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往事》司宁玖丶

37、战事起

　　时间一晃半个多月，陆晏完全醉心于家庭，对屋外的风风雨雨毫不关心。
　　凌晨时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楼道间响起，陆洁脸色慌乱呼吸急促，用力拍打着房门。
　　睡眼惺忪的陆晏见陆洁如此失态，惊道：“出了什么事？！”
　　陆洁深呼吸了几下，喑哑道：“志清被困在前线了！”
　　“什么！”陆晏一时间也有些难以接受，焦急地询问：“你说说清楚。”
　　“杨熙国联合一些失势的军阀围困了志清的部队。”陆洁声音梗咽，脸色颓然。

　　“你先别急，现在能联系上妹夫吗？”陆晏扒拉了几下自己的头发，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能联系上，他让我来找你商议。”陆洁把自己收到的消息尽数告知了陆晏。
　　“小妹，知道这事的人还有谁？”
　　“没了，我一接到电报就来找你了。”
　　“那好，小妹，你先不要把妹夫被围的消息告诉任何人。”
　　“我晓得事情的轻重。”
　　书房的灯又亮了起来，路晏打开文件细细地研究了一番，“小妹，杨熙国联军大概有多少？妹夫那又带了多少人？”
　　“志清带了五千人，围困志清的部队还不清楚人数。”
　　“只围不打，看来人数并不是很占优，我即刻就密电伯远（顾景琨的字）让其增兵。”陆晏的心稍稍平复了下，情况还不是不可挽回。
　　陆洁还是很忧心，“大哥，现下可有完全的把握让志清安全的回来？”
　　陆晏叹了口气，实事求是道：“小妹，大哥也不和你说‘善意的谎言’你也不需要听，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六成的把握还是有的。”
　　陆洁点了点头，拿出一个一寸见方的保险箱放到了陆晏面前，解释道：“大哥，我知道现在财政不宽裕，军队每走一步都要大量的银钱支撑，此次也算是志清咎由自取，这些都是我存下的珠宝首饰、房屋地契、股票基金等，现在全都交给大哥，希望能为军队后勤做些贡献。”
　　陆晏怒极反笑：“你这是做什么？！你是不信任你大哥还是不信任伯远？！拿回去！”
　　陆洁却是摇摇头坚定道：“大哥，妹妹怎么会不信你，我只是想着能为那些前线的将士尽些心意。”
　　“这些哪需要你这个小女子来谋算，听大哥的话这钱你好好收起来，安心等消息就可以。”
　　“不行，大哥，现在我能做的也就是这点了，与其就这么担惊受怕还不如花钱买个心安。”
　　陆晏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道：“既然你执意如此，现钱我就替那些将士收下了其他你就拿回去，我们家还没需要你出体己的地步。”
　　陆洁长舒了口气，“谢谢大哥，等志清回来了我定让他来给你赔罪。”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陆晏轻轻拍了下陆洁的肩膀。
　　陆晏和陆洁商议后没多久就发了急电给顾景琨，顾景琨连夜秘密开拔部队前往支援石定芳。
　　在缺席了政府工作半个多月后，政府大楼再次出现了陆晏的身影。
　　原本有些想法取代陆晏的人彻底的都安分守己了起来。
　　陆晏回归后先稳定了下石定芳离开后的政府工作，又以雷厉风行的态度秘密清算了几个政府内部与杨熙国关系密切的人士，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了全盘的计划。
　　杨熙国下野后他的亲信不甘心一辈子仕途无望一直鼓动杨熙国再和石定芳争锋，而杨熙国本人在尝过了大权在握的滋味也无法忍受无人问津的心酸，半推半就地答应了和其他几个石定芳的反对者做局生擒石定芳逼他下台。
　　石定芳带兵一到前线就入了他们的陷阱被围困在一处小县城。
　　最后又派人秘密抓住了几个准备散步石定芳下野消息的间谍人员。
　　五日后，石定芳乘坐秘密专列返回建业，而顾景琨却被石定芳留在了前线。
　　石定芳安全回归后的次日就全国通电列数了几人的罪状，更是斥责他们“以投机取巧为智，以叛乱反复为勇，气节堕地，廉耻道丧。”杀气腾腾地要和他们算账。
　　双方既已完全撕破脸皮，反对派也是斥责石定芳横征暴敛不顾民意，阴险狡诈嗜血冷酷，认定石定芳不配做这个大总统。
　　话不投机，自然就要手底下见真章了，这次陆晏没有劝阻石定芳而是积极地为其筹措军饷，石定芳也是给足了陆晏面子当众赞扬：“财政还需清之鼎力相助，他人难以望其项背。”之前预言石、陆两家分道扬镳的人都没了声息。
　　这次石定芳安稳地呆在后方指挥，前线诸事都交付给了顾景琨全权处理。
　　这几年政局还算平稳，并无多少战事发生，一时间民众对于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争都是议论纷纷，不过可喜的是舆论明显的偏向于石定芳这一边。
　　对于战争的成败虽然两方的兵力相当，但是石定芳这边粮草充足，武器先进，士兵的战斗素养也高，反观反对派都是些乌合之众，民众心里都有成算。
　　“少小虽非投笔吏，论功还欲请长缨。”每个男人心目中或多或少都有些军人梦，梦想着杀敌致胜，保家卫国。
　　陆以安也是跃跃欲试，不过他的请求甚至没有报到陆晏那就被黄婉秀毫不留情的否决了。
　　陆以安黄婉秀据理力争：“妈妈，我保证跟着顾叔叔寸步不离，不让自己有一点危险。”
　　“你少哄你妈，哪有打仗一点危险都没有的，你就安安心心在家当你的少爷。”黄婉秀坚定立场丝毫不动摇。
　　陆以安再接再厉：“你和爸爸不是老是嫌弃我无所事事吗？现在我想做件事你们怎么能不支持呢？”
　　“我宁愿你当个无所事事的纨绔，我们家还养得起你。”黄婉秀依旧不为所动。
　　“妈妈！”见动之以情没用陆以安决定晓之以理：“你看大哥以后要继承爸爸的事业如果我当了将军，我们两兄弟就是一文一武所向无敌了！”
　　黄婉秀点点陆以安的额头，哭笑不得道：“少白日做梦了，你地图看得懂吗？你懂军法吗？”
　　陆以安一把拉住黄婉秀的手，继续蛊惑道：“我现在不会我可以学啊，只要你们能让我从军。”
　　“好了，好了，你也别在我这磨了，这件事就是让你说出花来我也不会同意的。”黄婉秀没有再给陆晏机会游说而是直接拍板定案了。
　　不过陆以宁见陆以安不甘心的小眼神就知道他还有后招，果然当天深夜陆以宁守株待兔到了打算离家出走的陆以安。
　　陆以安见是陆以宁长舒了一口气，拍拍自己快要吓出喉咙的小心脏，谄媚道：“阿宁，你就当没见到二哥，等我达成所愿我一定送你一件哦不几件、几十件的稀世珍宝。”
　　陆以宁慢悠悠地问道：“二哥你打算用自己的本名参军吗？”
　　“不用我自己的名字等我当了将军之后谁知道我是陆以安啊。”陆以安毫不犹豫地回答。
　　“哼！”陆以宁毫不犹豫地打开了嘲讽技能：“你说你用了本名哪个部队敢收你？”
　　“那你说怎么办？”
　　“办什么办，赶紧把不切实际的想法扔了，回屋睡觉去！”陆以宁说着就要去碾陆以安。
　　“嘿，阿宁，我原本以为你就算不支持我也应当鼓励下我啊，怎么和妈他们一样打击我？”陆以安反手拉住了陆以宁。
　　“放手！”陆以宁用力踢了陆以安一脚，“赶紧回屋去，要是等爸发现了你就等着头悬梁锥刺股的练书法吧，这次我是绝对不会帮你作弊的。”
　　“当兵不是挺好的吗？你看姑父和顾叔叔不都威风凛凛？”陆以安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反对，明明在他看来这事一件好事啊？
　　陆以宁深呼了一口气决定好好给陆以安洗洗脑子，“我看你是三国、水浒看多了觉得打仗就和演义一样，你知道战争的惨烈吗？凭着一腔热血是成不了事的。”
　　“阿宁你也别教训我，别忘了我才是哥哥。”陆以安恼羞成怒地低吼。
　　陆以宁盯着陆以安的眼睛肃然道：“以安，如果你真的打算从军，你先说服爸爸让你上军校吧，这种离家出走的把戏就不要玩了。”
　　“这谈何容易，再说不是有顾叔叔在吗，能有什么危险？先让我感受下战场呗。”陆以安嘟喃道，虽然嘴上不承认陆以宁说得有道理但却把陆以宁的话听了进去。
　　“我再说一遍，战场不是个可以有任何侥幸的地方。再说就算让你去了，你能有什么贡献？相反还会增加他们的负担。”
　　对于陆以安想要参军的想法陆以宁不反对相反很支持，国家危难之际正是需要大家都贡献自己力量，不过陆以宁反对的事陆以安把上战场当做儿戏的态度，非但会让自己陷入危险还会拖累整个部队。
　　“不去就不去。”陆以安悻悻地打算离开随后又想起了什么紧张地问道：“阿宁，你不会出卖我吧？”
　　想起陆晏的抄书惩罚陆以安想死的心都有了。
　　陆以宁借着黑暗的光线毫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无奈地保证：“放心吧。”
　　令兄妹俩都没想到的是陆晏把两人的话都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