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贼难为》孟江南

28、第二十七章 捷报、急报

　　几日后朝堂之上发生了几件大事，先是丞相蓝海悦丁忧回乡，临行前上折子请奏陛下由慕容太傅暂代丞相一职，陛下应允。而后边关传来捷报，北定候司徒迁率部大败西戎大军。然而——紧随其后的竟然是大将军夏无且养寇自重、杀害忠良、通敌卖国的急报！
　　顿时，满朝哗然！！
　　兹事体大，一应人证、物证已秘密押往京城，待陛下御审此案。
　　“陛下！夏无且其心可诛啊陛下！”
　　“夏氏一门忠烈，大将军怎么会如此行事？！陛下莫听信奸臣谗言呀！”
　　“北定候死的不明不白！还望陛下做主啊！”
　　“陛下莫叫老臣们寒心呐！陛下！！”
　　“都给朕闭嘴！”
　　满朝臣子争吵不休，朝堂之上一时间竟要比那菜市口还要热闹几分！靳儒孟脸色铁青地将手中的茶盏摔了向了下面，天子一怒，堂下百官面面相觑无不噤若寒蝉朝堂上下顿时鸦雀无声。
　　靳儒孟端坐在龙椅之上，狠狠缓了几口气才将心中的怒火压下几分，满面寒霜道：“文王朕便将此案交予你处置——”
　　“启禀陛下！臣有话要说——”
　　谁知他刚一起头儿，慕容太傅便出言相阻。靳儒孟深深地看了太傅一眼，扶着龙椅的手指紧了几分暴露出苍白的指节，不管他内心多么的不情愿都不能不给身为三朝元老、同时又是帝师的慕容太傅这个面子。
　　“太傅请讲。”
　　“臣以为，文王殿下不应插手此案。文王与大将军、与夏家渊源太深，此事理应避嫌。”
　　“太傅所言甚是！！”
　　“臣附议！”
　　“臣等附议！”
　　靳儒孟此刻的脸色已经不是铁青能形容的了，自己的恩师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摆了自己一道，连一点点有利于夏无且的因素都不允许……
　　“此事朕会亲自过问……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子怒极拂袖而去，朝野上下动荡不已。
　　内廷——
　　夏无且沉默地翻阅着古籍，却连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望了望窗外明媚的天气，心中却总有一丝阴霾挥之不去。放下手中的古籍，夏无且掐了掐眉心，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发生……
　　“听说了么？”
　　“听说了！外面早传疯了！”
　　“北定候在大捷当日遇刺身亡！凶手是大将军的亲兵！叫什么……老甲来着？”
　　“早就听闻北定候与大将军不睦，上次国宴的时候还大打出手来着！”
　　“可不是么！外面都传，大将军养寇自重串通西戎谋害了侯爷！”
　　“侯爷真是可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死了，陛下却连查都不让人查。”
　　“谁说不是呢？”
　　两个宫人在窗外窃窃私语，一抬头却看见大总管福子和陛下迎面而来，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慌忙跪下：“参见陛下——”
　　靳儒孟满脸寒霜连看都没看二人一眼直接进殿，身旁的福子一挥手立刻有侍卫上前堵住两名宫人的嘴巴，二人连求饶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就被拖了下去。周围伺候的宫人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下一个被拖下去的人就是自己。
　　“谁再敢多嘴！哪二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喏！”
　　章华殿外的偏门一个小太监一见两名宫人被拖出来就拔腿往慈宁宫的方向跑，慕容太后身旁的大太监陈寿得知后向太后耳语几句，正在念经的太后道一声：“阿弥陀佛——”
　　“替哀家好生安顿他们的家人。”
　　“奴才明白。”
　　陈寿离开后，太后缓缓睁开微合的双眼，一下又一下地捻着佛珠、敲着木鱼：“罪过啊、罪过……”
　　章华殿——
　　靳儒孟若无其事地用着午膳，还时不时地让福子为夏无且夹菜，面上一片风平浪静。
　　“御膳房今日的鲈鱼做的不错，你也尝尝看。”
　　夏无且静静望着玉盘里雪白的鲈鱼，象牙箸静静地躺在一旁，而它的主人并没有拿起它的打算。殿内的气氛瞬间一滞，连福子都忍不住将头埋得更低，其他人更是恨不得自己根本不存在。靳儒孟眼中一暗看了福子一眼，福子立刻领着宫人们鱼贯而出，只余两位主子在殿内。
　　“怎么？午膳不合你的胃口？”
　　只剩两人时，靳儒孟亲自拿起那只小小的描金汤匙为夏无且盛了碗汤递给他。夏无且的视线从端着鱼戏莲叶花纹银碗的手掌，移到此刻还在努力将一切粉饰太平帝王身上，心中当真是说不出的滋味。他接过那碗汤，就这样端在手中看着，既不喝也不放。
　　“陛下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靳儒孟努力粉饰太平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他捏紧了手中的象牙箸，面上仍是风轻云淡道：“你也知道，那些老家伙总是一点小事就闹得像是天塌了一样。有我在，你且安心等着就是了。”
　　夏无且反问道：“谋害阵前大将、通敌卖国也是小事？”
　　“……你都知道了。”知道再也瞒不下去，靳儒孟安慰道：“朕知道不会是你做的……我相信你。也会彻查此事，断不会让你平白蒙受冤屈的。”
　　“那就请陛下将微臣暂押天牢，待一切水落石出之后再放微臣出来。如此才可堵住悠悠众口，以□□言蜚语损毁陛下英明。”夏无且无比平静地说道，仿佛那被暂押天牢的人不是自己一样。他似乎早有所料，所以并不惊慌，反倒劝说起皇帝来。
　　“阿且！！你要相信朕……”
　　“正是因为相信陛下才敢如此行事。陛下处处为臣打算，难道臣就能忍心看着陛下为难么？”
　　靳儒孟感动之余又无话可说，事已至此，若他一味袒护只怕会害了夏无且。虽然不舍却也只能无奈地准了夏无且的请求。
　　“来人呐！将大将军夏无且暂押天牢听后处置，事实尚未查明之前任何人不得为难他，听明白了么？朕说的是任何人！”
　　“微臣明白！！”
　　大内统领听得冷汗直冒，都言夏无且深受皇恩，虽早有耳闻，可如今才明白这有多“深”！
　　“微臣谢主隆恩！”
　　“去吧！”
　　皇帝疲惫地挥了挥手，心中百感交集，却又有些无所适从。罢了、罢了！！当务之急是要彻查真相，还夏无且一个公道，其他的容后再议吧！
　　“传大理寺卿慕容端觐见！”
　　“回禀陛下，慕容大人前几日就告了病假……”
　　“怎么这个时候病了？”皇帝皱眉有些揾怒道：“文王又要避嫌……这是要把朕逼成孤家寡人么？！”
　　靳儒墨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心情“罢了、罢了！还是朕御前亲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