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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hapter 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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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其名称系借喻紫微星坛而来。中国古代天文学家曾把天上的恒星分为三垣、二十八宿和其他星座。三坛包括太微坛、紫微坛和天市坛。紫微坛在三垣中央。中国古代天文学说,根据对太空天体的长期观察,认为紫微星垣居于中天,位置永恒不变,因此成了代表天帝的星座,是天帝所居。因而,把天帝所居的天宫谓之紫宫,有“紫微正中”之说。
封建皇帝自称是天帝的儿子,自认为是真龙天子,而他们所居住的皇宫,被比喻为天上的紫宫——他们希望自己身居紫宫,可以施政以德,四方归化,八面来朝,江山永固,王朝兴盛,绵延万代。
皇宫的修建是出于封建帝王维护自己的权威和尊严以及考虑自身的安全等原因,所修建的皇宫,既富丽堂皇,又森严壁垒。这座城池,不仅宫殿重重,楼阁栉比,并围以十余米高的城墙和五十多米宽的护城河,而且哨岗林立,戒备森严。平民百姓不用说观赏一下楼台殿阁,就是靠近一些,也是绝对不允许的。宫中除了宫女、太监、侍卫之外,只有被召见的官员以及被特许的人员才能进入——这里是外人不能逾越雷池一步。因此,皇宫,既喻为紫宫,又是禁地,故旧称紫禁城。
九月中的北京城,秋高气爽。曾经听乔说,北京的秋天才是真正的秋天,到了这里之后每年都有如此的感慨。
北京的秋天是清清的,静静的,丝丝的凉意。
十四说,紫禁城外的垂柳,北海的月夜,潭柘寺的钟声都是背景的秋。他一定找时间带我去看看陶然亭旁边的芦花,他说那是周侯藉卉之所,右军修禊之地,是“更待菊黄家酿熟,与君一醉一陶然”的诗画之地。
晨起,沏一壶香茶,坐在乾清宫的院里。一抬头就能看到蓝蓝的的天空——即使这天空局限在四四方方的一小块,坐在槐树下,看着那透过树叶而穿出的一丝丝阳光,老槐树似花又不是花的那一种落蕊,铺得满地,脚踏上去,只能感出一点点的柔软,人行之处,留下一条细细的痕迹,看起来清闲,细腻,再感便开始觉得有些寂寞。这时便会怀念起在圆明园的后院,那小小一方菜地……
在圆明园中不觉束缚,回了宫才觉那里的自在。即使我与宝宝有康熙疼惜着,但宫中是非极多,我俩仍是免不了招人指点。
十四每日都来报道,偶尔抱抱宝宝,但更多的时间却是缠着我;胤禛也时常来,但每次都是匆匆一面,每次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抱着宝宝细语,而他们父子间的“Man’s talk”从来不让我知道;康熙对我和宝宝回宫自然是喜不自胜的,而那个曾经专属于我的位置,如今被宝宝霸占了去。
九月中回的紫禁城,不觉日子便到年底——似乎有宝宝在身边,日子总过的特别快,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美好的时光总觉短暂,也难怪乔总说,好像昨天你还在摇篮里,今天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
我有丝无奈地看着将宝宝抱在膝上批阅奏章的康熙。“皇阿玛,我都要吃醋了。”
康熙完全不理睬我。“你说,弘历最近为什么动不动就哭?”
我无言以对。宝宝四个多月大了,以往一直很好带,可是最近这几天却开始闹腾起来了。
“皇上,十四阿哥来了。”李德全进门来。
胤祯?我的唇角无意识地扬起一抹微笑。
“让他进来。”康熙看了我一眼,眼中闪动着若有似无的思量。
“你又跑来做什么?”胤祯还没来得及下跪请安,康熙便开口了。“一天到晚照三餐往乾清宫跑,哪里那么多事情要报。”
胤祯傻傻地笑。
“七月巡幸塞外时交给你的蒙古各部的事情办得如何了?”康熙五十年七月,康熙巡幸塞外,十四在这一次巡幸中被康熙重用,代父处理与蒙古各部的事宜。
“皇阿玛宽心,一切都很顺利。”这次的事情胤祯的确办得很漂亮,连康熙也暗暗夸奖了他好多回。
“那你跑这里来干什么?”
正当胤祯又想以傻笑带过的时候,宝宝突然大哭起来。
“怎么又哭了?”康熙把宝宝交到我怀里,让我哄着。
“是不是……”胤祯也不知道何时凑了上来。“这臭小子长牙了……”
长牙?我仔细地看宝宝的牙龈,门牙的地方好像真的有一条白白的线。“怪不得最近老哭,原来是长牙齿了。可是他才四个月大,现在长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额娘说我也四个月就长牙了。弘历随我这个亲叔叔。”胤祯得意地拍拍自己的胸,随即意识到自己被康熙瞪视又连忙补充。“我随皇阿玛。”
听到胤祯那么说康熙才微微点头。“那,回头让太医来看看,看能不能找些法子让他别这么难受。”
我点头,偷笑。
已近年关,今日算是我最清闲的一个午后了——宝宝被德妃派人抱了去,十四被康熙遣去办事。闲来无事,我便一个人在院子里开始煮起热巧克力来,一边是冷得让人发抖的冰天雪地,一边是热热的巧克力,感觉甚是趣味。自从五台山之后,我便开始喜欢起有雪的天气。
不经意的抬头便发现,十三站在不远处看着我。我朝他微微一笑。
“我以为你不喜欢下雪天。”他走到我身边,在我身边坐下。
“以前不喜欢,现在喜欢了。”我看了看小炉子的火。“要喝吗?”
他笑着摇头。“实在很难喜欢这个,但四哥和你一样也很喜欢。”
我耸肩。“最近如何了?听说了一些闲言碎语,说你府中有些闹腾。”
他无奈一笑。“若惜一向知道,我不善处理与女子的关系。”
“倒是真,在胤祥身上真真印证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说。”我消遣他。我可以在月光下认识我的情人,但是我一定要在阳光下认识我的终身伴侣。此刻真正开始领悟这句话了,十三会是很好的情人,他知风雅,懂情趣,但近身相处却倒不解风情起来。
“若惜不也是女子?”胤祥闻言笑起,习惯性地伸手去拿眼前的东西喝,但是当看到是热巧克力时又及时打住。
“我不就是最刁蛮的一个咯。”我眨眨眼。
胤祥浅笑。
看着他如山溪一般清润的笑颜,我不觉黯了黯神色。马上就要二废太子了,胤祥也要……
“上天永远不会像某些教义所说的那样公平,他分给有的人平坦的大道、明媚的阳光,却分给一些人幽深的沼泽、如磐的暗夜。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懂得自己对命运神一只手,把自己从生命的困境中拉出来。”
胤祥疑惑地看着我。
“胤祥,你能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会放弃希望吗?”十年的幽禁,那是令任何人都会心生绝望的沼泽。
胤祥笑着。“我答应你。”
“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希望,你要相信有人永远也不会背弃你,永远不会将你落在身后,四阿哥,还有我……”我这样子鼓励他。“胤祥,我们永远不会放开你的手。”
胤祥点头。“若惜今日是怎么了?”
我勉强笑着,接着低头掩饰眼中的不舍与心疼。
逃脱不了的命运,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曾经踌躇满志,如今却为在战斗中生存而苦苦挣扎。曾经渴望过的一切,都在人云亦云中沉寂,在名利的遮盖下黯淡,在慵懒舒适里遗忘。我总以为时间还长,结局还远,但往前看却真正发现只剩下短短一截路便到了万丈深渊。
适者生存是这个世界永恒的法则。
每个人都要死,但并不是每个人都真正活过……
皇家的年夜饭和寻常百姓人家的一样,也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却也完全不一样。后宫各房娘娘齐聚,阿哥格格们携家带口,还有得宠的朝臣,皇室的家宴堪比国宴。
对康熙和皇太后行过大礼之后,众人入席。我被安排坐在太后的身边,因为康熙不希望宝宝离他太远。
桌上的菜肴很是精致,但也逃不过大鱼大肉,平日用惯了这些的贵胄们,自然是“意在沛公”。与帝王一起的任何场合,都是揣摩圣意的绝佳机会。
康熙毫不忌讳,夹着一小块去了骨头的鱼肉喂宝宝。
“皇帝,弘历才四个多月的孩子,怎么会吃这些啊。”太后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身子却微微让开,让康熙喂得更方便一些。
“他长牙了。”康熙煞是得意。
“皇上这么疼爱小弘历,真是天大的荣宠,臣妾就怕这福气太盛,小弘历受不住。”宜妃冷冷地开口。
宝宝很是得康熙的宠,所以自然有很多的人嫉恨。
德妃闻言脸色一阵苍白。
“德妹妹别难过,姐姐不是有心让你想起胤祚的。”宜妃再在伤口上划上一刀。
爱新觉罗胤祚,是康熙第六子,五岁时殇。曾经有人说六阿哥之所以会早夭是因为康熙加注在他身上的福气太重折煞了他。祚字解为福,赐福,称天祚、福祚。又解为皇位,祚命,即赐予皇位。
“宜妃娘娘大可不必担心,相士说弘历福厚命长,德妃娘娘还等着他长大尽孝,我也盼着他日后替您送终呢。”我皮笑肉不笑。
宜妃顿时脸色一阵红白,錾花镂空的玳瑁护指在扶手上刮下几道深深的口子。
“好了,一个人少说一句。”康熙坐正了身子,让李德全把宝宝抱到他怀里。他清了清嗓子,原本喧闹的宴会顿时安静了下来。
“雍亲王四子弘历,八字吉祥,此命富贵天然,这是不用说。占得性情异常,聪明秀气出众,为人仁孝,学必文武精微。幼岁,总见浮灾,并不妨碍。运交十六岁为之得运,该当身健,诸事遂心,志向更佳。命中看得妻星最贤最难,子息极多,寿元高厚。柱中四方成格祯祥,别的不用问。”
幼岁,总见浮灾,并不妨碍。说到此十字的时候,康熙停顿下来,环视众人,眼中警告以为深浓。
“胤禛,朕亲自把弘历带在身边,你这个做阿玛的可有不舍?”康熙话一出口,现场便是一阵抽气声。就是连皇太子也没有从小被康熙带在身边过,一个亲王的儿子被皇帝如此看重,这是令人浮想联翩的事情。
“这是弘历的福气。”胤禛小心对答。
“呀!”我低呼,弘历居然咬着康熙的衣袖猛口水流。孩子长牙,看到什么东西都拿来咬。
“不碍事,换一件衣服便可。”康熙格开李德全伸过来的手。
这里的气氛是诡异的,连胤祯也因为康熙的话皱起了眉头。
“若惜好些年没跟咱们一起过年了,”惠妃适时打圆场。自弘历出生后,她和我的来往也稍稍勤快了一些,也许她以为宝宝是我才子老爹的外孙吧。“咱们也好些年没见着你的舞姿了,今年有何安排吗?”
跳舞哦?我都快忘了这个老本行了。“皇阿玛把弘历接进宫,忙时就丢给我照顾,我实在是没时间呢。”
天下人都知道弘历是我的儿子,可是天下人都不能说他是我儿子,包括我自己在内。
“那真是可惜了。”
此后的时间里,大家表面上虽和和气气,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但实际上整个宴会现场却压抑着一股几乎令人窒息的气压,而最大的气压中心便是面色铁青的皇太子。
在这样的日子让德妃想起胤祚,确实是残忍了些。吃完年夜饭,康熙翻了德妃的牌子,去了永和宫与德妃一起守岁。
环视空旷寂寥的寝殿,我叹了口气。宝宝早早地被奶娘和巧心抱下去睡觉了。以往过年至少还有个欧阳屈陪我守岁,今年……
习惯了热闹之后再重返孤单,真不是一件好事。
胤祯此刻在干什么?定是与他府中妻儿一起共度除夕,然后去哪一房美艳的福晋房里守岁吧……
“啪”地一声,门被人快速打开又关上。
“谁?”我转头,大惊。“胤祯,你怎么跑来了?”
“怕没人陪你守岁。”胤祯笑着走向我,然后抱住我。
“你疯啦!成年了的阿哥不能在宫里过夜的!”我推开他。
“所以,为了保住我的小命,我要带你出宫。”胤祯拉住我的手往外走去。
出宫这两个字对我的吸引是巨大的,尤其是,像这样偷偷摸摸地出宫……
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第一次偷溜出来时候的情景,只不过此时好像更紧张一些。因为时辰已晚,又时至年关,宫里守卫巡逻的人也多了起来,身边时常走过一队队带着武器的侍卫,我们俩藏匿着等他们过去,然后再走,再遇见就再藏。
“好玩吗?”终于出了宫,胤祯把我拉上马车。
我点头。“要带我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胤祯将我拉进怀里。
我靠在他怀里,舒适地半闭上眼睛。马车停停走走了好一会儿,最后在一条后巷停住。
“这里?”我不确信地问。
“这里。”胤祯点头。“我们进去吧,别让客人久等了。”
客人?我莫名其妙地被胤祯带进“一痕沙”的北京部。
“乖乖让她们帮你换上衣服。”刚进去我就被胤祯丢给几个侍女。胤祯对我笑笑,然后转身出去。
这唱的是哪一出?我一头雾水。
“主子。”侍女们鱼贯而入,福身,然后开始是扒我身上的衣服。屏风后已经准备好了热水,水中煽情地洒上了斑斓的花瓣。
凤冠喜服……
坐在浴桶中,我愣愣得看着摆在房间正中央的火红喜服,心中不由阵阵揪疼。
胤祯是想……
我任由侍女们帮我梳妆打扮,任由她们将我牵出房间。
胤祯他想娶我。但是,我可以吗……
我揪紧了袖子。视线被红色的喜帕挡住,我能看见的仅仅是脚边的那一方世界。行至一处,我的手被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接过。
“一拜天地!”欧阳屈的声音响起,带着淡淡的喜悦与欣慰。
我僵在那里。
“若惜。”胤祯牵着我的手。
我真的能成为胤祯的新娘……
我在胤祯无声的安抚下渐渐软化下来。
婚礼按着汉人的习俗进行着。拜完天地我便被人送回了新房,胤祯不能免俗地被留在了厅中宴客。
我听见了欧阳屈的声音,也听见了萧瑟、匡政的声音。这些人,曾完整地见证我和胤祯情感的点滴,如今,我在他们的祝福下成为胤祯的新娘。
沉思中,我的喜帕被人掀开。胤祯笑着站在我的面前。
看着他,我眼眶一红。
“怎么了?”胤祯忙坐到我身边安抚我。“我以为你会喜欢。”
我摇头,有点头。
“我不能名正言顺地拥有你,但至少在今天在场人的眼中,在你我心中,你已经是我的妻了,没有皇室,没有其他女人,没有孩子,没有我们烦扰的一切。在这里,你只是我的新娘。”胤祯吻去我脸上的泪水。“是我唯一的妻。”
“胤祯,我……”我哽咽地看着他。
“嘘——”胤祯点住我的唇。“我知道现在很委屈你,但是我发誓,我会再娶你一次,一定!”
我哭并不是因为我委屈,而是感动。“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就是想把你娶回家嘛。”胤祯搔搔后脑勺。“若惜,我发誓我一定会把你娶回家的!”
够了!现在已经够了!我们拜过天地,拜过神灵,这就够了。“这样我已经满足了。”
胤祯摇头。“可我不满足。总有一天,若惜,总有一天,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唯一的妻。你逃不了了,现在天地神灵都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我破涕为笑。“就你贫。”
“笑了就好。”胤祯贼笑地搓搓手。“那我要动手处理我的新娘了。”
我忙挡住他,面色微红。“哪有人像你这么猴急的,咱们还没喝合卺酒呢。”
“倒是!瞧我急得。”胤祯大笑。他快速跃起跑到桌边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酒给我,他的手和我的手交叉。
“好了!”胤祯接过我手中的酒杯随手丢在了地上。
“喂!你……”
“这时候我还那么君子的话,若惜你就该哭了。”胤祯煞有其事地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可是……”我的脸色微微泛白。那都是些不好的记忆,我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想起它,但是……
“别紧张。”胤祯见我脸色不对便停下所有的动作,只是低头温柔地吻住我。“我会给你最完美的第一次,嗯?”
他伸手解开我盘着的发髻,这是只有丈夫才有的权利。他解开自己的发辫,将我们两人的头发束在一起。“侬既剪云鬟,郎亦分丝发。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
我点头,泪水顺着我的动作掉了出来。他是想告诉我,无论是怎样的我,在他心里都是完美纯洁的。
完美的第一次……
胤祯,不爱你真的好难……
龙凤烛台上的红泪滚落,凝了一地。
窗外纷纷扬扬飘起了鹅毛新雪,而房中却春意嫣然。暖的不止是我的身体,还有我的心。我痴痴得用指腹轻轻描绘着胤祯刚毅的脸部轮廓,一遍又一遍,直想把他此刻的模样烙进心里。
许久,轻缓地拿开他缠在我腰上的手,他不安地皱了皱眉头,转身继续睡觉。我披散着长发,随手拣了地上一件衣服穿在赤裸的身上。赤脚踩在地上,我的腿有些酸软,二十四岁的身体本就是需索无度的。
适才想起来的一件事情,竟不想等到第二天睡醒再做。
我在一堆衣服中我找到当初给胤祯的那个荷包。打开袋子,我取出我的发束,随之滑出的还有一张纸。我看了沉睡的胤祯,最终还是决定打开。
七夕处暑——
天上双星合,人间处暑秋。
稿成今夕会,泪洒隅年愁。
梧叶风吹落,璇霄火正流。
将陈瓜叶宴,指影拜牵牛。
这是一首七夕情思之作。言辞中的悲伤让我还未看完就泪眼迷蒙,泪水滴落,模糊了字上的字,我忙擦干。这是我被送入雍亲王府之后他写的,同样是关于“七夕”的诗,胤祯的这一首却让我心疼不已。
我站起身,快步走到书桌前,提笔在那张纸的下方写下了另一首诗:
交丝结龙凤,镂彩结云霞。
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
拿着剪子剪下了胤祯的一缕头发,我坐在床边仔细地编着同心结。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是嫌我还不够努力?”温热的胸膛贴上我的背,我被胤祯从身后抱住。
“别闹。”我缩了一下,制止他舔吻的动作。
“在做什么?”胤祯无奈地停手。他单手搂紧我的腰,下巴支在我的肩上,自身后静静地看着我。
“我刚才剪了你一束头发。”我转头朝他笑笑。“现在在编同心结。”
“这个可以明天再做,半夜起来多冷,而且你居然还让你的夫婿独自躺在床上。”胤祯抱怨。
“快好了。”我轻吻他的脸颊。
“呼……”胤祯假装失望地叹气。他随手拿起我压在荷包下的纸张,随便瞥了一眼之后,他搂在我腰上的手就紧了起来。
“好了!”我扬扬编好的发髻。见他目光深沉地看着我,我微微一笑,抽出他手里的纸折叠好,和用我们的头发编的同心结一起重新放入荷包中。
“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胤祯重复着我那后四句诗,双手扶着我的腰,头顶我的脊背旋顶着,煞是可爱。
“收好。”我把荷包重新塞入他手中。“保管好哦,一辈子不许弄丢!”
“就算把我自己弄丢了也不能把它弄丢了。”胤祯把荷包放在枕头旁边,然后把我拉入被窝。“你穿我的衣服真好看。”
“我随便拣的。”我身上罩着胤祯宽大的里衣。
“不过现在还是脱掉吧。”胤祯贼笑着向我伸出了手。“你看,你二十岁,我二十四岁,咱们都还处在需索无度的年龄呢。”
“是你吧!”这个小兔崽子,每次自己想什么都一块儿把别人拉下水。
“是我。知我者若惜也。”胤祯说着,整个人便已翻身压住我。
洞房花烛明,燕余双舞轻……
天才蒙亮,我和胤祯便坐上了回紫禁城的马车。
洞房交颈厮磨,暖灯明镜前,他亲手为我绾起三千青丝。镜中眼神柔情纠缠,我醉倒在他无限的柔情之中。
“今天把你送回去,下次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这么抱着你了。”胤祯让我靠在他怀里。“要不,我们……”
“停!”我拉住他又开始不安分的手。“胤祯,我好累。”
“这是听过最好听的赞美。”闻言,他咧嘴大笑。
“回去得找领子最高的衣服穿上。”不知道某人是不是故意的,在我脖子上留下了好多很容易被人发现的“好东西”。
“同上。”
“不正经!”我红着脸娇嗔。
“若惜。”胤祯抱住我,身体开始左右摇晃。“我曾经答应了你,等我们完婚,我就向皇阿玛告假,带你出去玩上一年半载的,可是现在……”
“现在很好了。”我反抱住他。“胤祯,我现在已经幸福地飘飘欲仙了。而且宝宝还小,丢下他跑出去玩上一年半载我会舍不得他。”
“以后补给你。”胤祯重重地吻了一下我的脸颊。
“嗯。”我微笑着点头。
“爷,到了。”马车停了下来。
“唔……我真不想活了……”胤祯紧紧抱住我,孩子气地耍着赖。“我该缠着你让你三天三夜不能下床的!为什么我现在就要放你回去。”
“来日方长嘛。”我好笑地拍拍他的背。
“来日好长!”胤祯不让我下马车。
我转头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不带你这么敷衍的。”胤祯不满意。
“真是个被宠坏的孩子。”我无奈地从他怀里起来,半跪着面对他。我学着他吻我的样子,煽情地吮吻着,而他好似就打算享受我主动的乐趣了,他舒适地靠在马车壁上,闭眼任我“蹂躏”。
我换住他的脖子,吻得忘情。
我是个好学生不是吗?因为老师好像有些按耐不住了。当我还得意洋洋地想笑的时候,胤祯已经把主动权夺了回去。他娴熟的技巧,我瞬间就瘫软在他怀里。
“胤祯!”我按住他早就伸进衣内的手。现代我没有玩过“车震”,在古代我可没有勇气在宫门口上演一场“马车震”。总之,现在不是擦枪走火的好时机。
胤祯靠在我身上低咒了几声。待他平缓下了心绪,他叹气着帮我整理好了衣襟。“若惜,这种感觉真不好。”
我浅笑。
“所以……”
我挑眉等待他的下文。
“我决定每两天把你偷出来一次。”
我嘴角开始抽搐,脸也顿时黑了一半。他是精虫冲脑了还是如何?两天偷出来一次,若是东窗事发……
康熙五十一年二月,许是瑞雪相兆,康熙最终定下了对赋役制度的改革措施,规定以康熙五十年全国的丁数为准,此后溢出之丁不再承担丁役。
二月二十九,康熙向大学士、九卿等宣布将丁银税额固定,不再增收的主张,命令各省督抚将现行钱粮册内有名丁数永远作为定额,不再增减。对以后新生入丁(即“盛世滋生人丁”)不征钱粮;而丁银并不按丁计算,丁多人户也只交纳一丁钱粮。
经大学士、九卿等议定,此后编审人丁依照五十年征粮丁册,定为常额,新增者永不加征赋税。
这便是著名的“滋生人丁,永不加赋”。而此项改革实际上为后来雍正朝实行的“摊丁入地”奠定了基础。
此诏曰:“承平日久,生齿日繁。嗣后滋生户口,毋庸更出丁钱,即以本年丁数为定额,著为令。”
四月,康熙诏五十二年为己六旬万寿,二月特行乡试,八月会试。
康熙五十一年八月十三日,是宝宝人生的第一个生日。一大早,我和巧心就精心为宝宝梳洗穿戴,然后换上新衣新帽新鞋袜,开始祭拜祖先,告诉祖先宝宝满一岁的讯息,祈求宝宝能健康成长。然后我们在乾清宫最宽敞的房间的中间并列放上了两张方桌,将准备好的纸、笔、书、算盘和纸制生产工具等12件抓周物品呈半弧形摆在桌的一端,抓桌上的12件抓周乐。
但除了这些抓周必用品之外,我还准备了胭脂、珠花玉钗等物件——我宝宝是风流皇帝,我心中不仅仅只是有美少年养成计划,更有一个伟大的花花公子养成计划。
弘历在桌子上爬了几圈,可就是不伸手抓任何东西。
“宝宝,到妈咪这里来。”我扬扬手中的珠钗,企图用珠钗绚烂的色泽与清脆的脆响吸引宝宝。
“小主子,快点过来啊。”巧心指着书本。在古人眼中,怎么样都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
“弘历,到皇爷爷这里来。”康熙向李德全使了个眼色,大清的玉玺居然被摆在了桌子上。
“皇阿玛!”我惊恐地想阻止。
“若惜,弘历在抓周。”康熙语气温和但却不容我拒绝。
宝宝坐在桌子中间,露着四颗可爱的小门牙笑得山花绚烂。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迈着生嫩蹒跚的步子缓缓往康熙走去。“皇爷……爷……爷……”
“乖,到皇爷爷这里来。”康熙缓缓露出笑容。
宝宝一屁股坐在康熙面前,手不知何时已经抓在玉玺上。
“好小子!”康熙开心地大笑。
事后,我让小全子和巧心吩咐不能透露今天抓周的任何细节,只说宝宝抓了书本,将来一定与他皇爷爷一般学富五车,违者死罪。
宝宝抓完周后的第二天,康熙秘密南下巡视。这次他只带了几个亲近大臣与三阿哥诚亲王、四阿哥雍亲王。
康熙刚走没多久,“一痕沙”的探子便探到了让我心惊的消息。
要事发了吗?我坐在乾清宫中,不安地来回走着。
“格格!”小全子急急忙忙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怎么样了?”我停住脚步,转身面对他。我让他出宫去“一痕沙”拿我要的消息。
“欧阳公子说,太子府中这几日来了好多些奇怪的人。”
“巧心。”没等小全子的话全部说完,我就急着转头找人。“带弘历去皇太后那里,让皇太后关紧宫门,这几日,除非我亲自前往,要不然你们死都不要开宫门。”
首先我要保证宝宝的安全,想皇太子再大逆不道也不敢对皇太后乱来。
“是。那格格呢?”
“我自有安排。”我看着她。“巧心,我将弘历的安全交予你,可能让我安心?”
“奴婢不会让小主子有半点差池的。”巧心“扑通”一声跪下。
虽然不明白我为何如此,但她还是带着几个太监,抱着弘历匆忙离开。
“把这封信送出宫去,让欧阳屈八百里加急亲自送去南方给皇上。”我把一封早已写好的信交给小全子。“再去找十四爷,让他……带兵入宫,告诉他,静观其变,莫要打草惊蛇。”
明明刚入夜,但天色却分外黯黑。
窗外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霏霏淫雨,夜风夹杂着凉意扑面袭来。隐约可见乾清宫外火光明灭,缭绕着丝丝阴谋升腾上九重宫阙的上空。
我盘腿闭眼坐在御书房的炕上。炕上的小桌子上,热水在小炉子上安静地烧着,炉子旁边摆着一套功夫茶茶具。
“格格。”小全子疾步跑来。“格格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我睁开眼,唇角缓缓扬起笑意。“你自侧门隐蔽而去,告诉十四爷,将嫡福晋与侧福晋李佳氏扣住。”胤礽侧福晋李佳氏,他的前二子二女都为她所生,对他来说,此女子一定是特别的。
“格格您……”小全子犹豫。
“我不会有事,告诉十四爷,莫要担心我,太子爷还不敢对我怎样。”
小全子领命快速离去。
不久之后,“嘭”地一声,门被人推开。
我睁开眼,看向来人。
见我定然坐在御书房里,皇太子显然一愣。“你在这里干什么?”
“来阻止太子爷。”我平静地对答。
“哦?”皇太子挑高了眉毛,坐到矮桌的另一边。“那你以为我又做了什么是你必须要阻止的事情?”
“掉脑袋的事情。”
皇太子转头看我。“你的确很聪明,但聪明的人往往活不长久。”
“聪明人知晓如何自救不是?”康熙不在,我手中没有任何实质权力,现在宫中的局势不是光靠我一点小聪明就能搞定的。如果能拖延时间等康熙回来……
皇太子闷笑。他指指御案前的那张金雕龙椅。“这张椅子现在就在我面前,你让我把它推远?”
“自是。”我淡淡地饮茶。“这皇位是刀口上的蜜,太子爷斟酌好,莫要坐了这位子,而失了珍爱之人。”
闻言,皇太子的眼缓缓眯起。“来人!”
门外做侍卫装扮的人体剑而如。皇太子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声,那人随即离开,我们便这般对峙着。
“他现在在南方,只要我在他回来之前掌控住京里的局势,到时候逼他退位,皇位就如同探囊取物。”他道。
说得如此轻巧!
“你当真不愿收手?”炉子上的热水此刻沸腾起来,我冲下第二道茶。
皇太子看了一眼热水,“绝不。”
我看了一眼站在御书房门口的那些三教九流的人,微微笑着。八月的北京闷热,面前炉火烧地兴旺,我明明颊颈火烫,但背后却一阵冰凉。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此刻握着茶杯的手心湿濡一片,但我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我的紧张。我必须小心翼翼地应对他,若一个不小心我不仅拖不住他,还有可能失了性命。
“想跟我拖时间吗?”皇太子看着我。
是的,我在拖时间。
三天!只要三天!等康熙赶回来!
三天!只要三天!等康熙赶回来!
还有胤祯,没有任何理由就让他带兵进宫,若能解围也罢,若最后仍是失了手,后果不堪设想……
“太子爷,各宫都已经被我们的人马控制住,除了太后的寝宫。”一个看似江湖人物的男子进来。
“一个老妇人也不能干什么,派人重兵把守皇太后的寝宫,必要时……”皇太子挥挥手,不再言语。
我真想提醒他一个老妇人能干些什么。想想孝庄!那是他也曾见过的女人,难道他就轻易忘记了她是如何手掌乾坤的了?
“你想要她?”那江湖人士看我的眼神引起了皇太子的注意。
我也转头看向那人。他直勾勾的看着我,眼神中有着贪婪的欲念。
“是,太子爷!”那个人大声地回答他。
皇太子单手托起我的下巴,转头看向那个男人。“她可是我父皇最疼爱的格格,四阿哥为她动了凡心,十三阿哥为了她茶饭不思,十四阿哥为她冷落娇妻,甚至于胞兄反目成仇。”
我皱眉看着皇太子。
“与老四生了个野种,现在还与十四纠缠不清。怎么,十四伺候的你更舒服?你跟十四那一点破事儿,真以为能瞒得住谁吗?”
我从来没想过要瞒谁。
“只要你尽心尽力,这个女人,届时就是你的。”皇太子对那个男人说。
“谢太子爷!”
“你信不信我会让你为刚才的话付出代价?”我冷笑地看着他。我不在意任何言语上的侮辱,但是唯独不能忍受他那般形容我的宝宝。
“就凭你?”
“就凭我。”
此时刚才领了皇太子命令的侍卫匆忙而归,伏在皇太子耳边低语了几句。看着他立刻变得铁青的面色,我舒心笑起。
“你……”皇太子激动地站起。
“我告诉过你,皇位是刀口上的蜜。”我无所谓地笑着。“你倒是快些做的决定,到底是要着近在咫尺的一张椅子,还是要太子府你满门妻儿。”
“我杀了你!”他拔出身边侍卫的佩刀,架在我脖子上。
“可以,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然,我此刻若血溅御书房,下一秒你太子府便血流成河。”我缓缓站起,刀贴着我的脖子,扎进肉里,一阵刺痛。
皇太子怒气冲冲地看着我,最终扔下佩刀拂袖而去。“给我看着这个女人!”
御书房终于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彼时才双腿虚软地颓然倒下。
适才那一刻,我真的以为我会死。
日头再次东升西落,我被禁于御书房内,唯独听到宫外侍卫成群而过的脚步声。宫中风声鹤唳,几派人马的明争暗斗稍稍牵制了皇太子。
“若惜。”极小声的呼唤,我立刻睁开眼。他来了!我长舒了一口气。
“嘘——”胤祯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太子他难道想篡位?”
“他想逼皇阿玛退位于他。”近两天两夜未进食物,我的声音有些虚软。
“我带你出去。”
我拒绝他。“胤祯,把他们围起来。”
“已经全部安排好了,只等把你带出去,我的人就冲进来了。”胤祯轻声解释。
“等。”现在还不是时机。
“等?”
“必须等皇阿玛回来我们才能动手。若抢在皇阿玛回来之前拿下他,我们便没有他叛乱的铁证,且他是皇太子,他可以篡位,但我们不能以下犯上,所以,我们要等皇阿玛回来。”
“好,听你的。但是你先跟我出去。”胤祯坚持。
“不行,我必须在这里。我若突然消失,他定知事情有变。”
“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胤祯不妥协。
“我暂时不会有危险,他的太子府在我的掌控之中,他不敢杀我。”我解释道。
“我听说他要把你送给他的手下。”胤祯脸色不太好。
原来这么急着把我救出去是怕我被别人霸占了啊。我笑着依偎进胤祯怀中。“那是他承诺事成之后的事情了。”
“跟我走。”
“还不能走。”我轻轻抚摸着胤祯的背,希望他能放松下来。“我保证我会毫发无伤好不好?”
“你保证?”
“我保证。”为了安抚他,我主动凑上前吻他。
一夜狂风骤雨之后,天地清净如洗。透过窗子,依稀可见东方天际晨光朗朗。
在晨光下,隐隐有兵器闪动冷光。
我踏着虚软的脚步,缓缓与环佩脆响的窈窕佳人擦身而过。以我一人的命换太子妻儿数十口人的性命,胤祯那小兔崽子竟做这样亏本的交易!
康熙至今未归,如今我等回到初始对等立场,孰是谁非双方各执一词。
远处隐隐传来稚儿的哭声。皇太子唇角漾着冷冷的笑意,似乎在嘲笑我的自以为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全身一片冰凉,握着胤祯的手紧张地收紧,掐进他的皮肉。
不远处的城楼上,一个身影缓缓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看着他怀中色彩明艳的襁褓,我心神俱裂。
“弘历……”我向前一步即被胤祯拉住。
“你想怎么样?”胤祯看向皇太子,眉头紧紧锁起。
“十四弟倒是明知故问,自然是要你的士兵放下武器。”皇太子笑得猖狂。
站在胤祯侧面,我逆光看着他。胤祯亦缓缓笑起,早晨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有杀气迫人。
饶是我平日再狡猾冷静,如今看见宝宝落在敌人手中,亦是手足无措。孩子在身边的时候,一直是捧在心口疼惜的,现在他被人当作身陷险境,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都怪我考虑地不周到,我应该把弘历送出皇宫……
胤祯没有回答。皇太子气定神闲地带着他的人缓缓登场城楼,接过弘历,居高临下看着我们。自此,真正形成对峙的局面。
“如何?”皇太子双手向外一递,弘历小小的身子悬空而置,全身的支点仅仅是皇太子的双掌。
弘历肥肥的四肢不住地在空中舞动,他哭声成了此刻这个空间唯一的声响。他的每一次蠕动,每一声啼哭都凌迟着我的心。
“胤祯……”我无措地拉住他的手,向他求救。
他握住我的手,无声的给予我安慰,但是他口中冷冷吐出的两个字却瞬间让我如置冰窖。
“休想!”他的声音一字一字传入我耳中,阴冷而清晰。
“倒也是,这小野种是四弟的,十四弟自然容不下。”皇太子单手扯住襁褓的四角,另一只手缓缓放开。
“不要!”弘历此刻真正是悬在了半空中,他不安地蠕动着,每一下动作都让自己摇摇欲坠。我凝神看着他,泪水开始不受控制地狂涌而出。
胤祯放开我的手,缓步走到城墙下。“放了弘历,我做你们的人质。”
“十四弟说笑了。”皇太子嗤笑。
聪明如胤祯,他怎会提这般愚蠢的条件……
我愣愣地看着城墙下的身影,不安的情绪开始侵蚀我的理智。强弓崩至极致的声响,我本能地转身——胤祥隐于众人之中,紧握在手中的箭翎微微颤动,拉紧的后弦,由劲而送,在我转身的瞬间,银芒破空。
“不……”黑暗吞噬了我,残留在脑海中最后的印象就是急速下坠的明艳襁褓……
梦中,似还有明艳的流光在我眼前闪动。那道灿烂的流光,疾坠城下……我伸手去抓,但流光却穿过我的手,怎么也挽不住……
曾经巴在我身上温软的小小身躯,肥短但除了睡觉没一刻消停的四肢,甜蜜可爱的笑容……
我的宝宝……
弘历……
我呼唤宝宝的名字,却是一声哽咽堵在喉间,剧烈咳呛起来。
“格格,格格醒了。”巧心焦急的声音。
眼前人影浮动,垂怜绣幔,分明已在寝宫。
“若惜!”快速来到床前的人仍是城楼下的装束,环在我腰间的手骤然收紧,冷硬的钢盔磕得我全身生疼。
我用仅余的力气想要推开他,但他纹丝不动。
“胤祯,放开我。”我虚弱地握住他环在我腰间的手。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吓死我了。”闻言,他依依不舍地放开我。
我仰视着他,彼时他疲态尽显,胡茬凌乱。眼泪似断了线般地滚落,扬起的右手已不受我控制地用力甩上他的脸颊。
胤祯的头撇向一边,但是望着我的眼神却依旧灼热缠绵,如隽如刻,却也凄楚,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情愫,深深藏抑其间。
我看着自己的手,呜咽出声。
他叹了口气,下一秒我再次被拉入那个温暖的怀抱中。“弘历没事。”
恍惚地止住哭声,我迷惑地抬头看他。
胤祯轻吻我的额头。“不敢告诉你,我去找你之前,弘历就已经被太子爷抓走。那日我与十三哥的举动本就是为了就弘历。十三哥的骑射独步大清,是绝不会失手的,而我也早就候在城楼下……”
听闻宝宝没事,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伏在胤祯胸膛嚎啕大哭起来。曾经独自面对生死我都没有今日这般的恐惧。
他无奈地拍抚着我的背。“若惜,轻些声。”
“还不让人家哭……”我埋在他胸口,将眼泪鼻涕尽数抹在他前襟。
“你这女人……”声音是道不尽的柔情蜜意。
外屋彼时响起洪亮的啼哭声,熟悉而有力。
“你吵醒他了。”胤祯笑意深深。
“宝宝……”鼻子一酸,眼泪再次滚落。原本取笑我的男子一阵手足无措。
皇太子逼宫一事让康熙雷霆震怒。
“你就这么想当这个皇帝?你害怕朕百年之后这个皇位不是你的吗?”康熙厉声质问被绑跪在地上的皇太子。
“皇阿玛真的会把皇位传给儿臣吗?”皇太子反问。
“反了你!”康熙把随手抓到的东西狠狠砸向皇太子。“朕不把皇位你,你就篡位?若是你的兄弟都像你这样,朕不是要死上千百回了!”
皇太子低头不语。
康熙此时的阴狠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
三日后,康熙下诏再废皇太子,将其禁固在咸安宫内。他对皇太子的党羽更是恨之入骨,下令严厉惩罚——尚书齐世武“以铁钉钉其五体于壁而死”,死于狱中的步军统领托合齐锉尸焚烧……
整件事情完全不关十三什么事情,但是令我不解的是,康熙居然将十三一起圈禁了起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难道有我忽略了的细节吗?
等等!胤祯!
四阿哥不在京中,十三一人自是难以面面俱全。在我忙着和皇太子周旋,忘记了皇八子党也是虎视眈眈地躲在一旁观察着的。皇太子谋位被废,他们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打击敌手!
可是……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与太子一起闯进宫的一群人当中,有几个曾与十三哥来往密切。”胤祯主动帮我解开疑惑,他用手指梳通我散在他身上的长发。
这件事情已近谋朝篡位,所以康熙定不会放过任何与之有关的人,尤其是皇子。
我支起头看着胤祯。
胤祯把我按回他的胸膛。“若惜,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靠在他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散落在他光裸胸膛上的头发。十三自从上次被圈禁之后处事一直很小心谨慎,他甚至已经低调到与雍亲王一般隐居在府中了,加上我的一些有意的提点,他根本不可能犯下这样的错误。唯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
“那些人是你们安排的?”与皇太子一起进宫的根本就没有这几个人,指证胤祥的那几人,是后来被安排进去的。
“若惜,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聪明?”胤祯无奈地搂紧我。
“既要一网打尽,何不将箭头直指四阿哥。”
“他彻底避世,且有弘历……”
原来如此……在他们眼中,我的宝宝变成了强有力的政治筹码之一了。
见我一直沉默,胤祯不安地坐起身来。
“干什么。”我也被迫坐了起来。
“你生我的气了?”他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摇头。这是胤祥的劫数,我挡不住。既然现在已经来了,我只能事后想办法让他在这十年间不要那么辛苦。
“夺嫡大战本就是胜者为王。”我凝视着他。胜者为王,尘埃落定那一日……
“不许你怀疑我,我绝对不会让他们碰你和弘历的。绝对不会!”胤祯一把将我压在身下。
“胤祯……胤祯,今晚你已经要了很多回了,我累了,想休息了。”我无奈。这个人,一面气愤,一面又还可以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想推开他已经明显变化了的身体。
“可是我已经准备好了。”他看着我。
“自己解决。”
“多不健康啊。”胤祯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纵欲才不健康!”
“我正值壮年,这个年龄需求大一点是很正常的啊。”他口中在与我商量,可是手却已经固定住了我的身子。“你还是赶快榨干我吧,这样我就不会去找你以外的女人了!”
“你爱找不找。”
回应我的是一阵沉默。
说错话了!
未来得及开口想讨饶,漫天大火已经猛然掀起……
交颈鸳鸯戏水,并头鸾凤穿花。
胤祯,如果可以,我宁可与你天涯为伍。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十一月,康熙以复废太子告庙,并宣示天下。
此次二废太子,与上次废太子时的情景相比,康熙显得尤为从容不迫。
胤祯带兵进宫遏制了太子的计谋,最后更将其党羽一网成擒,康熙对此十分满意。很显然地,胤祯因为此次的事件而被重用了。康熙把拘禁几位皇子以及清除党羽的重任全部交给了胤祯,几乎让他全权负责这件事情。
皇八子党算是春风得意了。皇太子的冲动行为不仅让皇太子党全军覆没,他们还借机让皇四子党元气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