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彰的日常纪事》旗木颖

8、直到世界的尽头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特别是对一个高三的学生来说，对于仙道彰尤其是，可是他却不是因为时间不够用这样的理由，而是……他这一个月的日子过得太舒坦，舒坦到他都快忘了要去美国这件事。仙道和另外两个要一同去美国的伙伴不一样，好吧，不绕圈子了，仙道和流川、沢北不同，他喜欢篮球，却没有他们的执着，所以和一心想要去美国深造篮球的两人不同，仙道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要去美国，我们都知道仙道是一个很能够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的人，所以即使他没有打算为了功课放弃篮球训练，但是他也没有打算要放下功课去训练篮球，他明白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功课。之所以会同意，也不过是因为流川会去而产生的喜悦，而后一时冲动便答应了。不过既然答应了，他当然就要兑现承诺了。仙道和流川在前夜就收拾好了行李，天亮就出发。仙道在5点10分起床洗漱，然后叫醒流川之后就去准备早餐了，这是他们每一天的开始，只不过今天早了一点，叫醒流川也就困难了那么一点。吃完早餐，流川洗碗，仙道检查行李，6点整他们从家里出发，6点10分坐上前往羽田机场的列车，到达机场的时候，沢北已经check-in在等待了，这次的费用由深体大出，所以，他们的行程都是一致的，带领他们的是深体大的实习教练。教练身旁还有前来替陵南篮球部部长送行的陵南篮球队队员，说是送他，仙道估计着也只是顺道，最主要的还是要借这个理由翘掉今天的课程。不过让仙道感动的是，鱼住也来了。
　　“不愧是仙道桑，代表全国青少年去参加NBA的培训。仙道桑要常上线啊，这样我的笔记也可以丰富到全球青少年的资料了。”
　　“彦一，好吵啊你。仙道，听说你们这次培训是火箭篮球俱乐部举行的，如果有机会见到McGrady，他现在正好任职在火箭篮球俱乐部，帮我要个签名回来！”越野是麦迪的铁杆球迷，不止是越野，几乎每一个篮球球迷都会被麦迪的35秒13所折服。
　　福田话不多，其实也不用太多话，这不是生离死别，没那么多韩剧式的煽情，不过福田的心里还是有些涟漪的，他对仙道的感情很特别。他的自尊心很强，不服输，所以仙道绝对他的头号劲敌，可是另外一方面，他更渴望的是能够成为仙道在进攻时的搭档。而仙道这一去，虽然不过是短短的一个月，但是那是去的篮球的圣地——美国，又是和全世界的青少年一起交流、切磋，还有火箭篮球俱乐部的在役球员会前去指导，以仙道的能力不知道又会在这短短的一个月内进步成什么样。
　　仙道和陵南的队员们都一一道别之后就准备去check-in了。仙道和流川都不是过于心细的人，所以他们的行李很少，两个人一个小箱子就解决掉了，check-in了以后，准备登机。登机落座以后，流川就睡着了，仙道不禁感谢老天，他媳妇儿太好养了。Check-in的时候，流川习惯性的排在了头等舱的位置，仙道将他拉到经济舱的长队，不用想都知道家里有私人飞机的流川大少爷肯定没有坐过经济舱。仙道一开始还担心流川会因为不习惯经济舱座椅的拥挤而感到不舒服，现在看来，他太小看流川小鬼的适应能力了。在吃了两顿不算是难以下咽，但也差不离的飞机餐、经历了13个小时的飞行之后，他们到达肯尼迪机场的时候是早上10点钟，取了行李他们决定在机场的Starbucks用早餐，而后休息一会儿，因为他们之后还有漫长的路程，他们要坐Air Train到Howard Beach，乘坐A车到曼哈顿区，这次的训练是借了纽约大学的场地、宿舍和食堂等设备。深体大定的行程要较火箭篮球俱乐部定下来的行程早了两天到纽约（这次培训就是火箭篮球俱乐部出资，以全美联赛的名义举办的），这给了他们三个一个调整身体、时差的时间。在用餐的时候，流川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对电话里面的人说自己在Starbucks里，过了一会儿，进来了一对老年夫妇，流川站起身，“爷爷，奶奶。”话音未落，流川也没有来得及鞠躬，就被两位老人拉着嘘寒问暖，好吧，仙道用了嘘寒问暖这个非常“温柔”的词，事实上两位老人的关心程度就好像流川刚从战场上回来一般，非得把他身体各个部位都看了个遍才算是流川尚且安好。不过也托了流川的福，他们不用一路折腾着赶到曼哈顿区，他们舒适的坐上了林肯加长不急不缓的向曼哈顿区行驶。即使是这样，仙道也并没有得到休息，因为一路上，仙道都不得不礼貌的向流川的爷爷奶奶汇报流川的日常生活、点点滴滴。虽然仙道很累，但是他全程却没有丝毫表现出疲惫的神情，开什么玩笑，岳祖父、岳祖母是必须要打好关系的。
　　司机将他们送到了深体大预订的宾馆，靠近中央公园，仙道叫醒流川然后下车，下车之后，流川的爷爷奶奶仍然依依不舍的抓着流川的手叮嘱着，仙道这个时候才彻底明白为什么流川会为了逃避姥姥姥爷而避难他家。在约定好了晚上7点一起用餐之后，两老才放开流川的手，不过他们并不急着离开，因为他们得观察一下这个宾馆是否合格，以两老挑剔的眼光来看，当然还是有许多不如意，不过两老也不是那种没事儿找事儿的人，只不过因为是自己的心肝宝贝要入住的，当然要谨慎，在检查好了房间、安全等等问题之后，奶奶说了句差强人意，总算还是褒义词，这个时候两老才放心离开。目送着车子离开之后，仙道一手提着行李箱，另一只手牵着啄着脑袋睡着了的流川走进宾馆。仙道看见北，呃，沢北和工藤先生还站在宾馆前台没有进房间，走进才知道他们是在等他们商议房间的分配，当然彼此都知道其实压根就不用询问，只不过是一个为人处世上面的例行公事而已。
　　仙道放下手上的行李箱，伸手从裤兜里面拿出房卡进门。流川进门就倒在床上再也没动静了，这一路上果然还是累了。仙道将行李箱放下，拿出洗漱用品走进浴室，洗了澡出来叫醒流川，这有洁癖的小鬼果然睡得不是特别安稳。流川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进浴室，仙道告诉流川他去借吹风和转换插头。仙道下楼到前台，用带点口音的英语对前台的服务小姐说给他一个吹风、一个转换插头。仙道本来以为很简单的事情，因为他的英语成绩很好，有理论基础的情况下，虽然比不上流川那么流利、无障碍交流，虽然带点了些些口音，不过那并不影响他的表达，只是当前台小姐开口之后，仙道懵了，仙道讪笑着请她讲慢一点之后才总算能够听个大概。他按照她所说的登记了房间号、个人信息之后拿着两样东西回房间的时候流川刚好洗完澡，仙道将吹风递给流川示意他进去吹头发。他自己插上插头，又从行李箱中拿出插线板，好在日本和美国的电压都一样，所以不用准备变压器这种东西。仙道将流川和自己的手机都插上电源充电，然后打了个电话回去，报了平安，他妈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他照顾好自己和流川就挂了电话。仙道挂上电话之后的心情极好，他很庆幸有这样的母亲，总是给予他足够的信任。流川走出浴室的时候，仙道将睡衣递给他，然后让他打个电话回家报平安。流川嗯了一声就放下衣服，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之后，仙道才见识到什么叫果断、干脆。原来流川给自己打电话还算是话多的。
　　“妈妈，晚上好，我到了，晚安。”挂断电话的流川套上睡衣，倒床上继续睡。仙道俯身偷了一个吻，流川只睁了眼睛两秒然后继续闭眼睡觉，不理仙道。他笑着走进浴室将头发吹干，然后脱下衣服挂好，把流川的衣服也从行李箱中拿出挂好，再把行李箱关好、放好，套上睡衣就倒床上补觉。
　　仙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了，换好衣服之后，叫醒流川。这已经成了仙道每日的必修课。流川醒来之后伸了个懒腰，毋庸置疑在经历了旅程之后小憩那么几个小时，是一件十分舒服的事情。仙道让流川换衣服，他自己到隔壁去找工藤先生，来应门的是沢北，仙道感叹，果然是全国第一的高中生，在经历了13小时的飞行之后还不见疲倦。仙道礼貌的询问了他们是不是要一起去中央公园逛逛而后共进晚餐，沢北表示没兴趣，仙道便告诉工藤先生，他和流川现在去中央公园逛逛而后和流川爷爷奶奶共进晚餐，大概9点回酒店，工藤表示知道，只说让他们自己小心点，回来的时候告诉他一声，然后把电话留给了仙道。仙道便鞠躬告辞，走进房间的时候，流川正坐在床上等他，见他进来便下床，穿鞋准备出门。仙道走到床前拔下手机，把流川的递给他，然后把自己的揣进兜里，拿上钱包便和流川一起出门。
　　这宾馆条件对于流川爷爷奶奶来说虽然不算好，不过对于仙道来说还是不错的，对于流川嘛……仙道想只要那个宾馆干净，基本上，这小鬼就没有任何意见。当然这宾馆有一点是其他宾馆比不上的，他距离中央公园步行不过十分钟，按照仙道和流川的脚程，大概几分钟就到了。在路上，仙道看见一家炸鸡店，韩国人开的。流川告诉他，在纽约很有趣的一点是，炸鸡虽然源自美国，可是在这个炸鸡发源地，韩国人开的炸鸡店却远远火过美国人开的，并且据流川说，味道的确是韩国人开的更好吃一点。仙道走进店里买了一份炸鸡、一份薯条两杯可乐，不能吃太饱，否则晚上和老人进餐吃少了会显得不礼貌。结账的时候，服务员小姑娘问他们是不是韩国人，仙道说不是，他们是日本人。
　　“你们是纽约大学的么？我也是啊。”
　　“呵呵，不是的，我们只是来参加篮球培训的。”
　　“啊，这样啊，我还以为我们学校来了两个帅哥呢。”
　　“呵呵。”
　　位于曼哈顿岛中心的中央公园，占地843英亩，仙道当然没有想过要逛个完整，他只是来瞻仰一下，可能是遗传了父亲的艺术基因，他对于这种园林设计也非常感兴趣，这也是他为什么钟爱江诗丹顿的表的原因，好吧，即使他买不起。仙道托人帮他们两个合了张影，然后便和流川躺在草地上瞎聊。快要接近夕阳的余光将他们照得暖洋洋的，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无所事事竟也不觉得无聊。
　　到了六点四十，仙道和流川起身前往公园内的童话餐厅，非常著名的一家餐厅，出现在各种电影、媒体中，著名到仙道这种从来没有来过美国的人都知道。和流川爷爷奶奶的约会地点就订在那儿的。
　　走进店内，流川告诉服务生他们已经预定了，服务生告诉他们位置，他们入座，两老早已经到了。不知道是不是东西文化差异，服务员的态度和东京的服务态度差距很大。不过餐厅内部的装潢的确够有特色，玻璃屋，五彩灯泡加上修整成各种动物与童话人物的树丛，让这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魔力，仿佛置身在童话森林中。流川夫妇让流川和仙道点餐，流川说随便，仙道说他不太懂美国餐食，所以点餐的工作就由流川夫妇来进行。
　　点完餐以后，仙道汗颜，和日本的西餐不同的是，美国的餐厅给的分量不算少，所以他们怎么可能吃得完……流川夫妇点了两杯鸡尾酒作为开胃酒，当然流川和仙道是不可能饮用的，他们吃了些炸洋葱圈作为开胃菜，而后服务员上了四份沙拉，待吃完后，服务员上了四份牛排，牛排旁边配有炸薯条。吃完牛排的时候，仙道已经想吐了。不知道流川是看出仙道已经吃不下了，还是他本身吃不下了，他告诉流川夫妇他们已经吃饱了。仙道和流川等待着流川夫妇用餐，两份海鲜、两份甜点，而后他们叫来服务员要了两杯咖啡并且要求把剩下的两份海鲜和两份甜点打包带走，走出餐厅，二老又是一番嘘寒问暖、依依不舍，并且向仙道鞠躬，请求仙道照顾好流川而后才上车离开，仙道一手拎着打包袋，一手牵着流川漫步向宾馆走去。
　　在那个初夏傍晚，他牵着他行走在世界的另一端，似乎是要携手并肩走到世界的尽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