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跟踪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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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
泽田纲吉很苦恼。
并盛高中二年级A组的泽田纲吉目前陷入了十六年人生最大的烦恼当中。
这烦恼并非因为暗恋多年的女神笹川京子升级时分去了隔壁B班，反正即使同班他们也不曾说过几句话；也不是最近考试没及格又被同学们嘲笑，这么多年“废柴纲”的绰号他早已超越“习以为常”达到“甘之如饴”境界。
这迟到的中二期巨大烦恼却是一种不可确定形态，又难以与人言说的神秘存在。因为，这一切只出于他那或许不怎么可靠的直觉，究竟是否错觉尚未可知，那就是
——他好像正被跟踪偷窥。
之所以说“好像”，实在是，不管怎么想，跟踪，并且跟踪对象是身无长物的废柴，且性别为男，且长相平庸，委实是毫无“变态”性价比的营生。
果然还是想多了吧。
第十六次徘徊在校门附近，不停重复“装发呆——猛回头”过程试图捉住那个存在未明的“偷窥者”，过于专注的泽田纲吉同学终于不可挽回地撞上了那个人。
那个但凡尚存理智之人都不会去招惹的存在。
“哦，很有胆量吗，食草动物。”
清冷的调子，带一点微微戏谑的转音，不用抬头，泽田都能想象出对方此时脸上的不快。
在迎来既定的命运前，废柴如他依然尝试着挣扎，“抱，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云雀前辈。”然后，毫不意外地被高高地抽飞，毫不意外……哦？等等，在毫不意外的昏迷之前，他意外地落入了一个温软的怀抱。
跟……踪……狂吗？最后徒劳地挣扎着动了动眼皮，不幸的泽田纲吉俗称“废柴纲”两腿一蹬，理所当然地昏厥了过去。
再度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眉清目秀，满满书写着“诚实可信”的年轻脸庞。
注视着对方身上剪裁考究的陌生私立高校制服，泽田顿时打消了“跟踪狂”之类不切实际的妄想，诚诚恳恳地向这位路过的好心人鞠躬道谢。
“没关系，我校今日校庆放假。”
浑身散发着高尚气息的少年优雅地推了推眼镜，“何况，我原本就是为了泽田君而来。”
正满心感动的泽田呆了一瞬，“啊？”他呆呆地张着嘴，“为了我？”
“我已经观察过你了，泽田君。”
少年一身正气地如是说。
“原来是你！”枕头自病床上簌地飞起，狠狠命中少年脸心。
“变态跟踪狂！”
柳生比吕士狼狈地半跪在地上，眯着眼睛在地上摸索重击之下弃他而去的眼镜。
“泽田君，太过分了吧。”
视野的模糊滋生出强烈的不安全感，柳生愤愤不平。
终于寻到眼镜，调了调歪斜地镜架，随着眼镜的回归，恢复了自信的柳生瞟向一只脚已经跨出保健室大门的少年，“我说，你那样没关系吗？”
少年却充耳不闻，嘴里还小声碎碎念着“变态”“恶心”。
清白受损的柳生不悦地提高了音量，“光脚穿着内裤出门没关系吗？会被全校师生当作变态吧！”
泽田少年茫然地低下头，下一秒，他紧张地双手护住胸口，惨叫着蹦了起来，“你，你，你这变态为什么脱我衣服！”
尽管满心都是“那种瘦弱小身板我是变态都不会有兴趣”的吐槽，外表上的优等生柳生还是守住了他好绅士的底线，如可靠大哥哥般慈祥地微笑，“是保健医生为检查伤势脱掉的。啊，顺便说一句，你的外衣已经被柺子打破了。”
瞬间整张脸涨成爆炒大虾的泽田冲回病床，羞涩地用被子遮住身体。他热泪盈眶地凝望着面前的陌生少年，孱弱地仿佛待宰羔羊，“你，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对你做什么？我可没有什么奇怪的爱好。”自旁边抽过一把凳子，柳生施施然坐下，“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泽田君？我今天是初次来到并盛町，初次见到你。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跟踪狂这种事情，我没有做过。”
顿了顿，他补充道，“要做也不会对男性做。”
“可你，你说观察过我。”虽然还有些哆哆嗦嗦，泽田的情绪倒是镇定下来，重新恢复了思考能力。
柳生点点头，“我有些事情要向二年A组同学打听，有人说，你是整个班级里最乐于助人的好人，因而我在A组窗外观察了你，发现你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是个热情的好人。”
好人，吗？
老好人泽田立刻相信了对方，歉疚地傻笑起来。幻觉被跟踪果然是自己中二期未毕业的自我意识过剩。
“那，这位……”
“柳生。”
“柳生君想问些什么？”或许是那句好人起了化学作用，泽田纲吉此刻的心情有些飘飘然。
见对方合作态度良好，柳生便也不赘言，单刀直入道，“你记得二见一生这个人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泽田堆满笑容的脸僵住了。沉默间，封闭的病房里缺乏流通的空气渐渐致密，沉闷的空气压迫的柳生胸口一阵憋闷。
对面泽田那死灰般的脸上，只有打转的眼珠证明着主人仍在生。柳生心中疑惑更重，要不要强行逼问？
还在犹豫的时候，对面的泽田开始了动作。小心翼翼搂着被子，他一点一点地动着屁股向远离柳生的床尾挪去。
这男生怎么这么怂，饶是柳生也不免开始看轻对方了。
直到顺着对方眼角不停偷瞄的视线望到保健室大畅的窗户，他才察觉到泽田的企图，然而一切为时已晚，看似孱弱的泽田以一种惊人的爆发力飞身捡起挂在床尾的衣服，左脚同时猛蹬护栏，借着这股作用力，泽田赤^裸的身影消失在窗外的蓝天白云之间。
“这家伙没关系吗？”柳生颇为担忧地起身，果不其然听到窗外传来重物砸进树丛地悉索声。莫不是昏过去了，赶到窗前查看的柳生却只远远的望见了一个招摇远去的红色爱心小内裤。
溜起来倒是挺快。
柳生没再追上去。回到室内重新坐下，他思考起刚刚发生的一切。明明只是个普通的女生，为什么单是听到名字，就能让那家伙脸色大变？
好像水很深？等等，该不会……
想起那次侦探转灵异的遭遇，柳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又趟了不该趟的混水啊！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明明说的是“帮助二见君寻找消失时间的真相”，无论怎样理解这句话，柳生比吕士都只应是单纯的协助者。然而，一边是“对不起前辈我被国文老师留堂了”的二见一生，一边是“比吕士我要准备海原祭去不了啦，相信你一个人没问题！”的女友清水弥生，结果，倒是他一个人跑来陌生的并盛町，居然还被当作变态！
太不科学了吧！
“诶～没见过你啊～”伴随着轻佻的口音，一头惹眼的微翘白色短发突兀地占据了柳生的视野。不等柳生回答，脸上有着奇怪倒皇冠印记的外国青年直起身体，捏着棉花糖似的东西，笑嘻嘻地自问自答起来，“是相关人物吗？不认识呦～”
“啊咧，这样款式的校服是哪间学校呢？”
转瞬间，外国青年轻佻的声线带上了一丝哭腔。
“呐，别当我不存在嘛，帮我查证一下啊，我也和你们一样啊，不要不理我啊！”
眼见突然出现的奇怪青年陷入更为奇怪的自问自答模式，爽快认定对方是疯子的柳生比吕士果断步上泽田纲吉的后尘，一个飞身从保健室的窗口逃了出去。
“啊呀，怎么逃了？吓到了呢～”
彻底跑远前，风中幽幽传来一句寂寞的自问自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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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写作业！别对着窗外发呆！”
一声厉喝打断了二见一生飘忽的思绪。
“须见老师对不起！”吓得魂飞魄散的少女立刻鞠躬道歉，却忘记自己此时身在课桌前。随着咚的一声，少女的脑袋狠狠撞上无辜的课桌。
“你是白痴吗？”斜上方的声音中充满鄙夷……
似乎哪里不对？
“日吉若！”
终于察觉来者并非国文老师而是自家那性格恶劣的同桌，被耍的二见勃然大怒。单手捂着生疼的脑袋，她用空余那只手飞速抄起邻桌的课本，狠狠砸向少年脑门。
“又发疯！笨蛋！”少年一个漂亮闪躲，成功躲过书本攻击，同时双脚发力，高高跳起避过少女飞起的一脚。
不等二见收回踢出的脚，少年已闪身来到她身后，一个顶膝擒拿，将少女牢牢按在课桌上。
“你老不老实？”少年若毫无怜香惜玉之意，满脸鄙夷地逼问自不量力的少女。
“老实！”方才气势十足的二见瞬间偃旗息鼓，乖巧地谄媚着，“特别老实！”
“切。”少女毫无骨气的表现极大的削弱了少年得胜的成就感，他悻悻地松开了手。
“阿若你的武力值又增强了诶！”少女狗腿地赞美着少年的英勇。
“废话，我可是每天都要修行的！”
尽管发色较之传统的深黑更偏棕黄，名为日吉若的少年眉眼间却自然流露出古典意蕴。不仅是极富古意的凌厉吊稍眼，十几年修行赋予他的那一段凛然气质，更是无时无刻不昭示着古武术家族的出身。
体育课向来不及格的二见一生，在“专业级”的日吉若面前从来毫无赢面。尽管如此，她却经常如此主动挑衅，不得不说，这样的大无畏也是一种特别的“坚强”了。
“还不快写作业，居然在这发呆。”
素来将少女的“大无畏”当作“愚蠢”的日吉若，以胜利者的支配态度命令道。
“哦。”少女不情不愿地重新在课桌前坐下，继续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啊，烦死了！最讨厌写作文了！午休都快结束了，怎么写得完嘛！”
“活该，谁让你昨天不写完作业。”
“笔记上漏记了嘛。”
“你倒是快点！不是约了立海的柳生去并盛町吗，这样怎么来得及！”
“诶？”二见停下笔，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他，“你怎么知道去并盛町的事情？”
日吉双手环抱胸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昨天中午你说漏嘴的，忘记了？”
“忘记了。”少女坦然地点头，低头继续奋战起来。
“要违反协定吗？”
见少女不为所动，日吉板起脸出声威胁。
所谓协定，还要从两人相识之初说起。
那是新学期伊始。热爱探索灵异事件的日吉在筹备新的试胆活动时，突遭伙伴抛弃。
那个在开学前的试胆行动中被吓到失禁的可怜少年，康复出院的第一天便跑到日吉面前撂了挑子，愤怒地声明从此再不参与任何他组织的试胆活动。
“日吉你根本不懂得恐惧的边界在哪里！”可怜的少年控诉着。
“恐惧？那是什么东西？”吊稍眼的少年不以为然。
“你，你大脑里都装些什么？！”
“下克上！”吊稍眼少年即刻爽快回答。
虽然在最后的嘴炮中凭借金句“下克上”取得胜利，日吉若依然无法挽回失去“试胆小分队”最后一名宝贵成员的事实。
一个人探索倒不是害怕，只是总有些无聊。更重要的是，不擅情报工作的日吉若，在搜集灵异地点线索时常常力不从心。
他的“可怕”名声早已传遍的冰帝，如今，能够下手的对象——
百般无聊的化学课上，日吉微微侧过脸，打量起那个奋笔疾书的少女——因家人工作调动刚转学到班上的新同桌二见一生。
作者有话说第8章 跟踪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