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零]轮回》长恨歌行

2、第二章 石破

　　玖兰爵赶到的时候，看到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玖兰李土在和另外一帮人对峙。

　　另一帮人也很眼熟，他的“孙子”玖兰枢和他的追随者。

　　离这个地方不远处，有两股很熟悉的气息，极为相似，带着锥生家的血液的芬芳，参杂着只有他能闻到的，纯正的玖兰之血。

　　只是其中一股本来就比较弱的气息，现在正在逐渐地减弱。

　　玖兰枢的眼瞳中闪过一丝明悟的笑意。

　　玖兰爵皱眉。总感觉，这个好孙子，在谋划什么让他不舒服的事情呢！

　　玖兰李土放声大笑：“我愚蠢的侄儿啊，你忘记了，我是你的主人了吗？你是杀不死我的。至于等级比我们低的那些吸血鬼，有谁能做到呢？！即便是，你寄予厚望的，所谓的最强的吸血鬼猎人，也是如此！”

　　玖兰枢笑了笑：“这可不一定。”

　　最强的……吸血鬼猎人吗？

　　玖兰爵感到一阵恍惚，这个名头，当年是属于锥生月的，后来是属于锥生雪的，现在，也不知道是属于零和一缕哪个孩子了。

　　不，不对！

　　玖兰爵猛地回过神。零和一缕，是双生子。注定了，在没有吞噬对方之前，他们没有一个人能被称为最强的吸血鬼猎人！

　　玖兰枢，在策划什么？！

　　玖兰爵按捺不住，想要现身问个究竟的时候，两股强大的气息由远及近，到达了对峙的战场上。

　　出现的是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令人惊讶的是，那个女孩是个纯血种，却不是玖兰优姬，并且和玖兰枢面容极像。另一个level B的男孩，他长着纯正的锥生家族的面貌，银发紫眸，只是有红光逐渐在他的眼瞳中升起。

　　通过血液，在场的吸血鬼都能判断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玖兰枢皱着眉看着出现的这两个孩子。如果他没判断错的话，这两个人，互相之间有亲缘关系，想来应当是姐弟了。不过他们身上的血液，是玖兰家族的血统？！

　　真是太奇怪了呢！

　　一条拓麻向来善解人意，他看见玖兰枢的目光微微凝视着新来的那两人，于是微笑着开口：“二位不知是何身份？如此突兀地出现，并且血统又是如此的高贵，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有所猜测啊！”

　　那个纯血的女孩的声音显得有些僵硬：“你是……一条家的……”一条弥生？不，是……一条拓麻？！

　　“是的，鄙人便是一条拓麻，小姐这是认识我？那可真是荣幸呢！”一条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化。

　　玖兰宁的瞳孔微缩，她的反应被在场的人清晰地捕捉到了。

　　“姐。”锥生落清冷的声音响起，唤回了玖兰宁的神智。

　　玖兰宁看着他，声音有些干涩：“落，我们好像，真的……”回到了千年之前。

　　锥生落颔首：“嗯，我知道了。我们该怎么办？”

　　虽然姐弟二人的哑谜他们听不懂，可是这并不妨碍他们知道二人的关系。

　　果真是，姐弟吗？

　　玖兰宁的手伸出，紧紧抓住弟弟的手，盯着场上，散发出纯血的气息的两个人：“你们，是谁？”

　　玖兰李土笑得张狂：“小女孩儿，你不认识我吗？也对，我也不认识你呢！不过，你是，玖兰家的纯血种吧？听好了，我，是玖兰李土，即将成为真正的玖兰家的当家！而那边那个，是我的奴仆，玖兰枢。”

　　听见玖兰李土这么说，玖兰枢也不生气。他仍旧是温柔着微笑道：“我是这一代的玖兰家家主，吾名，玖兰枢。”

　　玖兰李土。

　　玖兰枢。

　　这两个名字姐弟俩耳熟能详。特别是玖兰枢，姐弟二人真可算得上是知之甚详了。

　　玖兰枢是他们共同的母亲玖兰优姬的哥哥，是……玖兰优姬的未婚夫，是玖兰家的纯血之君，是灭杀纯血种的罪人，还是，玖兰宁的亲生父亲，以及，造成他们最亲爱的爸爸锥生零一生悲剧的，元凶。

　　而玖兰李土，是被爸爸锥生零灭杀的纯血种之一。不过在灭杀的过程中，锥生零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双生弟弟的死亡。而这种惨痛，让在去世之前，已经过千年的时光沉淀的锥生零仍旧不愿提及丝毫关于这件事的话语。

　　因为书籍上的典故和母亲、周围人的提及，玖兰宁和锥生落已经知道了现在是什么时代了。

　　玖兰枢与“不祥的叛逆者”玖兰李土的王位之战。

　　最强的吸血鬼猎人锥生零的“成神之役”。

　　还有，锥生零记忆中的，无望之夜。天空自此黑暗，再无光明升起。

　　对了，爸爸！

　　玖兰宁和锥生落开始感受锥生零的气息。

　　不远处，和一个逐渐衰弱的气息一同存在的，逐渐增强的气息，久违了的那个熟悉又温柔的气息。

　　姐弟俩对视一眼。

　　也许，他们来到这里的意义，就是让爸爸以后能不这么遗憾！

　　他们快速地朝那里移去。

　　玖兰枢皱着眉，只是手下没有能阻止那个女纯血的人，只好带着人转移场地。不过这样也好，看着那枚棋子最终成型也不错。

　　玖兰李土也不愿错过“好戏”，自然也转移了。

　　玖兰爵坠在他们身后，也许，他该好好地教导一下他的好“孙子”玖兰枢了。老是把别人当作棋子，这也没什么，只是，动了不该动的人，做了不该做的事，那就不好了。

　　亲自出手，在关键时刻，打乱那个好孙子的计划，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玖兰爵最后到的时候，锥生一缕已经被救了下来，气息虽然有些弱，但好歹，还是活着的。

　　玖兰枢很不高兴，很显然，他现在对那两个坏了他的计划的小鬼很厌恶。

　　锥生零还是有些恍惚，不过他却死死地抱着锥生一缕不撒手。

　　锥生一缕的嘴边是锥生零的脖颈，尖锐的獠牙正刺入其中。看起来已经失去了意识的锥生一缕正在大口吞咽着锥生零的血液。

　　血香在场地上蔓延开来。

　　闻到的血族都在想着，虽说是level D，不过那血液的气味还真是芬芳呢！

　　玖兰宁戒备地看着她血缘关系上的亲生父亲玖兰枢：“你要干什么？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伤害爸爸的！”

　　爸爸这个词十分的有指代性，而且看她挺身挡在锥生零身前的样子，在场的人也不能猜出她的爸爸是谁。

　　“可笑，想不到，锥生君会有一个比他的年纪还要大的女儿啊！”玖兰枢的双眼微阖，“我倒是很好奇，锥生君一个人类吸血鬼，是怎么生出你这个纯血种来的！”

　　话说完，玖兰宁就感到一阵微风朝自己的面颊袭来。

　　她闪避，却还是被割伤了脸。从伤口处飘散出来的血香，有着和玖兰枢、玖兰优姬极为相似的气味。

　　玖兰李土嘻嘻地笑起来：“我的好侄儿，看起来，这个孩子，可能是我的侄孙女儿呢！”

　　“你叫什么名字？！”玖兰枢的声音开始变得冷彻，带着寒意。

　　“玖、兰、宁。”玖兰宁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姓的是锥生，不过，爸爸替她取的，宁这个名字，是她无论如何都要保留的。

　　“那他呢？该不会，叫锥生什么的吧？锥生家，可是已经被灭门了呢！”悠闲的语调出自于玖兰李土，他不知何时移动到了锥生落的身旁，而之前，玖兰宁和锥生落的注意力大都在玖兰枢身上，对这个注定会失败的“不祥者”并没有太多的防备。

　　【可恶，大意了！】玖兰宁懊恼地想着。

　　“放开我！”锥生落已经很沉稳了，毕竟已经活了将近千年。

　　可是与自幼身负血海深仇的爸爸相比，千年中活在爸爸的羽翼之下小雏鸟，即使已经开始成长，但是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还是无可避免地感到惊慌了。

　　“啊，没问题小可爱，可是，你要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啊！”玖兰李土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

　　“锥生落。我叫锥生落。”

　　“唔，真是个不错的名字呢。”玖兰李土笑道，他拍了拍手，有人带上来一个女人，一个，大家都很熟悉的女人。

　　只是同他们大部分人的认知所不同的是，那个本应名为黑主优姬的人类女孩，现在身上散发的是纯血的味道，而且恰恰是玖兰家的王族之血。

　　“优姬……玖兰李土，你把优姬怎么了？！”玖兰枢显得有些不符合他身份的慌乱。

　　“嘻嘻，我的好侄儿，优姬是你的亲妹妹，玖兰家的小公主，是树理的女儿，是我的侄女儿。我怎么会舍得伤害她呢？！”李土笑道。

　　除了对玖兰优姬的身份有所了解的几人，剩下的，无论是吸血鬼贵族，还是锥生零，都非常地震惊。

　　【竟然，会是吸血鬼吗？那种，披着人皮的野兽……】锥生零涣散的神智被这个事实给唤醒了。他不知自己该表达什么样的情绪。

　　呵，那个他想守护的女孩，竟然会是他最厌恶的吸血鬼，最怨恨的……纯血种。

　　那他做了这么多，甚至差点永远地失去自己的弟弟，又是为了什么呢？

　　气氛一瞬间的凝滞，这时候，一阵缓慢有力的脚步声响起，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没有发现。他们，没有一个人，发现，这里还存在着别人……

　　神秘来客长着典型的玖兰家的面貌。

　　玖兰枢皱眉，玖兰李土震惊地捏紧了拳头。

　　他微笑着看着玖兰李土开口：“我愚蠢的儿子啊，看到父亲，难道也不会欢迎吗？”

　　他微微颔首：“诸位，自我介绍一下，吾名，玖兰爵。玖兰家的前任当家。按照关系，玖兰枢，还有，玖兰优姬是吗？你们要称呼我为祖父呢！”

　　他并不是很喜欢玖兰优姬的名字，因为优姬【yuuki】听起来，和他的雪【yuki】的名字，是一样的呢……

　　于是他微笑着，用长辈的语气，说道：“虽说优姬是温柔的公主的意思，意义真的很好，读起来，也可以有雪的意思，但是我的小孙女儿，你真的不适合这个名字。无论是哪种，你都不适合。悠和树理真是不会取名字呢！”

　　不熟悉他的吸血鬼们，原本在思及【玖兰王权旁落】的典故的时候，还对这个“温和”、“懦弱”的玖兰家前当家有些不在意，但是看到他的言行，瞬间心神一凛。

　　而熟悉他的玖兰李土、对他从树理和悠那里有些许了解的玖兰枢，也不敢，或不愿轻举妄动。

　　他走过玖兰枢和玖兰李土，又穿过玖兰宁和锥生落，来到锥生零的身边。

　　他缓缓地俯身，道：“虽然对你们来说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还是得说，又一次见面了，我可爱的孙子们，零，还有一缕。”

　　原本慑于他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的众人这下全都呆若木鸡。

　　可爱的，孙子们？

　　玖兰爵竖起食指贴在嘴唇上：“这可是个，很长的故事了呢……要听故事的孩子们，果然还是应该找个地方先坐好吧？”

　　这也就是，为什么，锥生一缕恢复神智的时候，自己被哥哥抱着，一同，坐在夜间部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