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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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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天气其实比北方难捉摸些。”宁清雨方推开门,就瞧见肃雪炎打了个喷嚏,无奈笑着摇摇头,拿了一件外衣给肃雪炎披上:“屋里也不生火的,怎么就只穿一件单衣。”
“我总觉得一年比一年冷,不晓得是为什么。”肃雪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回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我么?我会派那几个闲的去瞧着各位王侯,找到搭线的人,然后摸出幕后真正的所在来。”宁清雨道:“然而这里有一些问题——”
“虽然王侯势力不怎么样,然而人多,不可能一个个盯着,有些地方也去不了。”肃雪炎轻轻叹气:“而且这事情我们现在的身份做着不合适。”
“轩辕泽向我们委托的其实是杀人,而非调查。”宁清雨熟稔地拥住肃雪炎:“四方卫还在他手里,我们何必心急。”
“说起四方卫……”
“我知道。你是想说明近道调职为吏部侍郎的事情,是么?”宁清雨点点头:“他本来就应该是那个位置上面的人。穷经皓首,编出几本巨著,上一些追究鬼才知道是甚么的问题的奏折。”
“蠹儒。”肃雪炎做了个总结。
宁清雨笑着揉乱肃雪炎的头发。
“我不过讽刺他,你到底狠着心还落井下石。”宁清雨道:“明日去王城……我一个人去便可以,你还是留在这里约束他们罢。”
“你不希望我去?”
“轩辕泽不是甚么好东西。”
肃雪炎淡淡地笑了。她埋下头,有些闷然而带着愉悦地道:“你不过是想要我藏着。藏着没甚么用处的,不如大大方方地去。要我说,你才不应该去。”
“今天我们都有点犯傻。”宁清雨轻轻地吻了吻肃雪炎耳后:“明知道一定会一起去,还说这么多毫无意义的话。”
肃雪炎笑出声来。
“你笑话我?”
肃雪炎摇摇头,转过身去对着宁清雨:“我只是在想,你是缘了甚么觉着这些话无意义?出口的话,做出的事,总是因着心念里的动静,绝不会毫无意义。”
我们心里相互回护着,故而说出那样话来。肃雪炎心里这样想着,然而并不愿意表露得太露骨。宁清雨晓得她实际心思,略略点点头,算是应了。
肃雪炎抬眼望着宁清雨的眼:“我有些倦,你来找我可有事也无?若是无甚事,那么我便歇下了。”
“有事呢,且是大事。”宁清雨嘴角勾起一抹笑来:“今日采买的时候,九歌似乎少购置了一床被子,因而我房里没了被子……今晚可怎么过?”
“既然如此,那么你今晚便留下来罢。”肃雪炎脸颊微微红了:“你沐浴了么?没沐浴不许上我的床。”
“是,我这就去沐浴了。”宁清雨站起身来,向着门外去:“你若是困了就先歇吧。”
肃雪炎没有答话。她目送了宁清雨出去,随后才站起身,脱下外衣,躺去床上,用宽厚的大被裹住自己。
她想等着宁清雨的,然而自己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睡眠里温暖而又舒适,察觉不到眼前黑暗的阴冷,甚而暌违多年地梦见了自己那早早去世的父母。
肃雪炎睁开了眼睛。
天只蒙蒙亮,眼前事物只模模糊糊地有个影子。肃雪炎鼻尖嗅到几缕淡淡的皂角香气,晓得是宁清雨还在她旁边。她尽量安静平稳地转过身,瞧着黑暗中宁清雨的睡颜。
“傻子,洗澡洗得恁久,还不唤我起来。自己错过时机,后头倒会编排话来怪我。”她伸手轻轻抚了抚宁清雨若淡烟的眉,随即带了无限缱绻地,吻了吻宁清雨的前额。
“嗯?”宁清雨轻轻哼了哼,茫然地睁开了眼睛。
肃雪炎没有答话。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放缓了呼吸,希望这样能够让宁清雨再度睡去。
“阿炎,你知不知道,你装睡的时候,呼吸会更缓些?”宁清雨的声音听起来仿佛她已经醒了过来,她接下来的行为也证明了这一点。
“我不是真想弄醒你。”肃雪炎睁开眼睛:“抱歉。”
“胡说。你明明晓得这样会弄醒我。要是你这样都弄不醒我,那么我早就该死了。”宁清雨将手拿出来,理了理肃雪炎的头发:“我睡下的时候,差点也吵醒你呢。”
“是么?”肃雪炎回想了一下:“我不记得了。”
“是呀。阿炎将军在行伍里,哪里像我在江湖上那么多暗里的危机。”宁清雨手指有意无意地轻轻刮擦着肃雪炎的脸颊:“要起了么?”
“我是打算起了去晨练。”肃雪炎微微动了动身子:“顺路还可以去买些早点。”
“好。”宁清雨撑起了身子:“我与你同去。”
“哼。”肃雪炎低低笑了笑:“我才不信九歌会短了被褥,你明明就是蓄意来与我同睡——居然甚么事情都不做?我可更不信了。”
“阿炎,多点信任,活着会更容易些。”宁清雨脸上展出无限怅惘:“你连我都不信么?”
肃雪炎冷冷一哂。
“我记得,我入眠之前,可是穿着衣服的。”肃雪炎手一撑,坐了起来,被子从她身上滑落,露出漂亮的肌肤来。
宁清雨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现下可是早晨。”
肃雪炎轻轻地吻了吻宁清雨的唇,下了床:“所以只让你看看。”
宁清雨愕然,随即苦笑着摇摇头:“你这家伙。”
晨练后买了馒头包子,并提了些豆浆,二人回到了宅子里,却发现除了准备上山采药的苏大夫之外,其他人都还未起床。
“哟,你们俩起得这般早啊。”苏墨尘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来:“这是去了甚么地方?”
“我们出去晨练来着。”肃雪炎白了苏墨尘一眼:“吃早点么?”
“却之不恭。”苏墨尘放下药锄等物:“我本以为要回来了才能吃早饭,没想到统领如是体恤。感怀之至,不知以报……要不然我替统领开一剂药?”
“免了,药还是留给你自己吃罢。”肃雪炎道:“治治你那被门夹了的脑袋。”
“开饭了。”宁清雨从厨房里拿出碗碟,将各种东西归置好,坐了下来:“今天还有正事呢。”
肃雪炎长长地瞧了苏墨尘一眼,走到宁清雨身边坐下。
“去见那个沂皇啊。”苏墨尘耸耸肩,自己拉了一张椅子坐下:“一定是个很自大的家伙吧?由先皇扶上位的少年,说起来你们在沂皇室也当了那么久的差,知道他到底是皇室哪支的人么?”
“苏大夫真八卦。”宁清雨闲闲地抬眸瞧向苏墨尘:“轩辕泽嘛,我记得是……”
“连海武王的最小的那一个。”肃雪炎接下了话,眼睛冷冷地盯着苏墨尘:“武王一直把他养在外头,是以没人晓得他到底是哪一支来的,都只晓得怀疑是太皇太后的私生子。”
苏墨尘被她盯得发毛,埋下头去匆匆喝豆浆。肃雪炎因而也垂下眼眸去专注于自己的食物,不再说话。宁清雨目光变幻了一会,伸出右手,搂住了肃雪炎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