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五十五、左右为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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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喜与我一前一后提着食盒走在王府后园。来了有近半个月，我们对王府后园的地形已相当熟悉。
王府的布局中规中矩，也很大气磅礴。大体分为前后两部分。整个后园是王爷及其家眷居住的地方。后园正中是一所大花园，园子中有亭台楼阁，假山怪石，景色很是秀美。
花园的正北不远处有一所跨院儿，听下人们说那是未来嫡福晋的居所。金芙蓉就住在东北角的牡丹阁，而西北角的静逸轩住着另一位侧福晋——冯如烟。
“姐姐……你这几日脸色差了许多，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小喜放慢了脚步，关切的问道。
“没大碍的，只是时常感到困倦。想是我不常活动，身子变懒了吧。”
我这几日确实愈发的感觉四肢无力，一日懒起一日，还常常头疼欲裂。不过疼的时间不长，往往忍一阵子就过去了。为了不让小喜担心，我也就一直没有告诉她。
“会不会是累着了？往后姐姐就别干活儿了，都由我来干。”小喜认真的道。
“别拿我当以前的少奶奶，我们是姐妹，早已不再是主仆，这点活儿累不倒我。”冲小喜做了个鬼脸，我安慰她道。
小喜被我逗乐了，片刻，她正色道：“姐姐，咱们以后真要在王府里常住了么？”
“这个……”是啊，说实话这个问题我还没想好。王府毕竟不是久留之地，我来京城的目的是要找回记忆，现在这里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再待一阵子，等咱们攒足了银子就走。”
我略有思的道：“再者，我担心现在出去会遇到擎天的人，目前咱们在这里是相对安全的。”
看了看小喜，我有些内疚：“只是，委屈你跟我在这里吃苦了。”
“姐姐这是哪里话！”小喜停住脚步，“您不把我当下人，还肯带我一同离开天魔门，小喜已感激不尽了。”
说着，她冲我会心一笑，“只要姐姐不嫌弃，小喜一辈子跟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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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逸轩。梧桐树下支着两把古琴。一旁的石桌上摆着冰梅汤以及一盘水果。
虽值初夏，又临近中午，但院子里的几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几乎将整所院落遮盖了起来，偶有阵阵凉风，使人丝毫感觉不到初夏的闷热。
此刻，冯如烟正跟琴师在学曲儿。一身月牙儿白的镶荷叶边衣裙越发衬托出她玲珑的腰身和婉约的气质。灵巧的十指在琴弦间轻拢慢捻，配以专注认真的神情，别有一番韵味。
“师傅，这曲儿可是王爷最喜欢的？”一曲过罢，冯如烟朱唇轻启。
琴师忙起身回答：“是，这曲子名为‘谈笑一生’，王爷每隔几日便召小的去弹奏。”
“哦？那此曲可否有填词？”
“原是有的，可惜那作曲儿的姑娘当时不肯将词传授小的。”
“作曲的是位姑娘？难道……”冯如烟喃喃自语。
“侧福晋，王爷吩咐过这曲子不可随便授与他人……”琴师似有为难。
“放心，我会跟王爷解释。”冯如烟自袖中掏出一张银票，搁与石桌上，“这是赏你的，下去吧。”
琴师有片刻的犹豫，最后接了银票，应声退下了。
“主子……”燕儿见琴师退下，赶忙上前，神情紧张。
“慌什么，这里没有旁人，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说。”冯如烟一改往日的柔弱，表情从容，口气淡定。
“方才收到王子的飞鸽传书,像是有急事。”
冯如烟警觉地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看向燕儿，“信呢？”
“在这儿……”燕儿从腰间拿出一卷纸卷儿，递了过去……
看毕书信，冯如烟自怀中掏出火折子，麻利的将信烧了。一套动作毫不拖沓，看似非常熟练的样子。
“是不是又有新的命令？”见主子半天不言语，燕儿心生疑虑，小心翼翼的问道。
“夏青儿可能到了京城，朗弟托咱们打听她的下落。”
冯如烟不屑的看了眼面前的古琴，“没曾想，朗弟真对那丫头上了心。再加上咱们王爷……这下可热闹了。”
“主子，您……不会喜欢上王爷了吧？”
“笑话,我乃堂堂楼兰国公主，怎么会看上他孟氏的区区一个小王爷。”冯如烟口气略带轻蔑，一字一句地道。
话虽如此，她还是心有不甘。想当初她苦学琴棋书画，熟读诗词歌赋，钻研中原风土人情，又献计让父皇安排自己进入王府，为的就是待日后里应外合，伺机夺取孟氏江山。岂料只与孟凡星接触了几个月，自己便彻底爱上了这个注定与她为敌的男人。
她仰慕他的文采，他的睿智；欣赏他的干练，他的果断；甚至佩服他的专一，他的执着；同时也嫉妒他对她的冷漠和敷衍。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男人的喜怒哀乐便时刻牵动着她的心。她甚至会为得到他一抹阳光般的笑容而砰然心动，也会为他偶尔对自己流露出的小小的关心而欣喜若狂，更会为他的愁容和叹息而暗自神伤……
冯如烟，这个骄傲自负的楼兰公主，在遇到这个男人之后便彻底沦陷了。她往日开疆辟地的雄心壮志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被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对新生活的期盼及向往。
她不止一次地想过，或许，她会努力使他爱上自己。等凡星继位，她就是一国之后，这样便能说服父王罢手。或许，楼兰臣民可以因为她的选择而免受战乱之苦……
“主子，那……我们还找不找夏青儿？”
“当然要找……”
冯如烟眉目微睨，“朗弟既然要那丫头，咱们就顺水推舟，帮他这个忙。”
“对了，主子……”燕儿忽然又想到些什么，“爷一会儿来用膳，您是要为他弹曲儿么？”
冯如烟嘴角微扬，轻轻颔首,“午膳可都备妥了？”
“都安排好了，您放心吧。”
“王爷昨夜去了牡丹阁？”秀眉微蹙，冯如烟貌似不悦的道。
燕儿忙解释：“东院儿的说不舒服，特地让人请了爷去。昨夜爷仅在东院儿待了不到两个时辰。”
见自家主子面色缓和了许多，燕儿大胆地道：“依奴婢之见，那东院儿的是实在见不到王爷才出此下策。她一个平日只知道拿乔争宠的俗女子，咱们爷断不会对她上心的。反观主子您，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爷不是时常不请自来么？”
这话真真的说道冯如烟心坎里去了，只见她扑哧一声笑了，瞥了燕儿一眼，“你这丫头，倒是牙尖嘴利，怎么说都占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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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这饭菜可合您胃口？”
午膳用罢，冯如烟贴心地为眼前的男人倒上一杯茶。
将茶接过，轻啜了一口，孟凡星微笑点头，“上次在你这儿吃的那桂花酥不错，今儿可还有？”
见王爷颇有兴致，冯如烟大喜过望，“有，有……”
转身吩咐燕儿：“去，让小云她们速速做些桂花酥送了来。”
“是……”燕儿应声去了。
“如烟最近新学了首曲子，今日斗胆，可否请爷移驾外院儿，为妾身指点一二。”
“是么？”孟凡星暗自叫苦。本来他这趟为了应付冯如烟，想吃了点心就离开，没曾想这女子开了口，这会子自己也只能留下听曲儿了。
“本王对词曲本不精通，既然如烟早有准备，那我定是要听了。”说罢，起身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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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中端着糕点，与小喜走在花园小路上，远远地听到静逸轩传出的一阵悠扬的琴声。
这曲子，我好似很熟悉……
“大江大水天自高啊，眼睛该点亮了；人生得意莫言早啊，是非论断后人道……”不知不觉的，我竟哼唱了出来。
“姐姐，你会这唱曲儿？”一旁的小喜惊讶的问。
“以前像是听过……‘谈笑一生’……”正说着，我们已经进了静逸轩。
梧桐树下，冯如烟正专心的抚琴。对面的男人神情专注，黑亮的眼睛紧盯着那把古琴，若有所思。
他就是王爷。还记得我进府那日见过他一面。这些天以来，他虽然来过静逸轩几次，可我都没有碰到过。
其实，我打心里也没怎么想见他。那张脸，那双黑眼睛……我的头，突然又开始疼了起来。晕晕沉沉的，我一时没留神，手一滑，托盘没拿稳，两盘糕点滑落，哗啦一声，打破了此刻优雅娴静的氛围。
闯祸了……我的心一紧，强忍着不适歉疚的瞧了瞧冯如烟。
琴声依旧，冯如烟神色如常，“收拾一下重做一份来。”
小喜与燕儿赶忙上前，将碎落得碗盘及糕点收拾了。
我刚要松口气，却发现男人正定定的看着我，眼中满是惊喜，“你……你是……”
“王爷恕罪……”我连忙低了头跪下。
我有些慌张，这下好了，惊动了王爷，不知道有什么后果。可是被他这么看着，我也着实有些不自在。
他站起来，三两步走到我身边，扶了我起来。“青儿……师姐……真的是你？”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我们找的你好苦……”
“王爷，我……先前不认识您……”
我定了定神，想挣脱他的手，此时却没有力气，头疼得厉害，像是要炸开一样。
脸转向一旁，我瞧见冯如烟依然在弹奏着她的曲子，只是她那双明眸却幽怨的盯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脸色渐渐发白，额头也渗出了汗珠儿，我的脑海中又出现了那张熟悉的脸孔。胸中憋闷，一时气血上涌，突出一口鲜血，我顿感四肢无力，眼看就要晕倒。
孟凡星及时扶住我，“青儿，你这是怎么了？”
说罢，他弯腰将我抱起，大步走出了静逸轩。
“快……请大夫。福子，通知风扬山庄……”
隐隐的听到他的焦急的吼声。我闭了眼，感觉脑袋有千斤重，再也没有力气去想旁的，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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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王爷将小云抱走，冯如烟的琴声这才停了。胸中郁结，她竟一时无法言语，一双水眸黑得有些怕人，冷漠的盯着眼前的古琴。
原来小云就是夏青儿，自己竟还傻傻的蒙在鼓里，笑话!
“哈哈……”
一阵冷笑，冯如烟突使内力，一掌落下，眼前的古琴便被击成了两半。一旁的燕儿惊得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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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风起云飞扬》：逸远出场……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五十五、左右为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