了我哭。”
      这次换顾知怔愣——陆圻这话,似是一语双关。

      她蹙着眉,还想解释些什么。可一道白色的人影已经托着裙摆,走进了侏儒花园。丛觅举着细长的香槟酒杯,步履款款地走到陆圻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手,娇俏地问道:“达令,原来你在这里,爸爸妈妈正在找你。”
      她说完,冲陆圻微微一笑,然后像才发现顾知一样的惊叫道:“顾小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丛觅绝不是个演技派,因为她的眼神实在太浮夸。碍于她是客户,顾知只能隐去眼底的轻蔑,换上疏离的笑容,举了举手里还有小半杯的凉水,对陆圻和丛觅说道:“陆先生,陆太太,我仅代表亚历山大,恭贺两位新婚快乐。”

      她这一份官腔打得滴水不漏却又淡漠疏离,陆圻闻言皱眉,并不与她碰杯,反倒是丛觅,甚是受用地将酒杯与顾知的一碰,答道:“谢谢。”
      轻呷一口香槟,丛觅转身对陆圻说道:“达令,爸爸说要介绍几个叔叔伯伯给你认识,你还不快去?”

      结婚之后,陆圻就要正式接手家族的生意,所以接受父辈的人脉,是他最近一直在做的事情。听到丛觅这么说,饶是陆圻再心不在焉,也得立刻回到父母亲的身边。
      只见他举着酒杯,与顾知的轻轻相碰,语气十分诚恳:“知知,为了这个婚礼,你辛苦了。”

      目光流转,四目相接,面对如此真情的陆圻,顾知不禁莞尔。这个曾与她共度一段时光的少年郎,如今已是人夫,真是不得不让人感叹时光如梭、岁月无声。虽然他曾为了另一个女人与她分手,但顾知并不觉得陆圻于她有什么亏欠。相反,在那段共度的时光里,他一直待她很好,就像如今,至少态度是真切的。
      感受到她的感受,陆圻也露出惺惺相惜的微笑。两个人之间才有的默契,不禁让他的心也温柔起来。

      而站在一旁的丛觅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气氛,她一面笑颜吟吟地将陆圻往侏儒花园外推,一边甜甜地说道:“达令,你快去找爸爸,让我和知知聊一会儿。”

      前一秒还是“顾小姐”,这一刻已然变成了“知知”,丛觅见风使舵的本事还真是让顾知刮目相看。

      果不其然,陆圻的背影刚刚走远,丛觅再转身时已经换了一副嘴脸。只见她提着裙摆,“蹬蹬蹬”地走到顾知面前,声音尖利:“顾知,陆圻现在已经是我的丈夫了,拜托你离他远点儿!”
      顾知的性格从来就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所以面对丛觅的指控,她也只是冷着脸笑道:“陆太太,如果我没有记错,如果不是你强烈要求,我根本不会出现在这场婚礼上。”
      丛觅被顾知这么一堵,顿时红了脸颊。只见她指着顾知的鼻子吼道:“不止是今天,明天,后天,往后,都不许你再接近我们家陆圻一步!”

      丛觅越激动,顾知便越冷情。看着满脸通红的丛觅,顾知拢了拢自己的头发,说到:“论起拆散佳偶的这种本事,我根本不及陆太太的三分之一,又怎么敢班门弄斧?”
      这个丛觅似是顾知她有仇。当她还和杨安桀在一起的时候,丛觅便三番两次地试图接近杨安桀。后来她做了陆圻的女朋友,丛觅更是登堂入室,直接睡在了陆圻的床上。

      顾知的这一句反问是彻底踩到了丛觅的死穴,只见她似是失控地尖叫一声,对顾知喊道:“能被拆散的哪里算是佳偶!?顾知,你不要不承认,在我之前,你和陆圻之间早就有了问题!”
      顾知闻言一愣,给了丛觅继续抢白的机会:“你心里到底爱谁,你自己清楚。我自问比你爱陆圻更多,凭什么我就不能和他在一起!?”

      是啊。她心里到底爱谁,她最清楚。她也自问要比所有人都爱杨安桀更多,可是为什么她就不能和杨安桀在一起?

      被挑起心事的顾知,半晌都回不了神。丛觅却将她的沉默看成不屑,心下气愤,嘴上便更加口无遮拦起来:“还有杨安桀,杨安桀就是被你害死的!你还有脸和陆圻在一起!?”
      “整个B市的人都知道,你妈妈是缪仁恒养了三十年的情妇!你一个二奶的女儿,搞不好就继承了你妈那不要脸的基因!”

      此时的顾知,终于清醒过来。听到丛觅说起杨安桀和自己的母亲,这一个月压在心上的不快终于爆发。她也不想与丛觅多做废话,本能反应地一个抬手,就要往丛觅脸上扇去。
      可惜她连丛觅的毫毛都未伤及,就被拖进了一面宽阔的胸膛里。

      顾知愤恨地抬头,便看见简玉柏一脸冷然地站在自己的身后。而他的手却带着最灼热的体温,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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