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海手记》三千风荷

62、第六十二章：它们

　　心里的不安随机很快越来越大，最后 ，汇聚成一种强烈的压抑感，抑制着我的神经，很快，这份压抑就被打破了，因为我听到了康山惠的尖叫声。
　　很尖锐地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什么东西能够把这女人给吓成这副模样！我刚一动，木头就已经站起来，冲出去。并且，我听到他在我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句：“等我回来！”
　　我心说，你少来糊弄老子！上次，不就是这样被你给溜走的。怎么说，我也要跟上来！
　　我几乎是同时追着木头出去，尽管还没有休息够，手上的伤也还是一阵阵地痛，我还是拼了老命一般地追在他的后面。浑身的骨头都快要跑散架了，很快，我就发现自己根本就跟不上他的速度。肺里面就跟要炸裂了一般，似乎空气也一下就变成了死的，吸不进去，也吐不出来，更别说说话了！我稍一慢下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地跟丢了！我大叫了几声木头，没用！人已经跑远了！
　　瞬间，我整个人就傻愣了那么一秒。很快，又回过神来，因为我听到一阵吱吱的细碎的声音，这声音简直就是千万只老鼠正在汇聚在一起。完了！我猜想自己大概已经被包围了，甚至，我能够问道这些山鼠身上所特有的腐烂的味道，这味道臭得离奇，很久之后，我才明白，原来那味道竟是死人的味道。
　　想到自己手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我一下就猜到了为什么这些山鼠会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围拢过来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我身上的血气最重，山鼠的鼻子又特别地灵，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知道自己几乎已经没有希望了，或许，一切就这样完了！
　　我想自己其实也挺亏的，搞到最后，说不定连具完整的尸首都没有。木头要是回来发现我已经被这些山鼠给分尸了，也不知道会是个怎样的反应。我哭笑不得，手上有没有任何的东西，即便是有，我知道，在这样的黑暗中，也几乎是没有用处。
　　这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这些山鼠是能够杀人的！我这样想的时候，整个人几乎是在瞬间就放弃了抵抗，浑身就是一痛，那些山鼠体型硕大，也不知道一下就扑过来多少只，我整个人一下就软在了地上。头也一下就砸到了地上，整个人一下就给砸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还不忘对着咒骂了一句，他奶奶的！
　　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感觉，整个身体内似乎被塞满了棉花似的，一点劲都没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束火光，只是这火光十足地微弱，刚睁眼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是模糊的，似乎天地是在旋转，我闭上眼睛，再睁开，就看到了康山惠满是泥巴的脸，正悬在空中，不停地盯着我看。
　　我的心一紧，再一看的时候，发现她并不是悬在空中，而是整个人攀在一处石壁上。并且，四周也并没有什么火光，而是鬼气森森的绿光，我稍稍一动，就感到身下一阵松动，手上也是一阵湿滑，我吸了吸鼻子，这个时候，才闻到一股极其怪异的腐臭味道。没错，是尸体的腐臭味道！
　　我整个人一惊，刚一起身，康山惠就在上边大叫起来：“别动，小心掉下去！”
　　但已经来不及了，我只感到身下一阵晃动，整个人已经完全地稳不住。慌乱之中，整个人反倒是一下就站立起来，这一站还不得了，脚下就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然后一个落空，向下陨落之时，我才终于看清楚了这些东西。竟然是一具具人的尸体，这尸体有的还很新鲜，身上有着严重的被撕咬的痕迹，有的已经开始腐烂，上面爬满了蛆虫，更有的早已经化作了一堆枯骨。
　　原来，我刚刚竟然一直躺在这些尸山上，那火光也是磷粉所至。最恶心的而是，浑身还沾满了腐臭的尸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几乎干呕了出来，强烈的坠落感并未让人感到不安，这个时候，我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刚掉下去不到十秒，我就抓住了一块壁角。只是，下落得太快，这一下没有抓稳，倒是指甲都快要被这剧烈地摩擦给蹭掉了一般，手上的尖锐的疼痛一下带动了全身上下的疼痛，我整个人就像是刚刚饱受完酷刑的囚犯，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抓紧了一块凸起的石壁，这下落才终于静止了。
　　只是我这个时候停下来，却正好对着一张悬挂着的死人脸上，这张脸我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好像自己是在哪里见过。我再一看，这张浮肿并且到死都带着几分笑意的脸，虽说有些肉已经腐烂，我却还是心底一惊，胖子！
　　他真的是已经死了！
　　我的心跳突然慢了下来，紧接着犹如擂鼓一般地敲响。不过再一细看，发觉这个人并不是他，胖子的脸的确是时刻带着笑意，我单凭这个来判断是他，实在是有些武断了些。大概是环境的原因，我的神经有些过于紧张了，现在再一仔细地观察，我就发现这个人应该也长得挺胖的，只是，却并不是那个胖胖的梁老板。
　　我一下就想起了之前王越说和木头一起冲到渔村的男人，看来，他只是长得胖了点，却并不是我以为的那个人。要怪只能怪我自己想太多，亦或是老天安排了一个小小的巧合，给我们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这个时候，我听到上边传来了康山惠的喊声，我紧绷的神经一下松懈下来，我疲惫地回了她一声，她才没有再叫，只是，她突然说了一句令我几乎绝望的话来。
　　她说，我们出不去了！
　　我知道康山惠是个不会轻易认输的女人，并且，在这样的环境下，说这样消磨人意志的话，着实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康山惠当然比我更明白这一点，她能够说出这样一句话，就足已经说明，她已经抱了一份必死的决心。
　　这寺庙里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隐秘的洞穴？还有，那些山鼠攻击完人类，竟然没有是将他们抛到这洞穴里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动物的思维远远没有人类那样复杂，我尝试着用简单的方式去思考。这一下，我的心一下就跳得更快了，繁衍生息是让一个物种在地球上长久存在的唯一办法。
　　这些山鼠明显地早已经长期地霸占着这地方，也不知道有多少年，甚至是，多少个世纪。既然它们想要生存繁衍下去，那么，肯定需要一个静谧的良好的环境。这里并不可能会有人会来，即便是有，也是死人。并且，还是被它们给搬运到这里的，这样说，这里边极有可能是大量的怀孕的母山鼠，这些尸体也就是它们的食物。并且，那些尸体上面的被啃咬的痕迹，就是那些母山鼠所留下的！
　　我终于知道康山惠为什么会这样绝望了，她应该是和我一样，受到了山鼠们的袭击，然后醒来的时候，就到了这里。这下边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人肉屠宰场！而我自己现在就是等待被屠宰的一员，这个猜想，几乎让我崩溃。我感到自己的手明显地有些吃力，突然地就很想松开手。
　　但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阵声音，悉悉索索，很细微，很密集，却并不是山鼠能够发出的声音。我感觉很不好，未知的东西是令人恐慌的，因为人拥有无穷无尽的想象，这种思维的活跃，有时候给人增添的是无边无尽的犹如黑色巨浪般的恐惧。而我感到自己已经快要被这份恐惧给淹没了，整个大脑几乎是在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突然地一束光打在了我的脸上，我的眼睛一下就眯了起来，这是探照灯的光！我的心情一下就好转起来，这里边有探照灯，就说明了还有其他人，这一下，心里边的恐惧一下就消散了许多。我试着问了一句：“是谁在那里？”
　　很快，我听到了自己的回声。那束光也很快从我脸上移开，我一下张开眼睛，就看到一个光点正在从下边慢慢地往上移动。同时，我听到了一个低沉的男人的声音：“是我！你叔！”
　　我整个人就呆住了，这是张叔的声音！张叔出现了！张叔回来了！张叔真的还没死！激动之余，我很快就冷静下来，张叔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几个月，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还有老头子，到底有没有消息？
　　问题一下太多，我整个人就感到头开始痛了起来。这个时候，那个光点快速地往上移动，很快，我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不过并不是张叔，而是哑叔！并且，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不是别人，这个人就是木头！
　　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人是谁？张叔还是王越？木头为什么又突然和他在一起了，他们到底一起隐瞒了我多少？
　　“小海！”
　　张叔特有的低沉的声音，似乎永远梗着那么一口老痰在喉咙口，此刻，我听到，却觉得头皮一阵发紧。我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张顺，也是哑叔！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问题，但现在没有时间，它们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