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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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日本校园欺凌情况很严重。
在学校的走廊上学生们看见云雀，立马如同摩西分红海一样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康庄大道来。在美国的高中里，只有社交圈的顶层——啦啦队队长或者橄榄球四分卫才有这样的待遇。日本的校园欺凌惨烈到蔓延至大学了？
云雀恭弥一个人就能让所有人害怕。
但是当一个贴着墙边走的学生经过时，六道骸从他眼中看清楚了名为嫉妒和不屑的情绪。
再弱小的人聚在一起也无需惧怕任何人，不过看他们懦弱又嫉恨的模样，恐怕云雀要他们排着队自己往垃圾箱里跳他们都会照做的。
弄坏的屏风被送去云雀学校，有一位工艺美术课的教授，听说是修复这些东西的高手。六道骸以没见过世面想长长见识为由跟到了学校。听闻校长是包豪斯脑残粉，致力于把工坊和教室结合，仿效那所世界顶尖的设计类大学把工坊造得像个玻璃盒子。老教授就是在现代建筑里从事传统艺术品的研究。
屏风经过修复，总算能站稳了。
四周空旷通透的环境下，白鹤屏风显得格格不入，仿佛遥远的贵族时代留给后人的一声叹息。连那只孤傲的白鹤看着都有些寥落。
可它毕竟是漂亮的啊……
云雀原本打算修好就安排人运回家，无奈老头以研究为由泪眼涟涟要求一个礼拜后再还。空手而回的房东自然一脸不爽，房客倒是更关心别的。
“他们这样对你，不觉得难受吗？”
“到时候再不还硬抢就是。”
云雀不以为然捏了一下手指，关节发出咔啪一声。
“我说的是他们排斥你的事。”
六道骸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有些不自然地跟在云雀身后。“听说过校园欺凌吧。在当了两年交换生之后我才知道，美国的校园欺凌有多严重。而融入一个群体……最好的办法就是……”
“和他们一起欺负别人。”
云雀忽然搭话。
弄得六道骸下意识要去捂眼睛。看见云雀被孤立被排斥，他就忍不住回想起他的黑历史。不分善恶，幼稚且白痴，麻木地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到无辜的人身上，全然忘记了别人也是人，会痛会哭会伤心。
“要是有人找你麻烦的话记得告诉我。”
云雀弯起嘴角，尽管是冷笑，但这是云雀罕有的笑容。
“我不找他们麻烦就不错了。”
这么说他又想象过度了？这也是第一次，六道骸不因为自己弄错而觉得尴尬。反而庆幸，好在他够强大。
云雀招呼不打一个，转身要走。
“你都不去上课吗？”
“不上。”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难得来一趟云雀就读的大学，六道骸凭着八卦本性和职业素养，从老师那里套到不少有关云雀的趣事。比如他只有在交作业才回校啦，连借口都懒得找公然旷课啦，还扯谎说云豆对他产生印刻效应把他当母亲，堂而皇之把小鸟带进教室。他露面次数最少，可是他的老师对他比对谁都上心。
一路想忍不住笑了一路，想赶快回去跟猫妈妈分享，路过一片荒地时却停了脚步。那块土地被白色绳子围住，隐约还能辨认出曾经有过建筑物的痕迹，但是杂草丛生，坡度也很可观。远远就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影，对着荒地发呆。手里拿着一本新的速写本。
六道骸走过去他身边，大大咧咧地席地而坐。
打听回来有趣的事多，糟心的事情其实也不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是必然的。忽然之间六道骸又同情起他来。
鹤立鸡群不好受，得同时看见许多鸡
“恭弥。”
“……”
“跟不如你的人相处不好，再正常不过。”
云雀眼珠移动了一下，稍微瞄一眼收回注意力。六道骸想不通，讨厌他的人这么多，年轻的房东先生是怎么做到不动如山的。
不谙世事，不通人性，被讨厌也毫不在乎。不受欢迎，得到的谅解永远不如抱怨多。仿佛只认识自己，只表达自己。风格，流派，大师，常常左耳进右耳出，不承认任何潮流，只承认自己创造的潮流。
构图，美学，都学过。但总是左耳进右耳出，目中无人到提不起证明自己的劲儿。庸才，才需要找机会证明自己。
年轻，胆大，赋厚。足以令一切年老者嫉妒，懦弱者艳羡，愚钝者发狂。
六道骸折回去在他的学校打听他的名声，几乎被询问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对他的傲慢和旷课次数深恶痛绝同时又愤恨他的能力。就连他的老师也一边骄傲地拿出他的作业，一边不无嫉妒地坦言自己要是十九岁时能有这个才华早不在大学里教书了。怕六道骸听不懂，一直坚持用磕磕巴巴的英文称赞他的作品一旦建造起来，有能打动人的力量。
作品如同作者。六道骸不太懂建筑美学，但看见云雀的作品两个形容词自然而然地浮现。
宽广，高远。
没有太多弯绕曲折的内部设计，一律是空旷开阔，与环境完美衔接在一起。现代钢筋混凝土的躯壳里包裹着日本传统的灵魂，坚韧，刚强，禅寂，极简，又潇洒自如地流露出云雀专属的狂傲。有一个博物馆的设计，简单直接地在屋顶开了一个巨型的圆洞，任由天光射入室内。观众毫无防备地被强光笼罩，好像遗世独立，天地间只剩下人与光。这种刻意令人感到孤独的构筑方式，迫使走进来的人沉静下来。
这个难相处又经常聊不到一块的男孩，内心倔强，意志顽强，始终抱有战斗不息斗志。纵然世间险恶，仍能等闲视之。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默契地保持沉默，云雀站累了坐在六道骸身边继续构思，手稿画了一张又一张，直到夕阳西下光线不足才收拾东西回家。路灯陆陆续续亮起，橘红色的天空下，六道骸和云雀的影子被拉长往他们来时的方向延伸，万物轮廓开始变得朦胧模糊了起来。
老师说，为他的才华折服想与他为伍的人全部被吓跑了。
这点六道骸同意，但他也相信，最终会留在云雀恭弥身边的都是乐意与他一同战斗的人。
话说回来，山本和云雀吃过晚饭之后，就没有然后了。六道骸坐在厨房顺着猫妈妈的脑袋漫不经心地用她最喜欢的梳子给她梳毛，猫妈妈以“农民揣”的姿势趴在桌上，舒服得昏昏欲睡。云豆站在椅子背上，小胸脯随着呼吸一鼓一鼓的。
刚才在云雀身边枯坐了好几个小时都能心如止水地，现在人家不过是去洗个澡他心里的烦躁不安，电视上播的新闻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胡乱地跟猫妈妈扯些旅行的见闻，说自己在西班牙看斗牛，过程之长，结果之惨烈，凡写斗牛的作家都嫌写得太风雅。讲到最后人牛两亡，终于还是顶不住心烦意乱。
总觉得必须干点什么才好让自己安心。
六道骸犹豫了五秒，拿起云雀放在饭桌上的手机。
“宝贝，会解锁吗？”
猫妈妈懒洋洋地抬起头把鼻子贴在屏幕上，按了四个数字。
翻开云雀的通讯录，里面是空的……
这家伙，是真的没朋友。就连父母，家庭电话之类的都没有。Are you kidding 他喜欢山本这么久居然连人家的电话号码也没拿到手。之前山本输给他后缠着要联系方式，六道骸心想应该不会再联络就交换了邮箱，没想到这里派上用场了。
「有要事相商，请明日到云雀家」
发送。
发送成功！
门前有响动，六道骸来不及删掉邮件想也不想手机直接塞进猫妈妈肚子底下。
【喂！】
云雀刚洗完澡出来，搭在脖子上的毛巾随便擦了擦滴水的黑发。
“我的手机呢？”
“我没拿！”
【不知道！】
“我要充电！”
“那你少说两句嘛！”
越掩饰越有问题，云雀果断拿过无绳电话拨了一下自己号码，猫妈妈身体下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绿荫葱郁的并盛~不大不小刚刚好~总是一成不变~
哎哟喂。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紧张中。
要解释吗？
解释可以免死吧。
云雀缓缓放下手机。
“别紧张。我只想知道你们怎么用我的手机给山本发邮件的。”
被你这样盯着不紧张就有鬼了！室内立马安静得能听见云雀往茶杯倒水的声音。
“不说？”
六道骸看猫妈妈，猫妈妈瞪回去。坦白！坦白？不要了吧。
就那么一瞬间抱有侥幸之心，狼狈为奸的人兽组合彻底失去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
“云豆你先说。”
在旁边啄豆豆玩的云豆得令，扑腾着过去啄了一下猫耳朵。
“她解的锁！”
猫妈妈一爪拍在六道骸面前的茶杯碟子上。
【他发的message！】
六道骸一指飞回去停在云雀脑袋上的云豆。
“它袖手旁观！”
云豆：咦？
六道骸：喵的你出卖我？！
猫妈妈：你敢再啄我耳朵试试！
云雀：你们还是喝漂白剂求死吧。
最后判决猫妈妈面猫笼思过，六道骸洗厕所去。云豆饲料加倍。
白猫不情不愿地被装进猫包，然后云雀就开始抓着猫包晃悠她：“你还学会吃里扒外了嗯？”
【别晃……再晃，吐了……】
“忍着，不许吐！”
【我要上厕所！】
“里面有尿垫。”
是夜，六道骸被洁厕剂彻底熏陶后过去杂物室探望狱友，悄悄把她放出来。猫妈妈重获自由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发报机上。
【你非得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死心？】
“猫咪，别胡说。”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hapter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