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悠悠》鬼葳葳

5、第四章

　　“云凌，在你看来，我老了吗？”晚饭时间，蓝昊翾突然问着一旁的云凌。
　　“呃？”云凌惊异地看着他，“云凌不知王爷为何有此一问？”这次她是真的不明白。
　　“没什么，只是单纯地想听听你的看法。”蓝昊翾笑道。
　　什么嘛，他还是没回答她的疑问嘛！因为不知道他发问的目的，云凌只能照实回答：“王爷正值盛年，身强力壮，怎么会老。”
　　“哦，那也就是说，你不觉得我老喽？”
　　“是。”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在她看来，他不仅一点也不老，还因为托了岁月流逝的福，这几年，他的俊逸中又平添了一份成熟。老天真是对他太眷顾了！
　　“那你说说看，为什么皇上会觉得我老了。”
　　“皇上觉得您老了？”云凌彻底傻眼。他是在诓她吗？可是看他严肃的表情似乎又不像。
　　“是啊，如果皇上不是觉得我老了，何必一天到晚急着给我找老婆，生怕我会绝后！”蓝昊翾笑得有些懊恼。
　　云凌闻言先是一愣，但很快便道：“皇上着急王爷的终身大事，是关心王爷。您已届适婚之龄，端睿王府……是该有个女主人了。”这些与她何干，他为什么要拿这种事情来烦她？
　　“是吗？”蓝昊翾似是在思索着，“原来你也这么认为啊，看来我是该考虑考虑了。”
　　云凌心下一惊。他终于……有了娶妻的想法了吗？
　　“过两天，我要去拜祭母亲，顺便向她提一下这件事。”
　　“哦。”
　　“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什么？！”正在替他盛汤的云凌手中一滑，整碗汤都浇在了自己的小臂上，“啊！”好烫！
　　“怎么样，烫得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蓝昊翾一把拉过她的手便要检查。
　　“我没事，自己下去冲冲凉水就行了！”云凌着急地抽回自己的手臂。
　　“让我看看。”蓝昊翾脸色一沉。
　　“真的不用了。”云凌头也不抬地说完，便一溜烟跑了出去。她知道她又惹他生气了，但她不可以让他替自己检查，绝对不可以！
　　云凌一口气跑回房间，这才敢忍着疼检视自己的烫伤。她轻轻撸起衣袖，与手脸部的黝黑完全不同的莹白肌肤渐渐露了出来，只见被烫到的地方已经有些略微的红肿。云凌用凉水冲洗后，又涂了药膏，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好疼，真的好疼！云凌用另一只手不停地揉搓着正渐渐变得模糊的双眼，怎么办，她好像疼得快要哭出来了！不过是一点小伤，有什么好哭的！她不断地安慰着自己，然而，豆大的泪珠还是不争气地从眼眶中一颗颗地滚了出来。眼泪滴在她的手背上，渐渐融化了那层黑色的伪装，将其还原为原本的细嫩白皙。
　　如果蓝昊翾看到了她的本来面目，会爱上她吗？云凌被自己突然蹦出的这一想法吓了一跳。她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当初她之所以千方百计地伪装自己，就是为了不被别人识破她的真实面貌。她深知“红颜祸水”意味着什么，她也很自信自己拥有成为“祸水”的资本。但是，如果她想要回家，那么，在这里她就不可以卷入任何的麻烦。她不可以有任何的不必要的牵绊，至少，在她找到机会回去的时候，她必须是自由的。所以，以免引祸上身，她必须将自己好好地隐藏起来，隐藏得滴水不漏。
　　“咳咳！”尽管云凌极力忍着，但这两声轻咳依然难逃一旁骑马的蓝昊翾的法耳。
　　“云凌……”蓝昊翾挑高剑眉，刚想开口。
　　“我知道了，王爷。一切都是云凌不好！咳咳……是云凌不听王爷的话，没有照顾好自己！咳咳……云凌有依王爷的吩咐按时吃药，请王爷不必挂怀！”云凌连珠炮似的说着，将蓝昊翾刚要出口的责难悉数堵了回去。结果倒是蓝昊翾没有料到云凌会有此一招，一时语塞。
　　“你看看你，都把凌儿吓成什么样子了！”与云凌同坐马车的巧姨语含责备。
　　今日，几人此行的目的是祭拜蓝昊翾的母亲。因为是蓝昊翾的私事，所以，除了王府中的三人，只有一名负责驾车的车夫和两名侍卫随行。
　　“巧姨，王爷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啊？”云凌是第一次陪同蓝昊翾前去祭拜，不免好奇。
　　“小姐是一位很美的女子，她温柔、聪慧，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女人。”巧姨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自从她成为她贴身侍女的那一天起，她就叫她“小姐”，三十余年，她对她的称呼从未变过。
　　“听说，王爷的母亲……是因为难产，所以才……”云凌不自觉地也被巧姨的情绪感染，语气悲伤。
　　“其实并不完全是因为难产……”巧姨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当年的事太复杂了，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救命啊！”一名中年妇女突然自一旁跑出，挡在了马车前。
　　“你有何事？”蓝昊翾策马上前，护住马车。
　　“大爷，救命啊！求求您救救我儿子！”妇女跪地哭喊着。
　　“你儿子出什么事了？”马车中的云凌探出头来问道。
　　“他……他掉到那边的河里去了！”
　　“什么！”云凌飞快地从马车中跳了出来，“在哪里，快带我去！”
　　“你做什么！”蓝昊翾自马上一跃而下，一把拉住云凌急道。
　　“当然失去救人！”
　　“人，我会救，你快回去！”
　　“你识水性吗？”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是只彻头彻尾的旱鸭子！
　　“我……”蓝昊翾怔住。他试探性地以眼神询问着随行的侍卫以及车夫，得到的却均是否定的回答。
　　“我……不会。”
　　“那就别妨碍我救人！”云凌挣脱他的桎梏，随妇女飞奔而去。
　　“云凌……”等等！她是要下河救人吗？现在是冬天，那么……她的病！蓝昊翾只觉脑袋中的一根弦好似“嘭”的一声断了，他的头脑在嗡嗡作响。天哪，她这样去了，也许会死的！
　　“云凌！”蓝昊翾狂吼一声，飞身追去。
　　只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当他赶到河边的时候，云凌已先他一步跃入了冰冷湍急的河水之中。
　　“云凌！”她不能有事，她千万不能有事！
　　云凌用尽全力向水中挣扎的男孩游去，她必须抓紧时间。不只是蓝昊翾知道，她自己也很清楚，她这样贸贸然跳进河里，随时都可能犯病。所以，她必须在自己状况还允许的时候把人救上来，否则，不但是落水的男孩性命不保，连她也会殒命于此！
　　啊，她抓住他了！“咳！”胸口猛地一滞，云凌一连被灌了好几口水。
　　“咳咳咳……”她不停地咳着。已经不行了吗？不，她一定要把人救回去！
　　云凌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岸边游着。二十米……十米……五米……两米……一米！她在心中不断估算着距离，终于，她触到了河岸！
　　“云凌！”蓝昊翾脱下自己的衣服包裹住她，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别……别管我，先看……孩子！”云凌不放心地说着，她摒着气，尽量让自己说出的句子显得完整。
　　蓝昊翾深知云凌的脾气，见她似乎一切尚好，于是很听话地前去诊治孩子。
　　“这位夫人，您放心，您的儿子没什么大碍。”蓝昊翾以最快的速度为男孩检查完毕。
　　“云凌！云凌，你醒醒！”再度回到云凌身边的蓝昊翾却惊见她紧闭着双眼，嘴唇青紫，已然陷入了昏迷。为什么会这样！她刚刚明明还……
　　“云凌，你不准死！我不许你死，你听见了没有！”蓝昊翾一把抱起云凌，吩咐了侍卫留下照顾孩子，便飞身上马，向王府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