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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初初相见 ...

  •   “王爷……”姚元懿唤了一声,嗓子都在发颤,也不知再要说什么。

      陈玄睿将要起身的姚元懿按坐回去,“你身子不爽,就不要拘礼了。”

      “是。”姚元懿飞快看了王爷一眼就垂下头不敢直视,好一个气派俊朗的皇子,和亲那一日鲁王代皇上送嫁,那般芝兰玉树已是难得,未料想这位七皇子还要更胜一筹。难怪从前小姐少妇交聚闺中时,谈天聊地都少不了鲁王和这位沐王,自己那时情窦未生,竟是不懂。

      “胡良医说你的伤还需慢慢疗愈,就安下心休养吧。生发浓重的东西要禁口,也少去日晒风吹。”陈玄睿话语不凉不热,不亲不疏,只是礼貌和气。

      “是,妾……妾身听王爷的。”姚元懿应下,抬头朝沐王爷嫣然一笑,竟也忘记自己脸上蒙着药纱,有碍观瞻。

      这一笑笑得陈玄睿有点蒙,从前针鼻子大点的事情都恨不能哭一夜,如今脸被割了居然还冲自己笑,莫不是吓傻了?抬手试了试姚元懿的额头,不烫啊,“你吃了什么药,是不是晕眩得很?”
      姚元懿被对方探了额头,更是笑意敛不住,直笑得扯痛了伤口,才嘶痛一声收住。

      陈玄睿看着好笑,“好了,我刚从芙湘院来,如缤已经把这几日的事情说给我听了。从来对你们二人没有什么偏倚,也给你个机会说说这几日的事吧。那日在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又不在场,哪里会知道?姚元懿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那日众多下人在场,王爷随便指一个便能给王爷说了。想必姐姐痛失爱子,也有自己的委屈。妾身不想多作解释,还要引来多余的争执。妾身只知道,若是妾身真有过错,那一日贵妃娘娘就已然治罪妾身了。既然如此,也不必硬要争个是非黑白,惹得家宅不宁。”

      像是听了一场大戏,陈玄睿深觉姚元懿必是喝了止痛的汤药有些糊涂了。

      “至于妾身脸上这点伤,只能说妾身莽撞又糊涂,也不干他人。”姚元懿扶住陈玄睿的手臂,笑道:“王爷风尘仆仆,进门就要清断家务,实在辛劳,倒该早些让人服侍歇了。来日方才,还有几多事断不完吗?”

      深吸一口气,陈玄睿觉得自己要消化一下。方才听完柳如缤哭闹一场,他已是有些头昏脑涨,收到消息连日快马从江州赶回京城不能说不疲惫,但是深恐外人以为他偏重哪一个侧妃,只能在书房喝了一碗浓茶,再硬着头皮见这一个。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一场疾风骤雨,没想到连雷都没打几个,就雨过天晴了。虽说都是逢场作戏,今晚,倒是姚元懿这一出唱得更好听。

      “如此,你也早些歇了罢。”陈玄睿着实乏了,安慰了两句便起身走了。

      望着陈玄睿一闪而出的身影,姚元懿竟是有些呆了。

      冰糖、莲子守在外面,见里头一点惊动都没有,心下惴惴不安。结果不一会见王爷撩了袍子走了,更是吓怕得紧,磕着头送走了王爷连忙就往屋里去。就见姚元懿坐在床上愣神傻笑。

      “侧妃,您没事吧?”

      冰糖一声问话唤回了神,姚元懿笑道,“没事,好得很。我要歇了。”边说边掀了被子躺下去,莲子见势忙去平枕头,放帘子。闭上眼睛,似乎还能看见陈玄睿的脸,如星子般的眼睛明闪闪的。“真是,好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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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王府书房,罩着百花并蒂鎏金铜笼的炭盆前,陈玄睿的小厮长禄正拿着常服烘烤,摸着合适了忙去伺候王爷更衣,几日风雪,王爷的鞋都湿了,回府还来不及换就要去安慰两个侧妃。虽是个做下人的,长禄都觉得王爷娶妻娶的不贤。

      “今日乏了,烫烫脚便在书房歇吧。”陈玄睿伸着手,眼皮子打架。

      “这么冷的天,两位侧妃不方便伺候,王爷不如去小夫人那里歇,书房连个地龙也没有,半夜冻人。再不是,把合春居的地龙烧起来?”合春居是沐王府的正寝,也是留着日后给嫡妃的住所。沐王爷律己严苛,建府的时候连小夫人的屋子都是铺了地龙的,自己的书房还是用炭火,只说温饱过甚惰人意志。

      “半夜折腾这劳什子做什么,只把东次间的炭炉烧起,便是足够。”

      “是。”主子说一不二,长禄也不敢多嘴。

      换了衣裳,陈玄睿贴身伺候的四个大丫鬟次第进来,绿柳、红蕖端了青盐、清水净口,赤芍卷了王爷裤腿烫脚,碧溪拧了热毛巾给王爷擦脸。

      “怎么你们四个都来,明日都不必当早吗?”陈玄睿拿热毛巾盖着脸,舒坦不已。

      “祝嬷嬷说了,王爷怕是有吩咐。奴婢们若是人少了,听好了话伺候得不经心,伺候好了又怕话没听仔细,多几双手耳,总不会错的。”红蕖笑着揶揄。

      “个老瘟婆。”陈玄睿嗤笑一声,揭了热帕子,“柳氏、姚氏这些日子怕是都不能断人,你们腿脚勤快些,多去问问,柳氏的事情已成定局,好好疗养自是不提。姚氏那里,红蕖你亲自去,多经些心,来日还有宫里、外头的大夫会诊,再带着长福、长寿去瞧着,有什么跑腿的也便宜,再者人杂不要冲撞了府里的女眷。”
      “是。”红蕖笑着应下。

      “带回来的杭罗、苏绣,绿柳也拣选着,母妃那里送一份,剩下的往两个人院子里都送一些。”
      “是。”

      “还有长禄,九华公府里要去回一声。柳氏私自停了药有了身孕,多少让公府有些不自在,如今既是没了,也说与他们宽心,再慢慢地把姚氏受伤的事情说与他们,轻重你可晓得。”
      “奴才知道,王爷尽可放心。”

      “暂时便是这些,今天先歇了吧。”
      “王爷再擦擦手。”碧溪重拧了毛巾换给陈玄睿。
      陈玄睿闻言多看了碧溪两眼,边擦手边道:“今天你这个头梳得不错,浅红的月季绢花衬着你倒白。”说罢将毛巾掷回盆子里。“都散了吧。”
      绿柳、红蕖对使了个眼色,偷笑着退了下去,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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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天才蒙亮,陈玄睿就乘了马车进宫。姚元懿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她现在受了伤,也没人敢念规矩。为了有益伤口,早膳只让用了些清粥、白膜,草草吃过,挽了发髻便让大夫进来请脉会诊。

      祝嬷嬷办事雷厉风行,一大早就安排得妥妥当当,先是两位太医号脉,再是两位外面的大夫号脉,最后府里的胡良医、孟良医亲自查了伤口再与众人商议。东末间、东次间都合了幔帐,遮了屏风,姚元懿坐在床上只惦念着施娘子的事,“嬷嬷派人去找了那个脂粉铺吗?”

      倒是去了,也找着了,却是大门紧闭,像是关张了。

      “什么?”姚元懿心一沉。

      祝嬷嬷看姚元懿脸色不好,想她是怕日后留疤,“侧妃莫慌,这两位御医都是在宫里伺候贵人的圣手,还怕不如一个市井里的娘子吗?再说了,那香粉铺子仍然寻着呢,也怕是去的早还没开张,奴婢让小六子留意着,还要往旁边的铺子打听打听呢。”

      姚元懿稍稍定了定神,“那公府里可有人去说一声,嬷嬷不要多心,我只是挂念父亲,倒想叫个人来屋里说说话。”

      祝嬷嬷哪能不多心,从前姚元懿是个什么性子她还不清楚?让人回娘家告状的事还做的少了吗?只可惜公府里掌事的也不见得十分看重这位二小姐,要真有几个愿意撑腰的姑嫂,怕是早来王府撑头了吧。想到这里,祝嬷嬷还是有些同情姚元懿的,想那柳侧妃的母亲和姐妹,总还是来坐过几回,有时还要来蓉湘院腌臜腌臜姚元懿,“王爷早想在侧妃前头了,已经让人去九华公府禀报了。”

      姚元懿肚子里可没祝嬷嬷那番心思,她只想着问问弟、妹的境况,还有那个远在金孙的自己,是生还是死。

      主仆二人各怀心思,外头已经传话进来。祝嬷嬷忙忙出去引了胡良医进来,良医认认真真地说了一番会诊的结果。姚元懿七分心思在外,倒也听得不甚仔细,但也觉得和昨日的无甚区别,只是从前的敷药中又添了几味养颜的药。一切嘱咐妥当,祝嬷嬷就辞了安,领着几位大夫出去了。折腾一上午,又没寻到施娘子,姚元懿情绪颇低,靠着迎枕想小憩片刻,莲子就匆匆进来回禀,陈玄睿书房里的大丫鬟红蕖来请安了。

      姚元懿本想推了,转念一想是他的人,如今自己在王府的前途还不明朗,便还是强撑着见一见。
      红渠真是人如其名,一身暗红的夹袄,枣红挑丝绣梅花的马面棉裙,头上挽着双髻,贴着鬓角插了几朵珊瑚花,远远走来,像是从年画里出来的一般。

      “奴婢给姚侧妃请安。”红蕖笑容满面,手上捧着织锦大方盒,礼行得极深。

      姚元懿暗叹陈玄睿会调\教人,“起来吧,莲子,给红蕖看座。”

      “谢姚侧妃。”红蕖落落大方,也不硬辞,本来也是王爷面前最得脸的丫鬟,行事自是没有别的奴婢那般畏首畏尾。

      “王爷晨起进宫,来不及看侧妃一眼,心中牵挂,早早便吩咐奴婢把从江州带回来的礼物送给娘娘。奴婢早先瞧见众位良医来为娘娘会诊,便不敢惊扰,待良医去了才敢进来请安。”

      “难为你这样冷的天跑两趟,真该打冰糖和莲子的板子,怎么不把你红蕖姐姐请到西厢喝热茶?百合,去拿镂空银丝富贵花的手炉烧上,快给红蕖暖暖。”

      一屋子人都有些懵。

      莲子默默嘀咕,你不是一直说她们四个是勾引王爷的妖精吗?谁敢请她喝茶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初初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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