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序 ...
-
言朝做了个梦。
梦里她和一个少年同赏花共饮酒，他们或泛舟湖上或夜游集市，他给她买糖葫芦买云吞买桂花糕带她吃一切她能吃的不能吃的，他陪她胡闹陪她使刀带她做一切她能做的不能做的，他对她的好，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温暖陪伴。
于是，凤冠霞衣，嫁。
画面一转，忽而到了黑暗里。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似乎本就该是这样的。
她迟疑一下，张嘴开始说话，每个口型都做的标准无差，按道理发出来的声音该是极好听的，字正腔圆，配上她独特的一把好嗓子，像是碎玉撞上刀片，每一声都朗朗清冽。
可是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她在黑暗里，跪坐在床上，一字一顿，泪流满面，仿佛在演一场永远不会有人欣赏的哑剧。
可她还是那么认真地讲完了，像是有人在听，她字字句句的，用心的讲给他听。
黑暗里不知过了多久，她该讲的都讲完了，该流的泪也流完了，她觉得轻松，又觉得茫然，像是生无可恋，只想就此离去。
无声而沉重的黑暗里，是最后的告别。
就这样罢......也很好。
她闭上眼，脑海里没有少时寂寥的尊贵，没有父皇带着疏离的爱护，没有后来的沉痛纷扰，只有他，他的笑。
他在殿外抬头冲她微笑，他挑掉她手中长刀对她挑衅的笑，他喝下她酿的落日叹对她赞叹的笑，他支着头看她吃他剥给她的石榴温柔的笑，他带她上赌场逛青楼玩世不恭的笑，他撑着伞从桃花雨下一步一步踏来时绝艳风流的一笑，他挑开她盖头时真心的欣喜的笑，他算计别人嘲讽的笑......
全是他，他笑的那么好看，她忍不住伸手想抓住他，让他陪着她，每天每夜都在身旁，转头就看见他的笑，那么触手可及，那么美好。
可是，终究是不能了。
她只能看着他，在时光的彼岸，冲她笑。
她忍不住地叹息：“卿慕，我很想你，我很想见你，你究竟在哪里？”一句话没说完，竟又开始落泪，她简直要笑自己，什么时候如此多情了？冰雕冰雕，淡漠至斯。没想到也有今日。
大概是因为，世上再不会有一个卿慕了罢。
言朝猛地睁开眼。
她沉默地坐起来，身上冰凉的冰丝被滑落。窗外冷月的光洒落床前。
又是一夜噩梦。
还好也不过是个梦罢了。
她还是......西临最受宠的朝华公主，西临皇最喜爱的小女儿，言朝。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