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
柴晓第二天醒过来没有看到陆岩，但旁边皱皱巴巴的床铺显示人刚离开不久。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后知后觉感到一阵尴尬。
门外隐约有说话的声音，柴晓不好意思再赖下去，随便抓了抓一头卷毛，推开门往楼下走。楼梯上遇到昨晚一个叫不上名字的女孩儿，跟柴晓打了招呼，笑得一脸暧昧。柴晓尴尬的感觉又严重了几分。
客厅里没什么动静，睡在沙发上的人还没醒，柴晓有些饿，轻手轻脚往厨房走，隔着推拉门看到谢华阳和曹佳在里面说话。谢华阳头发有些长，柴晓昨天就发现了，现在他把头发随意在脑后扎了一个咎，下巴上还有胡茬，衣服很宽松，斜倚在料理台上，微微弯着身子跟曹佳说话，真有点颓废艺术家的感觉。
曹佳背对柴晓坐着，一只手撑着下巴，看起来很乖的样子。估计是讲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曹佳笑起来，背抖得不像样子。
厨房里一片其乐融融，但陆岩不在，柴晓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犹豫的时候谢华阳先看到他，很开心地招呼他进来。
谢华阳大概对柴晓真有点遇到伯乐的心态，一点点难掩的兴奋连曹佳都看出来了，在旁边啧啧地摇头。
柴晓是真的饿了，也想不出什么客套话，上来先要吃的。
谢华阳的笑容僵在脸上，语气很抱歉：“昨天有点急，我这儿也没备什么吃的，陆岩出去买了，过会儿应该就回来。”
这件事情不怪谢华阳，郊区的别墅对他来说就是个仓库，藏着他永远不被人赏识的“宝贝”。偶尔朋友们在城里待腻了想找个地方闹一闹才会到别墅里逍遥几天，大多是有准备的行程，来之前备好吃的喝的，带上曹佳，总不会让他们饿着，昨天晚上实在算个意外。
柴晓摆摆手表示不介意，这时候肚子却又“咕噜”地又叫了一声，柴晓手还没放下来，脸瞪地一下红了。
曹佳看得好笑，刚想逗他两句，又想到什么，他脸色稍微正了正：“哎，话说，你跟我表哥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没怎么听他说过。”
不问还好，一问柴晓脸更红，他吱吱呜呜根本不知道从何解释，好在这时候陆岩回来了。
他手里面的东西有些多，柴晓看到他像见了救星似的过去帮忙拿，陆岩分了一些给他，把手上的放在桌子上，又说车里还有一些，柴晓自告奋勇冲了出去。
“在说什么？”陆岩看柴晓逃也似的出了门，回过头问谢华阳和曹佳。
厨房里两个人笑得开心，“没什么，在问你的小情人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结果脸红了，哈哈哈哈，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类型的了？”曹佳一边问一边开了咖啡递给谢华阳，自己去拿另一杯。
陆岩面不改色，从袋子里往外拿东西，慢悠悠说：“没多久，想定了再说的。”
曹佳笑得更开心了：“别逗啊，你陆岩什么时候能真定下来不去祸害小鲜肉小姑要去烧高香了。”
陆岩佯装生气瞪了他一眼：“你这张嘴……”顿了顿又说：“没大没小的，叫表哥。”
曹佳成年以后什么时候管陆岩叫过表哥，这慌说得实在不算高明，连谢华阳都忍不住了，转头对着曹佳：“你看看他，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哈哈哈哈哈……”
陆岩不理他们，继续气定神闲理东西，他本来还想说我也老大不小总要定下来，你们别总为难柴晓扯我后退，又一想实在没必要把戏做得这么过，他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谈感情最认真的时候也不过是认真地玩儿玩儿罢了。
柴晓在外面磨蹭够了回到屋里，睡客厅的人已经醒了，窝在沙发上精神萎靡地看电视，厨房里又多了几个人，柴晓跟一一点头打招呼，之前楼梯上见到的姑娘看到他吹起了口哨，冲陆岩挤眉弄眼，大家纷纷起哄。
再三告诉自己当他们都是木头吧，柴晓的动作还是有些僵硬，他硬着头皮把东西放到桌子上，故作轻松拿起一杯咖啡，还没递到嘴边就被陆岩收了回去，另一只手塞了其他东西过来，柴晓一看，是两颗鸡蛋，陆岩收回手，又在袋子里翻了翻，拿出一个纸质的外卖袋，这个包装柴晓再熟悉不过，是他很喜欢的一家早点铺的袋子，他很喜欢铺里的肉包。
要说一顿意料之外的早餐让柴晓受宠若惊，那陆岩接下来的行为绝对让他不知所措了。陆岩并没有收回递早餐的手，而是抬起来自然地抚了抚柴晓杂乱的卷毛，之后若无其事地给自己拿了咖啡，喝了一口对着柴晓开口：“别愣着，快吃。谢华阳他们说你早就饿了，没买到新鲜鸡蛋，他们家的茶叶蛋也不错的。
旁边立刻谢华阳响起了的怪叫：“啧啧，爱情啊爱情。”曹佳好像想起什么：“哦！我就说平时最乐得清闲的就是你，怎么今天主动去买东西了。”也有人不乐意：“欺负我们没带家属的啊，秀恩爱克制点啊。”
柴晓脑袋里嗡嗡的，大家打趣话他没听进去多少，心底里一丝隐秘的情感让他乱了方寸，他郁闷地发现，自己竟然并不排斥来自陆岩刻意亲密的互动，或者说，他其实很享受这种久违的亲切的感觉，但问题是，这感觉来自于跟他并不熟悉的半个陌生人。
他简直怀疑自己有一些病态的心理，因为失去了某些东西，所以饥不择食地在任何可能的地方找安慰，这种猜想让他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沉浸在自我唾弃中。
因为从见面开始柴晓就一直很别扭，他的一点小心思并没有被大家发现，只当他是不好意思，有事没事见缝插针就拿他跟陆岩开玩笑，拖这群“思维简单”的艺术家的福，柴晓后来对于各种调侃已经麻木了。
一直捱到晚饭结束，柴晓第二天要上班，陆岩跟众人告了别带他先回市区。
车子刚开出小区就被堵在了路上，前面蜿蜿蜒蜒看不见尽头的车龙慢吞吞往前挪，柴晓萎靡地靠在车门上，渐渐打起瞌睡。
再醒过来已经进了市区，车流早散开了，经过一个路口刚好亮起红灯，陆岩把车停下俩，车厢里一时很安静，柴晓微微动了动，小声开口：“你做得有点过了。”
陆岩没看他，平静地回话：“这件事情有空跟你解释，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谢谢你帮我演这场戏，谈恋爱不都是这样么，做戏就做得真一点。”说到这里停下来，转过头看了柴晓一眼又说：“何况也不一定都是假的。”话音刚落绿灯亮起，陆岩重新开动了车。
他后半句声音太小，又说得轻快，柴晓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想要开口又发现问不问都不对，犹豫间旁边车道逆向的一辆车开得飞快，车灯打得很亮，柴晓抬起胳膊挡了挡眼，放下手又看向陆岩，昏暗中显得异常温和的面孔上似乎带着笑，柴晓愣住，丢掉了所有疑问。
车窗外路灯忽明忽暗，不知道闪了谁的眼。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