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净•石》墨鱼.鹦鹉

5、第五章 紫黄晶•朋友

　　千鸟趴在窗台边的桌子上，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窗外的雪飘落后消失在雪地上。左手边的透明的水晶球里传出流畅而轻快的音乐。这是一个音乐盒，如果按下底部的一个小机关就会看见漫天的雪花轻盈的飘落在水晶球里的小小房屋上，在别人眼里这就是个普通的音乐盒。但是它对于千鸟却有着特殊的含义，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千鸟闭上眼睛，人好像又一次随着音乐飘回了5年前的那一天。

　　（5年前）
　　“呼呼……”女孩子不停搓着手，疾步走在街道上。再过一天就是圣诞节，身边经过的人都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女孩子带着羡慕的目光看着他们走过。她知道就算回家了，她也不可能像那些人一样享用一顿丰盛的大餐。不，可以说连一个陪伴她的人都没有。原因很简单，她——千鸟零的父母，早在一年前因为车祸不幸丧身。
　　恍惚间，千鸟耳边传来轻柔的音乐，下意识地四处张望，最后视线定格在一个商店的橱窗里。千鸟走上前，手抚在橱窗上，透过透明的玻璃，精致的音乐盒映入眼帘。随着那零星的人造雪花飘落的，还有那跳跃的音符。仿佛被完全吸引住了，千鸟目不转睛地看着音乐盒，直到它的发条停止转动，音乐也截然而止。

　　低头看看自己的口袋，千鸟无奈地笑了起来，这种时候她怎么可以奢求这种东西。轻轻摇摇头，千鸟转身，却看见一头金发的女孩子微笑着站在自己面前，一双好奇的眼睛正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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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沫乃凌月。”千鸟下意识脱口而出，她知道这个女孩，正确来说她们是认识的。从1年前就在同一个班，虽然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千鸟还是很清楚她的事--从美国回来的大小姐，身为混血儿的她成绩优异，人缘又好。这样的她，仿佛和自己生活在不同的世界。所以千鸟一直都在回避和沫乃凌月的接触。

　　“千鸟零，对吧~呵呵，在看什么呢？”凌月没有意识到千鸟的窘迫，她只是像所有的孩子那样笑的天真。
　　“没什么…”千鸟不敢直视凌月，她含含糊糊的回答着。
　　“在这里看不清吧！我们一起进去吧！”凌月伸手拉住千鸟已经冻僵的小手，但是因为她带着漂亮的绒线手套所以更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被凌月拉进小店的千鸟，偷偷的看向橱窗里的音乐盒，但是她的小动作还是被凌月捕捉到了。
　　凌月把千鸟推到橱窗边，“千鸟，喜欢哪一个？”

　　千鸟瞪大眼睛看了看一边的凌月，又下意识的看了看音乐盒。凌月这才放开了千鸟的手，脱下一只手套，拿起那个水晶球般的音乐盒，“喜欢吗？”她看着千鸟。
　　千鸟像是着了魔一样的点着头，她太喜欢这个水晶球了。
　　凌月不再说话，她转身跑到营业员的柜台边，问着价钱。
　　她是要买下这个水晶球吧，这么想着，千鸟有点失望的低下头。她黯然神伤的悄悄得离开了小店，又有点恋恋不舍的看了看小店的橱窗。可是那里已经没有了那个最爱的水晶球，自己以后再也听不到那美妙的旋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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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圣诞节了，这一天就连学校也充满了节日的气氛，孩子们互相交换着贺卡和礼物，可是没有人会给千鸟礼物，因为他们知道千鸟没有钱来买东西回赠给他们。
　　可是谁有知道对于千鸟来说今天不仅仅是圣诞节，也是她的生日。她看着班里的同学都开心的笑着，她也笑了，不过是自嘲的笑。算了，她早就习惯了，虽然心里第一万次的质问着…难道穷是她的错吗？

　　终于放学了，千鸟觉得自己总算解脱了，她拎上书包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学校。可是，却突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她没有停下因为她不认为有谁会叫住自己，直到自己的手再一次被抓住。
　　“千鸟，你跑得好快，我都追不上了！这个给你。”抓住她的人正是凌月，她把手中的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塞给了千鸟。

　　“这个…”千鸟傻傻得看着手中的礼盒。
　　“祝你生日快乐，千鸟，我去老师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看见你的档案上写着的，生日快乐。” 凌月笑着，推了推已经傻了的千鸟，“快拆开看看啊！”

　　“嗯..”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的千鸟，用冻红的手拆开包装盒，当她看见那个她最爱的音乐盒正躺在里面的时候，她的手有些颤抖。
　　“你很喜欢吧！呵呵” 凌月拿下手套，用小手打开了音乐盒底部的小机关，又给音乐盒上满了发条。
　　柔和的音乐传了出来，看着水晶球里下着雪的小小世界，两个孩子都笑了，他们用双手捧着这个小小的世界。

　　千鸟还记得当时，凌月的手把自己的手合在一起，那种感觉暖暖的。她突然就哭了，倒是把凌月吓到了。千鸟从没想过会有人还记得她的生日她还会受到生日礼物，更加让她震惊的是，当她问起凌月的生日时，竟然得知凌月的生日和她是一样的。
　　她那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拉起凌月一个劲的跑回家，翻箱倒柜，然后终于找到了那两条母亲留给她的那两条手绳。
　　她把它带在了凌月的手上，至今她们两个人都带着同样的手绳，手轻轻的扶过手绳，看着窗外的飘雪，千鸟幸福地笑了，“那天的雪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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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金发的凌月呆呆地坐在中心广场的椅子上。雪花飘落在头发上又迅速的化成水，顺着发丝滴落。但她没有注意这些，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天空，似乎在思考什么。
　　“嘻嘻。”一阵急促的轻笑声打断了的思路。
　　回过神，凌月看着眼前站着的人，“你是…百鬼洚渱？”
　　“恩，这么晚了，沫乃同学在这里干嘛？”洚渱笑着问道。
　　今天的洚渱穿着一身黑色，昏暗的光线下如果不是她主动打招呼，很难发现她的身影。凌月愣了下，她觉得眼前的洚渱比自己在学校看到的时候更加充满神秘感。特别是她的笑，总有种蛊惑的魅力蕴涵在里面。总之凌月觉得自己有点害怕眼前的黑发少女。

　　仿佛没有在意，洚渱继续说道，“对了，沫乃同学。既然你在这里，这个送你吧。”边说从背后拿出一样东西。
　　借助旁边的路灯，凌月看见那是个娃娃。那只娃娃有着苍白的皮肤的黑色的短发，虽然它是笑着的，但那双黑色的眼睛却瞪得大大的，怔怔地看着凌月。明显地一颤，凌月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她丝毫没有去接那个娃娃的意思，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这只娃娃很像……
　　“怎么样，和千鸟同学很像吧。”说这句话的时候，洚渱颇有兴致地看着凌月变化多端的表情，“我拿到的时候也这么觉得呢，所以看到凌月同学一直和千鸟同学在一起的时候就想，也许凌月同学更适合得到它。”把娃娃平举到凌月面前，洚渱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怎么了…手不听使唤……凌月的恐惧随之增大，她看见洚渱的双眸透出奇异的光彩，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凌月颤抖着接下娃娃。
　　“呵呵，”洚渱笑了起来，同时用手抵着凌月的心口。“当然你要是不喜欢它，就按你这里想的去做就可以了。”
　　“呃？”凌月不明所以地看着洚渱。
　　后者则收起了笑容，用手顺了下被风吹乱的发，“毕竟，只是个娃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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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要到圣诞节了，小月，这次圣诞节我们也会一起过的。”千鸟看着凌月和其他同学一起嬉笑的背影，不断地安慰着自己，最近她总觉得凌月怪怪的。
　　无意间千鸟对上了凌月的眸子，可是凌月却再一次无视她，“不要紧…小月只是…”千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午饭的时间到了，千鸟快步走到凌月桌前，“小月，我在天台等你。”
　　但是她没注意到凌月有些皱着的眉头和奇怪的眼神。

　　千鸟打开自己亲手做的便当，这些都是小月最爱吃的，呵呵，她一定会很开心的，千鸟想着想着又笑了。
　　可是，她一个人在寒冷的天台等了好久好久，都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没有听见那个甜美的声音叫她的名字。
　　“一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笑着安慰自己，千鸟打开便当和吃着自己做的寿司，突然她的心里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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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教室，千鸟没有看见凌月，她的心稍稍有些安慰，小月一定是遇到很重要的事情了。
　　她孤零零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把空空的饭盒塞回了桌板。

　　“太好吃了！是啊，明天再去吃~”突然教室里传来了熟悉的笑声。
　　“小月。”千鸟看着凌月和其他的同学有说有笑的从外面进来，她一时不能接受，听话语小月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在天台等她。

　　但是这一次她仍然选择了沉默，因为她相信小月有她自己的理由。但是无论如何小月都不会忘了她们的约定，因为她们秉持这个约定已经5年了 ，今年也一样。

　　放学了，自从遇到小月以来千鸟没有像今天一样那么想早点离开学校的，她不知道这一次她又在逃避什么。回廊上，她匆匆把自己的鞋子从鞋箱里取出。

　　“那个千鸟零真是太好笑了，你有没有看见今天她看见凌月和我们在一起的神情啊，真是太好笑了！”隔着鞋箱突然传来同班一个同学的嘲笑。
　　“就是啊，她一定还以为凌月会遵守那个傻约定，什么每年的圣诞节都要一起过，凌月一个千金大小姐怎么会和她一起过生日。”
　　“是啊，你说她要是知道凌月邀请了我们去参加她的生日派对，唯独没有请她，你说她会不会气晕了？呵呵！”
　　“其实就算邀请她了，她也不可能来的啦，她有钱买礼服，有钱买首饰吗！”
　　“没错，她不过是凌月丢弃的娃娃！”

　　这每一句都刺激着千鸟的神经，她提着鞋的手不停的颤抖着，以至于鞋子差点掉在地上，她的脑袋一片空白…
　　她什么都可以接受，唯独那个约定…

　　“小月！小月！”千鸟发疯似的在校园里找寻凌月，她一定要当面问明白。
　　终于，她在学校的操场上看到了凌月…
　　“小月！”

　　“千鸟…”凌月显然是对突入如起来的千鸟没有防备，她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有点受到了惊吓般的看着千鸟，
　　“小月，你说你会遵守约定的，圣诞节我们会一起过的！对不对！”

　　“千鸟，你冷静点…其实这是我父母的决定…”凌月有点含糊其辞。
　　“那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了！”
　　“千鸟，你是不是在怪我不邀请你，我这也是为你好…你来了也不会开心的啊…”凌月狠了狠心说出了心里的实话。

　　然而这个实话，却是对千鸟最大的打击，“沫乃凌月…你为了这些人决定不再履行我们的约定了对吗，呵呵，太好了，沫乃凌月，我总算是知道这几天你为什么要逃避我！我也总算是认识你了！”

　　千鸟不知道现在她是在笑还是在哭，只知道现在她恨不得…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