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梁呢喃惊残梦》dina

25、花不语，水空流

　　“绛儿，怎生能忘？！”

　　默默无声而语，只叫人心情澎湃却又无限凄凉，冥昙静静守候着这份静谧，抬头仰望高大耸立的连理树，那藤和树，是真的存在吗？！
　　夜风非寒却入骨的透彻，静静撩起他白色的衣摆，异于冥銮的黑色，他更向往光明吧。

　　我回到内室，却见冥銮已然颓废的坐在床边，身上只穿着贴身的锦衣，寒风深夜的竟然连件外衣都没穿。
　　“銮，会冷吗？”我坐在他身边，伸手挽住他的手掌，果然如我所料，像冰一样。
　　他像孩子一般把头靠近我怀里，“没有了你，我这里会一直冷下去的！”他握着我的手轻轻放在他的胸口。声音轻的只有我可以听见。他心中的愁苦，心中的不舍，心中的匮乏，只有我知道。
　　我们究竟没有多长时间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我们都需要用沉默来沉淀一下自己的感情。我腾出右手轻轻拉过被子将两人覆盖。銮长长的睫毛贴着我的脖颈，我低头直直望着他精致的脸庞，不忍心忘却，手指轻轻滑过，闭上眼想象他的面容，一怔之间忽然心中颤抖，近在咫尺我竟然想象不出他的容貌。猛的睁开眼，冥銮一双清澈的凤目深情的凝视着我，良久的对视之后便是缠绵悱恻的长吻，用唇温存的碰触我的两眉之间。好像做梦一般，一吻之下多少柔情驻足，一吻之后，多少寂寞撩人。

　　不久后，恐怕我要说：“别了，冥銮！”
　　眼角有泪顺颊而下，是我的还是他的，此时已经分辨不出，我们只需珍惜时间珍惜眼前的一切便罢，该走的该留的，总是明天的事了。

　　“绛儿，你信我吗？”缠绵后的冥銮低沉性感的声音传来。
　　我在黑暗中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好，我永远不会离你而去，相信我！”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出此话，拥抱只觉更紧，紧的让人无法呼吸，我听得到他心碎的声音。

　　闭上眼，还有一夜时间，满脑想去始终是片片花海，妖娆而又鲜艳，大片大片的血红。梦中我伫立在池边半晌，看着那朵朵红花，陷于凋零，憔悴。

　　花不语，水空流，年年我为此花愁。

　　（四天前）

　　“姿华，有话要说？”冥昙悠闲优雅的坐在榻上啜着茶。杯中的曼沙珠华混杂着君山银针的怪异香味弥漫着整个内殿。姿华不满的撇撇嘴。心头却像火烧一般。
　　“殿下多虑！”说罢，她抬身低首，福了个身转身朝门口走去。
　　每晚用过晚饭后她都是要小坐片刻离去的。这片刻当中，他只是坐着品茶，嘴角挂着一丝习惯性的微笑；而她，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丝微笑，心中却在泪流。进得殿中这么些许年，只是一个毫无疑问的摆设，别说同寝就算是一丝亲近的行为都无。可是他却捆绑她在这里，为了顾全二殿下的威望，为了掩人耳目，她高兴的做起了这样的花瓶。

　　姿华还记得，当初他从地藏菩萨家看到她便跟她说：“愿意嫁给我吗？”
　　“愿意！”
　　“可是我能给你的不多！”
　　“没关系！”
　　“名义上的夫妻怎么样？”
　　姿华沉默片刻，但是天生的倔强迫使她不得退让，她抬起头用一双明亮的眸子直视他，“没问题！”
　　她想她终究会填补他心中的沟壑的。只是因为，从见到他的第一次，她便知道会葬送在这个人手中，即使是魂飞魄散也只能在这个人身边。

　　三天后，地藏菩萨府院热闹起来。穿着喜袍的姿华犹如天边的一颗繁星让人耀目。
　　幸福来了，光明却不见了。
　　当晚的洞房时，冥昙淡淡的对她说：“这座殿是你的，但是偏院你永远不要进来！”说罢他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出喜殿，从此再没进来过。
　　姿华唯一记得清楚的便是他走时口中一直默念的人名和喃喃之声：“一步两步三步，你快乐时我陪你快乐，你难过时我陪你难过……”随着声音的远离，她哭了，满殿的喜烛都化为烛泪时她看到天边的早霞。
　　从此日子便一日复一日。他们的关系终于有一天会化解的，她坚信。于是她笑了。

　　三年前冥銮婚礼上。
　　当冥銮牵着一个清秀乖巧的女子的手一一跟大家行礼的时候，他口中温柔轻唤：“绛儿，给二哥二嫂敬茶！”
　　她一怔，偷眼望向他。面色苍白却不动声色。
　　也许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当初洞房夜口中一遍遍呢喃的名字：“绛儿绛儿！”他当初也是这样叫的。
　　回了礼后，我清楚的看到冥昙的手紧紧握成拳，青筋迸发，然而嘴边却始终蕴含着一分笑意。姿华突然发现，这个人，她真的了解吗。回到殿中他一晚都在疯狂饮酒，直至天明。风流倜傥的冥昙也会如此？

　　“你目的达到了！”冥昙清澈的声音再次传来。一晚上他只跟她说了两句话，这无非是第二句，可是却让她的心一下子凉到心底。她紧紧捂住胸口，收回已经踏出的一条腿，慢慢踱身。忽而冷笑道：“我以为你再不会理睬我了！没想到你还是会跟我说话的！”

　　冥昙身子一振，他抬头凝望着姿华，手中却兀自捧着那杯花茶。

　　“针对绛儿对你有好处吗？”
　　“没有！”姿华慢慢回身又端坐在殿中檀木椅上，这么多年，她从未在他身边坐过榻上的次座。哪怕一次也好，究竟也是奢侈。

　　“你拿走她的玉？”淡淡的声音中蕴藏着多少杀机，这点姿华清楚的很。
　　“是！”
　　“说说吧，为什么这么做！”冥昙就像审问孩子犯了错误一般，话语有些咄咄逼人。
　　姿华不为所动，哼的冷笑一声。如今她真的什么都没了，那还有什么要隐瞒的呢。
　　“因为那是她保命的玉！她早前拿来向我炫耀我一眼就看出那是夫人的‘避子玉’所以我骗她那是‘奉子玉’于是向她借了来！”说罢又是一阵大笑。

　　“唉，你终究容不下她！”月下殿中白衣男子背身而立，这一声哀叹竟使他看来憔悴几分。

　　“那你容得下我吗？这么多年你我夫妻是不是真的做到夫妻之礼，你待我却不如绛儿的十分之一的感情。”姿华突然哽咽起来，真是笑话，容不下她吗，这个冥界真真儿就是你死我活的世界。但是现在连她也说不清这样做是在报复她报复他还是报复了自己。可是嫉妒心却如飞蛾扑火般，欲罢不能。

　　“是我对不住你。”冥昙缓缓说道，对于姿华他多少是有责任的，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演变成诡计多端的妇人，这个变化不是他一手制造的吗！

　　“如果我早先认识你，你会像对她一样对我吗？”姿华明知道这样的问话终究没有答案的，但是她还是想知道，像无数个愚蠢的女人一样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可是一丝的侥幸却迟迟未来，她看到冥昙坚定的摇摇头，又是一句“对不起”，这么多年来，这样的对不起何止千百句就能弥补的。

　　“在我心中，绛儿始终只有一个。”
　　姿华默默无语，两人在月下风中影绰间橡极两尊雕像。突然，姿华如疯了一般飞身而出，径直朝殿外奔去。冥昙一惊待要飞身跟进已然不及，姿华人影不见只是悲切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你我终究都是苦命人，却不是意中的苦命鸳鸯……”
　　“快去救绛儿……”
　　“舞灵……”
　　“已经被地藏附身了……”
　　“杀……”
　　“她……”

　　冥昙一怔，所有的事已然超出了他的掌握。

　　——2007.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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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作也会抓紧时间及时更新，过完十一就得学法语了，麻烦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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