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花向阳》我是羊有柴

21、第 21 章

　　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接到了苏勉的电话。“在哪里了？我来接你”
　　“不用，到门口了。新手机好用么？”
　　“还好，快回来吧，我有事跟你说。”
　　“嗯。”
　　一室一厅的套房比之前的单间大了许多，苏勉找前台多拿了几床被子铺在沙发上，他喜欢靠在窗边发呆。
　　沈葵坐在他对面的小沙发上，左手来回摩擦着热水杯。
　　“你去过安区吗？”
　　“去过，离这里不远。怎么了？”
　　“我要找的人在安区，不过我对那边不太熟悉，明天你有时间陪我去一趟么。”
　　“明天？”本来沈葵打算这几天去锣鼓镇附近的梁家看一看的，但是苏勉这边自己确实欠缺考虑了。东西不会跑，人可能不在，想了想沈葵还是觉得找人急一点。
　　“好吧，知道具体是安区哪里吗？”
　　苏勉把银色手机递给她，“你看一下这是地址。”
　　安区县东阳大街三号附九号郭镇刚
　　“郭镇刚就是你要找的人？”
　　“嗯”
　　沈葵也不打算多问，只说“你洗澡了么？明天要早起，早点睡吧。”
　　“洗过了，你去洗吧，我再工作一会儿”
　　苏勉的电脑幸好没掉，不过他说掉了也没事，他从来都是记在脑子里，电脑没有一点机密，有的都是公共资料。
　　“哇，这么厉害！”
　　“上帝给了你丑的外表也一定会给你低的智商，这样才不会让你显得太不协调。”
　　“苏勉！！！再也不能跟你愉快的聊天了！！”沈葵啪的一下把浴室门关上表达不满。
　　浴室的镜子里沈葵仔细的看自己的脸，巴掌大的脸上就一双眼睛出彩一点。嘴唇丰满唇线分明不是时下流行的性感薄唇，下巴微尖，长得不算丑，但离漂亮也有距离。
　　沿着脖子向下是纤瘦的肩膀和锁骨，以前胖的时候沈葵也穿过c的，瘦了以后这里也瘦了……
　　郁闷是因为别人说的是事实，自己全身上下没有出彩的地方，智商也没有很高……难道真的是苏勉说的那样？
　　啊啊啊啊啊不耐烦的往镜子上喷了水，明明自己也没有丑好不好！！！！
　　这个澡洗了一个小时，沈葵才萎靡不振的从浴室出来，直接越过苏勉进了房间。
　　苏勉勾勾嘴角，也关上电脑休息了。

　　安区离范哲县不远也不近。两人八点就出门坐车了，经过近两小时的颠簸终于到了目的地。
　　安区是一个重点贫困县，车站附近是叫卖的摊贩，水泥地上是赶集人踩满的泥巴，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苏勉个子高，在人群里特别显眼，两人一下车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我们先吃点东西，打听一下东阳大街是哪里。”
　　“你不是来过么？”
　　“就来过一次而已，今天是他们赶集的日子，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人”
　　“这里好穷”
　　抬头看他一眼，沈葵叹口气“你没见过更穷的。”
　　“更穷？”
　　“我小时候每顿都是白饭土豆，什么季节就只吃哪一种菜。没有肉，他们现在起码有肉吃了。”
　　随便找了家面馆坐下吃了两碗清汤面，沈葵结账的时候用家乡话问东阳大街在哪里，老板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随手一指“就在前面，人最少的地方”
　　苏勉听不懂两人的交流，现在店门口看面馆的招牌。就这几分钟，面馆的生意突然爆发了小高潮，老老板更不耐烦了。
　　“就在前面，我们到那边再问问吧。”
　　赶集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个大包或是背篓，沈葵个子矮，一会儿被挂到手，一会儿被撞到脸。9走路都是手放在前面推着走。
　　谁知两人还是小看了人流的威力，本来就不宽马路被两边的摊贩占了以后就没剩多少了，中间除了背篓以外就全是人了。很快苏勉和沈葵就被分开了，沈葵眯着眼睛回头找人，愣是没看见，按理说苏勉个子高应该很显眼，但是除了人还是人深色衣服根本看不出来，沈葵很后悔没给他买一件红色或是绿色儿的外套。
　　打电话过去苏勉说什么沈葵都听不清楚，都是开着扩音的叫卖声。
　　再次抬头环视一圈就发现了，苏勉站在对面马路上，左手举过头顶，一个应急手势表示：我在这里。
　　分开人群慢慢走过去，期间苏勉的手一直没有放下去，！周围有人在看他，但是他只是看着人群。
　　直到看见沈葵才放下手，举的时间太长了，手有一些发麻，放下来轻轻甩了甩。
　　“人太多，快挤死我了”沈葵发完牢骚就被苏勉夹住了。一手揽住她的肩膀，感受到沈葵全身僵硬，低头解释“人太多了，这样安全一点。我的手太累了，放一下……”
　　沈葵很想问一下你举左手为什么右手会很累？
　　两个人并排很难走，最后苏勉走前面，沈葵被牵着走后面。
　　沈葵浪漫的幻想，周围的人流都是阻碍他们的困难，但是小黑毅然的牵着自己激流勇进。小黑的背影和苏勉的背影有一瞬间的重合。
　　苏勉被拉了一下，回头发现沈葵痴痴的望着自己。
　　“怎么了？”以为被划伤了，仔细看了看她身上也没有伤口。
　　“苏勉，你真的不认识我吗？”沈葵近乎神游一样的发问，苏勉心里咯噔了一下。似曾相识，但是他也能肯定自己没有见过她。
　　“似曾相识。”
　　沈葵扯扯嘴角难看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最近没睡好，刚才可能做梦呢，别放心上”
　　这么烂的借口，说的人敷衍，听的人也敷衍。
　　“没事，走吧”
　　一个小插曲让两人沉默的走完了整条街。
　　东阳大街的冷清和前面形成强烈的对比。
　　短信铃声响起打破了寂静和沉默，这是沈葵给苏佳设置的单独铃声。
　　：在哪里？做什么？
　　：不知道，没跟他一起。
　　：呵呵是么？钱都已经提出来了，想不干了？
　　：什么意思？
　　：有人跟我说你们住在一起，早上也出门了。
　　沈葵后背发凉，没有回信息。这时苏佳的电话又来了。
　　“沈葵，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等着接收法院的传单吧。”
　　“什么传单？”
　　“你以为那十五万我会白给你么？最近我银行卡的钱被盗了，你应该是有帮凶的吧，是谁呢？”
　　沈葵这才反应过来，苏佳这是打算栽赃嫁祸，那十五万对于苏佳来说不算什么，到如果诬陷是沈葵偷了，就不一样了。
　　挂了电话，沈葵一脸凝重。这女人太阴险了，突然想到什么“遭了，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和苏佳有关系？”
　　“是她打的电话？”
　　“嗯，有人监视我们”
　　“快点，不知道郭镇刚有没有被转移走。”
　　顺着门牌号找过去，三号附九号是一个小铺子，一个中年妇女在买卖一些儿童用品，旁边蹲着一个四五岁的男童。
　　两人在旁边的树荫下观察了一会儿，中年妇女进进出出的几趟，期间小男孩因为挑调皮把摊子上的玩具弄地上了被她拍打了几下，就再没有见过其他人出来了。
　　沈葵打算直接去问她郭镇刚的事儿，被苏勉拉住了。
　　“你打算怎么办？”
　　“那是郭镇刚的老婆和孩子，直接问估计问不出什么。”
　　“孩子？看着像她孙子……”
　　苏勉没理她，沉思一会儿突然笑了。
　　“葵葵，待会儿我们俩就说是夫妻。”
　　“？？？然后呢？”
　　“然后说我们要不了小孩，不要问那么多，听我的就行了。”

　　苏勉牵着沈葵直接去了郭镇刚家对面，一个开小卖部的铺子里。
　　“喝点什么水？”
　　“矿泉水。”沈葵还云里雾里的。
　　“大姐，给我们来两瓶矿泉水。”
　　收钱的时候小卖部的大姐终于舍得从偶像剧里面抬起头了，眼睛刷的一下亮了很多。
　　趁她找钱的时候苏勉假装很忧愁很忧愁，“你说她们家到底在哪里？找不到我们可怎么办？”
　　“嗯，好焦急哦。”沈葵低着头不知道什么表情。
　　大妈果然来兴趣了“你们找人啊？”
　　苏勉激动的点头，“是的，大姐我就是想问一下那个郭老四您认识么？”
　　一听找郭老四，大姐的态度马上警惕了不少。“找他做甚？”
　　这么说就代表知道并且认识啦，苏勉假装很尴尬。“听说他家老来得子是有什么好方子，我们就是想问问。”
　　“哎哟，年轻人！你不孕不育啊！”
　　大姐的非典型普通话声音爆表，周围邻居听见了纷纷出来看一看传说中的不孕不育。
　　苏勉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不尴不尬的点头。沈葵喝水差点被呛死，围观的人还让她节哀……
　　苏勉一边给沈葵拍背顺气儿一边跟大姐套近乎。
　　“郭老四家就在对面，我带你去问问她媳妇儿。地上玩的那个就是他儿子了，以前郭家几个小孩都没保住，后来我让郭老四去找的房子才怀上的。你们小两口运气好，郭老四才回来……”
　　一群人风风火火正大光明的去了郭镇刚的家。
　　就过马路的时间，大姐还说了郭镇刚前几年犯事被抓了，就留下两个孤儿寡母的可怜得很。
　　沈葵好奇“他为什么被抓？”
　　“好像是开车撞了人。哎，到了。郭大姐？你家老四呢？有人找他呢。”
　　郭镇刚媳妇把儿子从地上抱起来，看着门外的人。“你们做什么？”
　　小卖部大姐积极的上前去介绍了一下，“小两口找你讨个方子，年纪轻轻没有小孩的。”
　　郭太太闻言没有太多表示，但从她一直紧紧抱住儿子微微颤抖的手看得出她很紧张。
　　小孩子在妈妈怀里安安静静的也不挣扎，只是一双大眼睛看着门口的人群。
　　郭太太态度很冷淡，只说“方子早就扔了”
　　“扔了？太可惜了。”
　　“没事，你丈夫呢？毕竟同病相怜我想跟他聊聊。”苏勉态度很谦和，但是说出来的话确实不容置疑。
　　郭太太噌的一下站起来，把小孩关到隔间里。转身啪的一下跪下来“我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他不是故意的，我们没办法啊！！！”
　　沈葵完全被震惊了，这下地求饶是怎么回事！看向苏勉，他似乎也有一点惊讶，但仅仅是惊讶。
　　“看来你认识我，郭太太”
　　“忘不了，但是老四他已经收了惩罚，我求你放过他吧”
　　郭太太已经跪在地上爬不起来了，有邻居上前搀扶都被拒绝了。周围人都看不下去了矛头纷纷转向苏勉。
　　苏勉纹丝不动，沉声问“郭镇刚到底在哪里？我知道他出狱了。”
　　郭家媳妇一副我誓死不说的样子，苏勉也悠闲的陪她耗着。
　　里屋小男孩许久不见妈妈突然在里面哭闹起来。郭家媳妇脸色一变，站起来大吼“苏勉！！你要遭报应的！你全家没一个好人，活该不得好死！！”
　　嘭的一声郭媳妇就撞在墙上去了，沈葵情急之下出手拉了一把整个人都被带了出去也撞在墙上。
　　屋子里陷入一片混乱，苏勉这才回过神来。
　　郭媳妇一头撞在墙上出了点血，扶着额头一直喊头晕。几个女人七手八脚想把她抬起来，被苏勉制止了。“快打急救电话”
　　沈葵肩膀被撞伤，整个右手都动不了，被苏勉扶起来以后才觉得头也晕晕的。
　　“那女的怎么了？”
　　“没事，可能脑震荡了。”
　　“慢点慢点，我有点晕。”
　　“你傻么？我估计她的伤势还没你严重。”嘴上说着，还是放轻动作把人扶到旁边坐下。
　　半个小时左右救护车才姗姗来迟，沈葵不愿意去医院，苏勉拿了点钱给小卖部大妈，让她去医院看看。
　　人群渐渐散去沈葵觉得缓得差不多了，站起来也准备走的时候被人拉住。
　　低头看到郭老四的儿子扯着她衣摆，“姐姐，我妈妈去哪里了？”
　　突然沈葵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弯腰下去差点一头栽下去，被苏勉揽住了。“你小心一点。”
　　小男孩茫然的看着空空的房间，脸上还有泪水的痕迹。
　　“你妈妈生病去医院了，你在家里面等一下好吗？”
　　沈葵看了一眼蹲在地上和小男孩平视的苏勉，看不出来这家伙这么有爱心……谁知小男孩儿不买账，拉着沈葵还是不放。
　　“要不把他送医院去吧，他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想的起来他呢”
　　苏勉去隔壁问医院在哪里，沈葵在郭家坐着休息，一边按摩头和胳膊。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你想知道我的大名还是小名？”
　　“大名是什么？小名又是什么？”
　　“大名是郭航宇，妈妈说小名不能随便跟人说。”
　　“哎哟，小名还是秘密。告诉我，我不跟人说。”
　　沈葵其实很累，靠在椅背上说话很轻，快要说不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