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唐醉之

5、chapter5

　　如果有人跟陆景川说，你啊，就是自己作的。他肯定不会承认，但很不幸，这是事实。
　　“别老来找我。”“别老给我打电话。”“我没空。”“我不去。”之类的话，他对阎小冬说过不止一次，而阎小冬却毫不气馁，越挫越勇。陆景川告诉自己，小孩都这样，都喜欢跟大人对着干。
　　当他来到阎小冬宿舍楼下的时候，他仿佛听见脑子有人问他：你在干什么！他拿出手机，漆黑的屏幕上映出他的脸，他看着自己，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道：“没什么。”他给阎小冬打电话，对方刚一接通，他就直接说：“我在你宿舍楼下。”说完，马上挂了电话。
　　陆景川不是那么矫情的人，但他发现，自己很不喜欢被她先挂电话的感觉，就像一团棉花卡在食道里，咽也不是，吐了不是，只有任它堵在胸口。还有在办公室等了一中午不见她来，也不来电话，不来短信，那感觉更是糟糕。
　　他觉得自己可能要去看心理医生。
　　他仰起头看着这座宿舍楼，那么多的窗户，有开着灯的，还有拉着窗帘的。他看了半天，才发现自己不知道阎小冬住在几楼。
　　“你怎么来了？”阎小冬下楼，看见陆景川，很惊讶，只觉得，这跟太阳从西边出来没什么两样。
　　陆景川把手插进大衣口袋里，手指扯着口袋里的线头，说：“买书，路过。”
　　“哦。”阎小冬看着他应了一声，然后低下头看手机。
　　见她只惊不喜，他也不知怎么回事，一不留神就把线头扯断了，那段线还绕在他指尖上，勒的很不舒服。他强忍住想把她手机抢过来的欲望，淡淡的说：“我还没吃饭。”
　　“一起吧。”陆景川说完，转身就走，他总有种预感，如果用疑问句和商量的口吻，阎小冬八成会拒绝。
　　她这是怎么回事？
　　他自己又他妈是怎么回事？
　　以前在饭桌上，从来都是阎小冬边吃边叨叨，什么事都说，恨不得今天自己喝了几杯水也告诉他，陆景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也没觉得烦过，而现在，阎小冬一言不发，只知道捧着手机的样子，却叫他十分怄火。
　　“阎小冬。”陆景川放下筷子，“和别人吃饭的时候，不玩手机是最起码的尊重。”
　　“没玩。”阎小冬头都不抬，“我跟别人说话呢。”
　　陆景川顿时一点食欲都没了，她难道不应该说是是是，陆老师我错了。然后放下手机开始给他讲今天发生的趣事么？
　　“聊什么呢？”陆景川语气不善，“一刻都不停，什么好事？”
　　阎小冬闻言，看了陆景川一眼，有些结巴：“没，没有。”说罢，将手机立了起来，往后挪了挪。
　　“藏什么，我又不看。”
　　说是这么说，但陆景川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她肯定有事瞒他，因为她刚刚的眼神，和考试作弊，上课玩手机那些学生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算了。”陆景川从纸巾盒里抽出两张餐巾纸，递给阎小冬一张，“生日怎么过？”
　　她接过纸来，放在一边，叹了口气，闷声道：“过什么过啊，不过了。”
　　陆景川看着她，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握紧手中的玻璃杯，半晌，吐出三个字：“随你吧。”
　　这次高三年级的期末考试，物理成绩出来的最晚，而且两天以内，已经有半个班的学生来改分了。陆老师也被领导找去谈话，说不能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还说知道他感情生活有些不顺，但是年轻人难免的，一定要尽快调整好情绪。
　　当办公室的老师看到陆景川一脸不爽的从领导办公室出来后，十分一致的想到：陆老师可能要辞职了。但陆老师不爽并不是因为被谈话，而是因为领导耽误了他下班的时间，陆景川回到办公室，拿起大衣就走了，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拿手机发短信。
　　阎小冬，我要跟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