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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谎言病 ...

  •   终之章

      “比吕士!”
      清水弥生扑进自家男友怀里,“你失踪这几天吓坏我了!”
      迹部早以“山中迷路”为借口,掩盖了这次的灵异事件。柳生便趁势对众人推说撞到脑袋记忆不清了。
      如此一来,倒是将他那活泼的小女友吓得不轻。

      “啊,抱歉呐,弥生。待会回房间再解释。”轻拍着女友的背以示安慰,柳生在人群中寻索着那个女孩的背影。
      名取将两人送到迹部宅门口便离开,据说怕现身后引起女粉丝骚动。
      分别前,柳生趁势向他要了张签名,珍藏在衣兜。
      回到迹部家度假别墅后,一个不经意,少女二见也不见了踪影。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向她道声谢。

      冰帝的人似乎都在这大厅里,四下张望,却怎么都望不见那少女的身影。
      清水正趴在他怀中,闹腾着抛出一连串问题,柳生不及多做停留,急急避开人群,同她在角落里解释起来。

      过去那几天的经历太过离奇,专心听故事的清水弥生疑惑不断。

      “哇,那个陶罐究竟为什么会自己爆开啊!” 她摇晃着男友的手。
      “是阿堂做的。据说当时,秋元婆婆带着匕首想对神山寺先生下手,为了阻止她,阿堂远远地用弹弓砸了颗鹅卵石过去。”
      “真是神射手诶!”

      “听说村里里经常有乌鸦啄食庄稼。为了驱赶乌鸦,村里大家都很擅长弹弓呢。”
      说着说着,柳生叹了口气,“躲在橱柜时,我只注意看着陶罐,完全没想到弹弓这回事。真是失算。”
      出师不利的柳生侦探一脸沮丧。

      “嘛嘛,对方毕竟是鬼嘛。加入灵异元素,推理小说那套就行不通了嘛。”乖巧的清水迅速转换话题,“那阿堂让钟掉下来,也是为了提醒村长喽?”

      “不,那是婆婆弄断的。”
      说到这里,柳生更加沮丧了,“没想到,婆婆是先将绳索磨到快要断掉。在村长靠近时,再用弹弓射断绳索。”
      “他们一家人都这么擅长弹弓,这完全是作弊嘛,不怪比吕士啦。”转移话题失败的清水笑嘻嘻地安慰自家男友。
      “我的思维方式太单一了。”柳生遗憾地摇头,”大概做不成了不起的侦探了。”

      “啊呀,比吕士还是打球时最英俊了!”清水搂住他的胳膊,“侦探什么的,偶尔在舞台上客串下就好了嘛!下个月文化祭的舞台剧就要开始排练了,比吕士扮演福尔摩斯一定很英俊!”
      “我的脸可没那么长。”柳生认真思索道,“不如走基本演绎法路线。”
      “那我就演女华生角色。”清水笑眯眯的,“帅气俊朗地协助福尔摩斯侦破离奇曲折的案件!啊,比如,村民们一觉醒来发现丢失了整整四天时间,如何?”

      “弥生!”
      “嘛嘛,不提伤心事。”双脚在高脚椅上轻松地荡着,清水娇俏地翘着嘴巴,“那,惨遭分尸的灭门惨案如何?”
      “不要抄袭岛田庄司。”
      “诶,比吕士不愧是推理迷呐。什么都知道。”清水吐吐舌头。

      此时,柳生却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深深皱起了眉,“说到消失的时间。倒是有件令人在意的事。关于那个叫做二见一生的女孩。”

      ********

      “关我什么事。”
      二见一生站在度假别墅的后院,一脸不耐地瞪视着对面的人。
      “要钱的话,找迹部前辈去,雇你的人是他。我很穷的。”

      闻言,名取朗声笑起来,“二见小姐太见外了。我只是想同您聊聊发生在村子里的事情。”

      二见漫不经心地歪着头,“聊什么?聊弹弓在黑夜中的准确度吗?”
      闻言,金发的除妖师微微浅笑, “二见小姐果然发现了。”

      “那种事情,只有柳生前辈不明白吧。”二见撇了撇嘴。“含冤的魂会被导致它死亡的介质约束住。但阿堂的鬼魂并不在水中,却拿着木质弹弓徘徊在树木的周围。”

      名取玩味地勾起唇角,“即使洞察了真相,二见小姐还是选择了沉默。真是个好心孩子呐。”

      二见不置可否,“真相那种东西毫无意义吧。”

      并不是有意去探寻,只是在村中找少年们玩耍时,无意中听见有人议论阿堂之死。

      那时,急于将死因未明的阿堂下葬,并非村长的命令,而是秋元婆婆率先提起的。
      而那些怀疑神山寺杀人的流言,只要稍微追问几句,便能够发觉,全是从秋元婆婆那里传出来的。
      无视额头上奇怪的伤痕,轻易同意了下葬,却又暗暗散布嫁祸他人的流言。
      怎么看都很可疑吧!

      直到发现婆婆家杂物堆中藏着的弹弓,记起拿着弹弓射她的阿堂。
      二见终于隐隐地猜到,过世的阿堂额角上奇怪伤痕的来历。
      他从树上摔了下来,是因为被弹弓射出的石头砸中。

      “那个灵魂撒了谎。”双眸隐隐闪烁着温柔的光,名取欠身取下嵌于少女发间的一枚枯叶,二见敏感地缩起肩膀向后闪去。
      “尽管如此,那也是非常非常温柔的谎言。”年轻的除妖师轻柔微笑。

      阿堂的灵魂迟迟不肯成佛离去,他在保护的并不是神山寺先生,而是将孙儿当作乌鸦,酿成大祸的老婆婆。

      如今,婆婆终于能够再次见到已逝的孙儿,听他亲口证明只是无意从树上摔下去的。
      这萦绕在心头,噩梦般的一页终于翻过。
      ——而她终于得到,她想要去相信的“真相”。

      “你说话怎么这么怪里怪气的。”
      对名取的煽情剧情表示了极大的不耐烦,二见嫌弃地皱了皱鼻子。
      “二见小姐觉得不对吗?即使受到伤害也想要袒护他人的这份珍贵的心情,不正是温柔吗?”即使受到这名少女恶意的对待,名取注视着她的目光中依旧饱含善意。

      这目光使得二见的表情更加困惑起来。
      “什么跟什么啊?明明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啊。”
      她困扰地挠了挠脑袋,思考了好一会,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了,阿堂的灵体一定是因为被弹弓射昏跌到水里这么勉强的死法太丢脸了,不好意思说出口!”

      “这么丢脸的事情,还是忘记比较好!我真是个好人!”
      说着这样的话,她兴高采烈的脸上没有一丝阴霾。
      那称得上光彩照人的天真模样令名取露出了意外的表情,随即,他微笑起来。
      “这件事情可以忘记,但还有件事情,让我无法忽视呢。”
      他专注地看向她的眼睛,微微扬起那只正横旦于手臂的蜥蜴,“如此了解妖怪常识的二见小姐,其实看得见吧?我身上的痣。”

      一瞬间,二见的表情变了。

      “名取先生,我可以将这视作性骚扰发言吗?”她重新挂上懒散的笑容,“鉴于你名人的身份,姑且饶你一次。再见!”
      强硬地单方面终止对话,她转身离去。

      被少女如此无礼地拂了面子,名取却丝毫不以为意。

      对方并非表面上那样天真无害。
      看到溪流里那个头顶盘子破裂,满脸哀怨地盯着二见一生的河童时,名取便明白这一点。

      “ 二见小姐是聪明人。得到我符咒保护后,才出手去揍阿堂的鬼魂,不是不懂自我保护之人。为何要去砸碎无害河童的盘子呢?”他略略提高声量。

      二见稍稍停了一瞬,便继续向前走去。

      “我不清楚二见小姐为何如此警戒,但在下并无恶意。只想提醒一句,不懂术的人,对于妖怪还是不要主动招惹为妙。 ”

      名取静静地注视着少女远去的背影,偌大的庭院里,那个孩子的身影孤独而固执,仿佛独自抱持着什么不与人言的秘密。
      那个孩子不对劲。直觉这样告诉名取。
      并不只是灵视者那么简单,他却如何都看不穿。
      只希望那声好意的提醒,真正能够传达到她心中去。

      *********

      “二见小姐好可怜!”清水一个指头弹在柳生脑门上,“比吕士大笨蛋!”
      捂着脑门,柳生觉得自己何其无辜。

      离开村庄前,二见曾出神地望着因时间丢失而忙乱的人群,“在过去的学校里,我的时间也像这样消失过呢。”
      那时,柳生只是当作小女孩的一句笑语,并未真正放在心上。

      “转学到冰帝之前,我曾在并盛町的并盛中学读了半个月时间。明明日记本上显示的是16号,可是大家却对我说,已经是22号了。整整六天时间从我生活中消失了。那之后,哥哥便将我转学到冰帝了。”
      说着那样的话,二见一生茫茫然地看着远方,“就像这个掩埋了秘密的村落一样,哥哥一定也对我掩藏了什么吧。”

      那时,他又是怎样回答的?
      “二见君的哥哥一定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才选择沉默。”
      好像,是这样说的吧。

      这又有什么问题吗?

      “说什么‘为了你好才骗你’‘想保护你才隐瞒’之类的,都是大人最可耻的谎言啦!”清水异常的愤怒。
      “白色谎言对于人生也是必要的。”
      “才不是呢。”正义感超强的清水弥生竖起一根手指,在柳生眼前晃了晃,“说这种话的人,都只是为了自己方便而已。不管是谁,都有选择是否知道真相的权力啊。为什么要强行替别人的人生下判断呢?”

      清水弥生气势十足的歪理一时令柳生想不出反驳的话。
      “二见君是在向你求助啊!比吕士,要做充满朝气的年轻人,还是独断自私的成年人,就看你的选择了!”
      迹部家流光四溢的欧式穹顶下,清水弥生的脸正以充满压迫力的放大版逼近柳生的面前,一时间,他的意识模糊起来。

      *********

      正当柳生的意志在欧式的穹顶下动摇时,距离别墅不远的某处深山中。一座绿树掩映的日式大宅内,怪异的集会正热闹进行。

      “家主。名取家的小子最近越来越嚣张,竟把手伸到了财阀们的委托里。我的场一族应该给他点教训了。”大厅的正席上,短发的中年人凑近主位的黑色长发青年,毕恭毕敬地鞠躬。
      “那种事情不用介意,毕竟名取家也要生活嘛~”右眼上蒙着奇怪封印的黑发青年微微一笑,“倒是蒙田你不要搞错了。只是保持方便程度的交往而已,我们并不用刻意讨好那些政客财阀呐。”
      他的声音温和,短发中年人的脸色却瞬间苍白,“抱,抱歉,家主,我……”

      黑发青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满脸笑意地指了指远处大厅角落里一个倚墙独立的年轻人,“呐,那是谁?”
      “哦,好像是个新进的半吊子除妖师,叫,叫什么文田的。”短发中年人撇了一眼,便不屑地哂道。

      “哦。”饶有兴致地拖长声音,黑发的青年愉快地眯起眼睛,“真是不错的眼神呐~”
      蒙田不满地冷哼,“家主,恕属下直言,那家伙的眼神差到连妖怪都看不清。当初为谨慎起见,属下用树上和服测试他。那家伙竟然说看不见什么和服。这种缺乏能力的半吊子,恐怕很快就会失手被妖怪吃掉。”
      “啊呀,这样啊。”黑发的青年笑嘻嘻地轻甩衣袖立起身来,“嘛,今天暂且算了,我们年轻的客人在客房该等急了呐。”

      角落里,叫做文田的除妖师缓缓呼出一口气。
      摘下金丝眼镜,他从口袋中掏出叠得整整齐齐的擦镜布。

      “猫老师,呐,猫老师你在哪里?”
      “这家伙,是的场新收的式神?”
      “看着很弱嘛,喂,我们来欺负欺负他。”

      正细心擦拭着镜片的除妖师被仓皇闪避的少年撞了个正着。
      “啊,抱歉!”清瘦的少年忙不迭的道歉,“诶?”看清对方的面目时,他发起呆来,“你不是……”
      除妖师原本散漫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犀利。

      少年话音未落,便被一只手挟起,反应过来时,人已到了走廊里。
      唤作文田的除妖师重新戴上了眼镜。
      缓缓逼近被式神挟持的少年,他清峻的面庞上每一根线条都书写着冷酷,“夏目君,记住,你并不认识我这个在世上踽踽独行的除妖师。这是为了你,也为了大家好。”

      “踽踽独行?”重复着对方话中的话,夏目茫然地注视着那飘然远去的除妖师。
      “夏目!”一只白色的肥猫适时从角落里窜出,“那家伙是谁?”

      “不认识。”夏目毅然地摇头。
      白色的肥猫疑惑地看了看,没有追问。

      是的。那是不认识,也不能相识的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谎言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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