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羡二三事》双九歌

3、化蛇

　　化蛇
　　送走狗蛋后，本仙一直窝在仙府里。直到听说新任的芙蓉仙是个样貌清秀的男子时，本仙总算松了口气。麻烦解决了，日子还是要过的。本仙去上司那里接任务咯！
　　本仙见到上司的时候，上司手里拿着一个物件，东张西望。脸上写着四个大字“做贼心虚”。莫不是哪家小娘子的画像？嚯哒！上司居然也有发春的时候！真是难得一见！不过，是谁家的孩子入了上司的法眼呢？
　　“羡子！”上司一声大喊，匆匆奔向本仙。“羡子，你最近可有时间？”
　　“有哇！最近手头紧张，准备赚点钱花花，你有任务没有哇？”
　　上司左右看了看，将本仙拉到隐蔽的角落，贴着本仙的耳朵悄悄的说道：“有件大事要交给你做。”
　　“什么大事啊！”本仙悄悄的问。
　　“简单的事，”上司边说边把藏起来的卷轴递给我，“我跟你说，这事特别简单！你只要让画中的人不要讲话并将他带上来就可以了！”
　　敢情不是意中人呐！？害本仙白激动了一场。
　　嗯？带上来？
　　本仙准备打开卷轴的手就这么停了，“你说的带上来，是指他在下界吗？”
　　“对啊！”上司一脸赞赏的看着本仙。
　　……这个表情 ……本仙怎么有种被侮辱的感觉！？
　　不过下界好哇！下界就可以和小凤凤他们一起混日子了！牌九本仙还没有玩过呢！
　　“他干嘛下界啊？”本仙边抖开卷轴边问道。
　　“嗨，听说他是觉得自己没人爱，下凡去找存在感。”
　　“太蠢！”
　　待卷轴完全抖开来的时候，本仙只想说句脏话：“我日尼玛！”
　　这能不缺爱吗！还用找存在感！？这可是上古神兽化蛇！
　　有本记载：“水兽。人面豺身，有翼，蛇行，声音如叱呼。招大水。”
　　丑就算了！说话能发大水！
　　人家要谈恋爱，总不能不说话憋着吧？那本仙不让人家说话，人家媳妇跑了，倒霉的不就是本仙了！
　　本仙将卷轴卷了起来，塞进上司的怀里。
　　“羡子，你这是干嘛？”上司就是会装糊涂！
　　“有没有其他的任务？”本仙问。
　　“有哇！”上司收了卷轴。骚气的撩了下头发，“下界北边干旱。”
　　“那是龙王的事啊，轮不到我们插手！”
　　上司拉着本仙的袖子谄媚的说道：“龙王年龄大了！你就体谅下嘛！你把化蛇往北边引不就好了嘛！”
　　本仙白了他一眼，撂挑子走人。
　　“唉！陈羡！”上司突然严肃起来，他皱着眉说道：“你的好友就在北边呢！你说那化蛇如果去了京城，后果会怎么样？”
　　本仙闭着眼睛努力抑制住体内的焚寂煞气，恶狠狠的吼道：“十万个仙币给本仙准备好！”
　　本仙气呼呼的往下界赶。心想着如何才能让化蛇不说话。思来想去也没个好办法，只能本仙看着了。
　　寻着湿气，本仙在一树林里找到了化蛇。下凡的化蛇与常人无异。长得和千万个路人甲一个样。
　　他抱着一个昏迷的女童，缓缓向本仙走来。
　　经过本仙身旁的时候，他扭头蹬了本仙一眼。那眼神的意思明显是让本仙滚。
　　可本仙是谁啊？本仙就是靠着厚脸皮才在这仙界生存下来的！
　　这点程度的威胁根本吓唬不了本仙！
　　他走，本仙也走。他停，本仙也停。
　　跟了一段距离之后，化蛇终是忍不了了！他怒睁双目狠狠的瞪着本仙，嘴巴慢慢开合。
　　“别说话！”本仙急得捏了个禁声决，“你想怎么样，本仙不管，可是你不能说话！你一开口这附近的居民就都得去见阎王。你是神兽，应该有爱护苍生的大义。”
　　化蛇听了本仙的话，瘪了瘪嘴。继续往前赶。
　　本仙连忙跟上他的脚步，“化蛇，本仙受命看着你，必须与你同行！”
　　化蛇看了本仙一眼，并没有反抗。
　　本仙跟着化蛇来到一个荒废的村子，之所以说它荒废是因为这里空无一人，每件屋子都似遭到了重创，屋顶下塌。
　　化蛇一脚踹开一间木屋。抱着女童走了进去。
　　本仙环顾四周，这屋子里除了床和桌子，再没有其他东西，可谓家徒四壁。
　　本仙撞了撞了他道：“唉，你和这女童啥关系啊？”
　　化蛇不理会本仙，小心翼翼的将女童放到床上，从床里边拿出一发霉的破褥子轻轻盖在女童的身上。
　　女童似是受了惊吓，苍白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本仙瞧这孩子面色惨白，死亡是片刻的事。。
　　“她活不了多久了。”
　　化蛇摸了摸女童的头发，垂下眼皮。掐了个传音诀，“我不想她死。”
　　本仙叹了口气，劝道：“生死由命，破坏轮回，对她和你都不好。”
　　“是我不好。”化蛇将头埋进臂弯里，闷闷道：“是我太快活了，以至于不受控制现了真身。才害的她变成这样。”
　　太快活！卧槽！你丫的对这女娃娃做了什么啊！
　　“我在她这里得到了温暖，却害的她几近丧命！我真是该死！”
　　本仙有点不能接受，“你在她这里得到了温暖？”太扯了！“小娃娃能给人温暖？”
　　化蛇抬起头，道：“当然能！被纯洁无暇的赤子之心珍爱的感觉，是我以前不曾体会过的。”
　　从化蛇的口中，本仙了解到了事情经过。大抵和千万本戏文中的俗套故事一样。化蛇生怒下凡，惹得洪水泛滥，正在化蛇混沌迷糊间，被一声“哥哥”惊醒。
　　睁眼见到的，就是这女童紧闭着眼睛扒拉在他身上，哭喊着要哥哥。
　　就这样，化蛇和女童的孽缘开始了。女童粘着化蛇，一口一句哥哥。这让缺爱的化蛇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瞬时就决定要好好保护这个叫自己哥哥的女孩子。
　　日子就这么过着，化蛇越来越珍视这个女孩子。女孩子也越来越离不开化蛇。那次，两人去河边抓鱼，开心过头的化蛇觉得真身抓鱼更快。就这么不自觉的现了真身。
　　女孩子就这么就吓昏过去了。
　　唉，本仙叹气：“孽缘啊！”
　　“是我害了她。”化蛇如是道。
　　本仙道：“你不该下凡。”
　　“我不后悔！”化蛇突然大声的道：“就算再来一次！我依然会下凡！我已经体会到被人珍爱的感觉。我不想再回天界。我想和她在一起！”
　　本仙很惊讶，这化蛇居然这么忠犬！！！这女童真是好福气！不过……
　　“你的能力会给人间带来麻烦的，而且，她快死了。”
　　“我知道。”化蛇突然高兴起来，“或许正是我的能力才让别人不喜我。”
　　他说着，忽然自爆命脉。
　　“不要！”本仙阻拦不及，只见化蛇几大要穴依次爆破。眨眼间，化蛇已鲜血淋漓。而他却像感受不到痛苦，依旧在笑。
　　本仙看着爬上床躺在女童身边的化蛇，内震惊不已。本仙实在想不到，化蛇居然会为了相识几日的女孩子做到如此地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本仙听见自己这么问。
　　化蛇抱着已经停止呼吸的女童，终于开口，声音如刚出生婴儿的哭声：“因为我不想再愤怒了。”
　　说完。脚底一阵震动，本来破旧的木屋在这震动中渐渐散架，本仙连忙冲出门。只听得轰的一声，木屋埋没了化蛇和女童。
　　本仙跳上云团，看着洪水似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其实化蛇应该清楚，女童的那句“哥哥”并不是喊他。而是她的同胞哥哥。女童早就看清了化蛇，孩子的天性告诉她，是这个妖怪害她的哥哥被大水冲走，她克服内心的恐惧不停捶打着化蛇，要化蛇还回她的哥哥。
　　可是化蛇却抹去了女孩子的记忆，陷入自己编造的谎言中。
　　最后甚至和女孩子一同死去。
　　啊，真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呐。为了达成自己的意愿，真是不择手段。
　　本仙看着上司痛心疾首的脸，忽然觉得心空落落的。
　　“天界寂寞吗？”
　　“是的。”
　　“很寂寞呢。”
　　有人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