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默小传》流光无年

10、料峭春风吹酒醒

　　余答应的恃宠而骄，起先根本无人敢招惹。只是余氏倒是没个底线了，竟私自下令把欣常在吕盈风关进了慎刑司。这消息不出半日便疯了般地传播起来，就连平日里静心礼佛的太后亦被惊动了。
　　年世兰闻言有些气急：“吕盈风倒是算不得什么，只是如此惊了太后，本宫也保不住她。如今便看她自求多福罢。”
　　我道：“娘娘急什么，这事情又跟娘娘您没关系，皇上又不会责怪娘娘。”我轻声道，“至于余氏，左不过是个棋子，若是用不成了，弃了就是。”
　　只是一瞬间，年世兰的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微光。她冷冷道：“棋子也要发挥出它最大的效用，只是不在这一会。”她唤来颂芝，“去告诉余答应，这些日子让她安心在宫里待着，无事不要出来。”

　　第十章料峭春风吹酒醒
　　对余氏的处罚很快就下来了。放欣常在出慎刑司，余氏被夺去“妙音娘子”的称号，罚在自己宫里闭门思过。我闻听只是淡然一笑：“以余氏的性子，怕是不甘就此沉寂呢。”
　　音袖垂手跟在我后面：“正是呢。听说她本来还准备去找华妃娘娘，只是华妃娘娘避而不见，屡屡被门口的宫人挡了回去，她自己怎会甘心。”
　　御花园里已经有了些初春的意思。不经意间便见吕盈风从一簇花树后步出。她依着规矩行了礼，说话倒是一如从前的爽朗：“好久没见姐姐了。只是姐姐今日怎么没有带温宜公主出来，我也想见见公主了。”
　　我和气道：“虽然开春了，但是这不也春寒料峭么，温宜还小，今儿我怕她冻着。”我心念一转，“皇后和太后都处罚了余答应，妹妹可知道吗？”
　　吕盈风微微别过头去，似是不甚在意一般：“这种事情，满宫都知道了，我自然知道。”
　　我含了微微的笑意：“那日的事情委屈姐姐了，余氏一向恃宠而骄，如今她得了处罚，倒也是她自己活该。只是姐姐可还好？”
　　吕盈风掸掸衣服，道：”我不算什么，那日受到惊吓的还有淳常在，可怜她才十五六岁，听说那日被吓得什么似的，余氏也是自己作孽。“
　　我细细听了半晌，道：”皇上不也及时安抚了姐姐么，姐姐不必将此事挂在心上。“
　　她神色微微冷了一冷，不过只是转瞬之间。她道：”我自己也从没有放在心上过。如今的天气也不暖和，姐姐还是赶快回去照顾温宜罢。“

　　我缓缓的踱着步子，御花园春色单薄，此时的风景说来也不及那仲春。我不知中走到了翊坤宫，便想着正好进去请安。
　　走到门口倒是让周宁海拦住了。他躬身道：“小主，余答应在里面，小主这会先不要进去的好。”
　　我面色微冷，疑道：“不过是去给娘娘请安罢了。”
　　周宁海打了个千儿：“娘娘吩咐了，不许其他人进去。”
　　我展眸望一望翊坤宫幽深的殿宇，回头道：“既然娘娘不方便，那我先回去了。不必再告诉娘娘。
　　直至掌灯时分，周宁海复又到和煦殿传话：“曹贵人，华妃娘娘请您去一趟翊坤宫，娘娘有事要给您说呢。”
　　我蓦的想起白日里的情景，与音袖对视一眼忙道：“既然娘娘有事，那我尽快去就是。”
　　周宁海似是极为满意：“那奴才就给小主带路了。”
　　在翊坤宫的年世兰，仍然是高高在上的样子，一如往日。我俯身行礼，她也只是淡淡的：“坐吧。”
　　她见我坐稳了，方才道：“本宫知道你不喜余氏，那也无妨，她的性子只怕宫里面也没人会喜欢。只是如今为本宫可用之人太少，新人一来，何艳秋也不如往日得宠了。”她瞥一眼我：“你自从有了温宜，也是不把宠爱放在心上了。”
　　我忙俯身道：“嫔妾只求华妃娘娘能护佑嫔妾与公主，其他别无所求。”我顿一顿，有道，“嫔妾也会拼劲全力回报娘娘。”
　　年世兰的眼神微斜：“这不要紧。皇上如今还是一如既往的宠爱本宫。只是余氏这般既能得宠又能听本宫话的不多了，所以本宫自然不会轻易把她弃了。”她的眼神向下俯视着：“你那么聪明，想必也听懂了。”
　　我心里细细揣摩着，口中恭谨道：“嫔妾自然能体会娘娘心意。”
　　她起身：“余氏还有没几日就放出来了，到时候自然还会是可用的。”
　　我凝眸，心里明白，余氏自然是不足为虑的。

　　如是，余氏又复了宠爱，太后与皇后虽然心里不悦，但也说不得什么。
　　倒是私底下，何艳秋好奇道：“余妹妹如何又让皇上对妹妹如此的放不下，做姐姐的很是好奇，余妹妹可否说说？”
　　余氏恭谨之余，眼神倒是一直看着年世兰：“多亏了华妃娘娘指点，嫔妾才能重获皇上宠爱，丽嫔姐姐过奖了。”
　　年世兰闻言不觉轻笑：“余答应的昆曲唱的是宫里一等一的好，还不够让皇上喜欢吗？”
　　如此，年世兰亦没有多说。方才出了翊坤宫，何艳秋性急，便悄声问我：“这事华妃娘娘也不明不白的，妹妹的消息一向灵通，若是知晓的，说一说可好？”
　　我情知推脱不过，四周看了看，方才低声道：“若是依着娘娘方才说的话来看，多半是娘娘点引了余答应，让她去给皇上唱昆曲。”我停顿一下，“妹妹也只知道这些，其他的也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