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卡尔卡斯的预言 ...
-
赫尔墨斯找到赫拉时，她正在生气。以神后的脾气来说，这可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赫尔墨斯也习以为常。
一看到赫尔墨斯，赫拉立马就命令他：“赫尔墨斯，你的任务完成了吗？为什么阿凯亚人还笼罩在瘟疫之下？”
赫尔墨斯心下不屑：“伟大的神后，白臂的赫拉，请听我说。阿波罗乃是我的兄长，他的伟力数倍于我，我虽能言善辩，却无法说服铁石心肠的特洛伊建造者。”
说到特洛伊城的建造，还有海神波塞冬的一份功劳呢，不过波塞冬至今任然怀恨在心就对了。
赫拉心中知道，赫尔墨斯必定不会真心实意去执行命令，因此也就不在此事上深究。
“快想想办法，不能再让阿凯亚人这样死去了。还有战争需要这些士兵去拼命。”赫拉向赫尔墨斯讨主意。
赫尔墨斯确实是神山上最了解阿波罗的人，比阿波罗的母亲，甚至比他的姐姐都要更了解他。
“我的建议就是，让阿凯亚人赔偿太阳神的祭司。这样方能平息阿波罗的怒火。”天知道阿波罗根本就没有生气，反而相当冷静。
“阿伽门农必定不会同意。”赫拉了解她所庇护的英雄，“要使他同意，必定会损害他人的利益。”
“赫拉，我敬爱的女神，并不是所有的英雄都同样重视自己的私有财产，你会发现，阿凯亚人的英雄中，会有人愿意牺牲自己的财富。”
赫拉思考片刻，就知道赫尔墨斯所说的是谁了。她遣走赫尔墨斯，又思索良久，这才下定决心。她可不想为此向阿波罗低头，但是形势所迫，没有办法。
她给希腊人真正的英雄阿喀琉斯送去一缕神念，这灾祸不能再继续啦，你的同胞不远万里来到特洛伊，绝不是为了死于一场神罚。士兵要有士兵的死法。
这想法在阿喀琉斯的脑海中生根发芽，阿喀琉斯对帕特洛克罗斯说：“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们必须召开集会。”
帕特洛克罗斯本来就有这个想法，但是他人微言轻，不够资格召开集会，不过就算阿喀琉斯不说，他也会向他提议，没想到阿喀琉斯自己先说了。
“那就请召开集会吧。”帕特洛克罗斯说。
“去把帕拉墨得斯叫来吧，问问他的意见。”虽然阿喀琉斯经常性看不惯帕拉墨得斯，但是在重要问题上，从来都会认真听取帕拉墨得斯的建议。至于其他那些号称是智者的人，阿喀琉斯都嗤笑不已。
帕拉墨得斯也赞成召开集会，他担心阿喀琉斯不可能轻易得到想要的结果。
“如果要平息神的怒火，我们首先要知道为何惹怒了神。虽然我们都心知肚明，但是如果由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指出这一点，都会使阿伽门农恼羞成怒。如果他拒绝释放太阳神祭司的女儿，那么，集会的目的就无法达到。”
“你有什么建议。”阿波罗问。
“还记得我们的预言家卡尔卡斯吗？我们可以通过他的语言，向阿凯亚人指明道路，这样一来，阿伽门农也没有理由拒绝。”
帕特洛克罗斯也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伟大的预言家卡尔卡斯，给阿凯亚人的船队指明了来到特洛伊的道路，相信他的话，阿伽门农肯定会听。
集会和往常一样，在阿伽门农的大帐里召开，英雄们齐聚一堂。
阿伽门农问道：“阿喀琉斯，你为何要召开集会？你不知道现在正是阿凯亚人生死存亡的关头吗？”
捷足的阿喀琉斯站起来，放声说道：“阿特柔斯之子，阿伽门农，由于我们蒙受神罚，战事也并不顺利，为免我们失去更多，我以为，倘若尚能幸免一死，倘若战争和瘟疫正联手毁灭阿凯亚人，我们必须撤兵回返。
不过，先不必着急，让我们就此问问某位通神的人，某位先知，哪怕是一位释梦者——因为梦也是来自宙斯的神力——让他告诉我们福玻斯阿波罗为何盛怒至此，是因为我们忽略了某次还原，还是某次丰盛的祭祀；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倘若让他闻到烤羊羔和肥美的山羊熏烟，他就或许会在某种程度上终止瘟疫带给我们的磨难。”
大家都知道他说的这个通神的人是谁，那就是卡尔卡斯，他博古通今，占卜术来自阿波罗的传授，他已经接受到了来自神的旨意，他站起来，对着阿喀琉斯说：“阿喀琉斯，宙斯钟爱的壮勇，你让我卜释，远射手、王者阿波罗的愤怒，我将谨遵不违。但是，你得答应并在我面前起誓，你将真心实意地保护我，用你的话语，你的双手。”
他知道，他要传达神明的意愿，必将激怒众人的王者阿伽门农，他地位低下，无法在阿伽门农面前自保，但若是阿喀琉斯，海洋女神的儿子，愿意保护他，就另当别论。
听了他的话，阿喀琉斯回答他：“勇敢些，把神的意思释告我们，不管你知道什么。
我要对宙斯所钟爱的阿波罗起誓，只要我还活着，只要还能见到普照大地的阳光，深旷的海船旁就没有人敢对你撒野。没有哪个阿凯亚人敢对你动武，哪怕你指的是阿伽门农，此人现时正自诩为阿凯亚人中最好的雄杰！”
卡尔卡斯这才放心，无视阿伽门农憋得铁青的脸色，直接说道：“听着，神明的责罚，不是因为我们没有还愿，也不是因为没有举行丰盛的祭祀，而是因为——”
他直指阿伽门农，“因为阿伽门农侮辱了他的祭司，不愿接受赎金，交还他的女儿。所以我们伟大的银弓之神送来了瘟疫，折磨我们，给我们苦痛。死尸遍地，焚烧尸体的火焰遮天蔽日，直到我们交还那位眼睛闪亮的姑娘给她的父亲。”
他停顿了片刻，强调道：“神不会给我们任何赎金，也不会付出任何代价，我们还要给克律塞斯一份丰厚的牲祭，这样，我们才能平息他的愤怒，使他收回诅咒的黑箭。”
卡尔卡斯说罢坐下。（这段话化自《伊利亚特》）
阿伽门农绝不能忍受这样的侮辱，虽然他统治着辽阔的迈锡尼，但是并不代表他不介意失去一位女奴。
他被卡尔卡斯的话气得满脸铁青，凶狠地盯着卡尔卡斯说：“什么预言家！你简直就是灾祸的代言人，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件好事！你说我不愿意释放太阳神祭司的女儿，因此阿波罗给我们降下了灾祸。这是无耻的指责。
是的，我并不想释放那美丽的姑娘，她数倍美丽于我年轻时娶的妻子，我本想将她带回故土。
但是，既然你说出这样的话语，号称是来自神的旨意，那么，我愿意割爱，只要这是对阿凯亚人有利的，我都愿意做。不过——”
他刻意看向阿喀琉斯，“你们得给我找一份应该属于我的战利品，以免在所有的阿凯亚人中，唯独我缺少战争赐给的荣誉——这，并不过分吧？你们都看到了，我毕竟失去了我的战利品”
他虽然询问在座的英雄，但是没有人敢反驳他的话。
阿喀琉斯对此嗤笑不已，他站起来，大声反驳道：“阿伽门农，你真是世上最贪婪的人，你想过没有，这个时候，阿凯亚人哪里还能再支付你另一份战利品？”
他气愤道：“我们把所有的粮食都供给士兵，所有的财物都用来攻城，我们掠夺来的战利品都已经分下去了，要回已经分出去的东西，实在是太不光彩了。
作为一位王者，你理应为了你所统率的人民，将你的女奴交还给她的父亲。将来如果我们得以成功打败特洛伊人，进入神所铸就的城墙之内，那么我们阿凯亚人将以三倍、四倍的报酬偿还你！”
他的话引起了在座英雄的共鸣，他们纷纷表示支持阿喀琉斯的话。
阿伽门农本来已经有些动摇，但是看到其他王子、将领们这么拥戴阿喀琉斯，他心中嫉恨不已，所以他说：“不要说这些没有用的，阿喀琉斯，伟大的半神，别糊弄我，你说服不了我。凭什么你们能保有自己的战利品，而我则必须两手空空呢？”
帕拉默得斯看不下去了，插嘴道：“阿伽门农，作为王者，你有你的责任和荣誉，为了阿凯亚人放弃这名女奴，恰恰体现了你的责任，能大大增加你的荣誉啊！”
阿伽门农气急：“你闭嘴，帕拉墨得斯，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你们谁都别想命令我！想让我交出这名女奴，可以啊！你们就得按我的心意来，给我找一位和这名女奴不相上下的美女来。如果你们办不到，我就亲自下令，总会弄到。不是阿喀琉斯的，就是埃阿斯的，要不就是俄底修斯的。”
英雄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想失去到手的战利品，但也不愿意看到瘟疫再继续了，因为死去的人实在太多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轮到他们了呢？
阿伽门农见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大手一挥：“好了，现在我们不讨论这个了。现在，你们去拨出一条船来，装上丰盛的祭品，别忘了带上这名美丽的女奴，由一位首领护送，前往太阳神的神殿。我建议是博学的俄底修斯，或者你，天底下最暴戾的典型，”他意指阿喀琉斯，“主持祭祀，平息远射手的怒火。”
阿喀琉斯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气得跳起来大吼：“无耻！彻头彻尾的无耻！阿伽门农，你如此无耻，如此贪婪，如何配做一位王者，领导阿凯亚人？我们心甘情愿听从你的号令出海，为你赴阵杀敌，难道是为了这样的一位王者吗？你不顾阿凯亚人的死活，只知道嫉恨比你强大的人！你们听着，不是我，带领你们来到这里，打仗从来不是我的意愿。
特洛伊人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从来没有抢过我的牛马，也不从糟蹋过我的庄稼。我为什么要横跨如此广阔的地域，来到这个地方？是为了你的利益！阿伽门农！
可是到头来，我们得到了什么？
真是奇耻大辱，我们为了挣回你的面子，连性命都不顾，而你却满不在乎，觉得理所当然。现在你扬言要夺走我的战利品！”
帕特洛克罗斯想要制止阿喀琉斯，但是阿喀琉斯对阿伽门农的愤恨由来已久，这件事情不过是一个导火索罢了。
他挣脱帕特洛克罗斯的手，继续怒骂道：“我所得的战利品，都是我用性命拼来的，是我应得的，我承担多少任务，就得到多少战利品。而你，号称王者，却每次都躲在大帐里，却能分到最好的战利品！我只能拿着我那一点点的东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我的帐篷里！
够了!我不要在待在这里，每天为自己的性命担忧，我要返回我的家乡，而不是待在这里为你增加财富！”
阿喀琉斯说的话并没有错，英雄们也悄悄点头表示认同。但是俄底修斯比谁都聪明，他及时站出来，说道：“阿喀琉斯，女神的儿子，你说这样的话，诬蔑一位伟大的王者，难道不觉得愧疚吗？特洛伊人侮辱我们阿凯亚人，这是不争的事实。我们为了荣誉而来，为什么到了你的嘴里，就变成了阿伽门农一人的面子？
你要是想走，大可以一走了之，但是我，还有其他的英雄们，可不会为了一己私利，就离开特洛伊！”
俄底修斯颠倒黑白的本事何其了得，阿伽门农见智者拥护他，洋洋得意地说：“阿喀琉斯，在宙斯所钟爱的英雄当中，你是我最厌恶的，争吵、战争和杀戮永远是你最向往的事情。如果你想走，就带着你的船队，和你的伙伴，还有士兵一起，离开吧！照样回去统治你的臣民吧！我不在乎你，阿凯亚人也不在乎你。
既然阿波罗要夺走我的克律塞伊丝，那么我会释放她，然后命士兵从你的大帐里带走美丽的布里塞伊斯，作为我的补偿。
这是为了让你知道，为了责任，失去战利品是多么让人痛心的一件事情！也让你知道，我的权势在你之上。
若你一定要与我作对，我可以原谅你一次，但是不会有第二次。我也不会让人有机会分享我的权威，或者凌驾于我之上！”
这无赖般的话彻底激怒了阿喀琉斯，他拔出大剑，冲上前去要杀死阿伽门农，俄底修斯吓得躲到了凳子底下，埃阿斯想要拦住他但是失败了，阿伽门农大声呼叫他的士兵，但是没有人敢上前，阻拦半神的利剑。
帕特洛克罗斯心急如焚，但是此时的阿喀琉斯根本听不到任何人的话。他和帕拉墨得斯一起，想要拉住阿喀琉斯，但是阿喀琉斯强有力的臂膀一挥，就将两人甩出老远。
就在阿伽门农觉得自己难逃一死的时候，灰眼的处女神雅典娜从天而降，她一视同仁地钟爱着阿喀琉斯和阿伽门农，她不喜欢看到任何一人有所损伤。那可恶的阿波罗，使出这样的计策，想要离间阿凯亚人的领导者，她怎么能如他所愿？
雅典娜自诩为神王宙斯子女中最像他者，但众神却认为阿波罗更为相似，这大大地得罪了这智慧的女神。因此她虽然也不喜欢赫拉，却更热衷于跟阿波罗过不去。
（注意，对话基本上化自《伊利亚特》，大家感受一下阿伽门农的无耻吧！怒！）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卡尔卡斯的预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