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有关的青春》阿波罗13号

12、第 12 章

　　11、
　　范丽不理我了，可是打水的故事还没结束。
　　第二天，我给自己定了规矩：从此以后，打水这活儿由我接手。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反正都说这是同学间正常的互相帮助。吴亮能帮，我也能帮。就像《阿Q正传》里说的：“小尼姑的头，和尚摸得，我摸不得？”
　　不是不理我吗？我热情洋溢的为她服务，她总不好意思再冷着脸相对吧？
　　到了打水的时间，我二话不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抄起范丽的杯子就冲出教室，直奔水房而去。
　　吴亮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感觉身边一阵风掠过，水杯已经不见了。——没办法，这事我占了地利，别人再快也比不上我，只能望洋兴叹。
　　打完水回来，我面带微笑和和气气的把水杯放在范丽面前，期待她会像感谢吴亮那样，对我微笑着说一声“谢谢”。没想到她还是毫无反应，视而不见。
　　我并不气馁，毕竟这是第一次，无动于衷很正常，有点气恼也可以理解。我会坚持下去，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总有一天会有反应。
　　心里那样想着，面子上却有点下不来台。范丽冷漠的样子让我些微受了点刺激，你们都知道，我一受刺激就会模仿周星驰，相当于昏厥。
　　“喂，从今天起，我帮你打水。”
　　“……”范丽不说话。
　　“还是那句话，互相帮助嘛，同学情谊嘛。我跟你也是同学啊，帮忙打水很正常。”
　　范丽冷冷的一笑，还是不说话。
　　“哈——哈——哈——哈——”我受不了冷笑，开始被周星驰附身，“不管你愿不愿意，从今以后我每天都给你打水。以后你都见不到吴亮了。”
　　“你……”范丽伸手指着我，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以为她要打我，急忙夸张的护住脸。
　　片刻，才发现她只是指指点点而已，我胆子一大，继续模仿道：“还好我拼命的护住了脸，我英俊的相貌才得以保存，今晚要找个机会向她来表白，看你个秋香对我动情不动情——”
　　周围的同学又笑了。范丽却长长的叹气，双目微合，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之后的几天，我和吴亮为打水展开了暗战，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剑拔弩张。只要我一放松，稍微离开教室一会，吴亮立刻就趁虚而入。而我也时刻保持警惕，尽量不给他留下机会。
　　从一开始，帮范丽打水就被定性为同学间正常的帮助，如果他俩反对我帮忙，就等于承认这事不单纯，也等于间接认可了彼此非一般的关系。
　　而他们的关系显然还没到那一步，吴亮固然是表现积极，但范丽还没有要认可他的意思。在这种局势下，谁也不能先戳破那层窗户纸，只能做，不能说。
　　这件事瞒不住周围的同学，他们很开心，颇有兴致的观看议论。局面的发展始料未及，可能让范丽感到难堪。对于我俩的举动，她没有任何表示，像个裁判一样冷眼旁观。
　　我也知道这样不好，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公开，那就只能放手去爱了。谁赢谁输已不再重要，能痛痛快快一场就好。
　　三个人，一个水杯。
　　一个简单的故事。
　　一场幼稚的争夺。
　　一局没有赢家的暗战。
　　没有输赢，但还是有一个结果的。打水的权利最终被我抢到。毕竟我离那水杯只是一伸手的距离，占尽地缘优势。只要范丽不阻拦，没人可以抢的过我。
　　吴亮心里一定气坏了，但只能徒呼奈何，在做了一番徒劳无功的努力后，他终于慢慢放弃了这项任务。正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我这边垄断了打水任务，但也没愉快几天。从那以后，范丽对我的态度就发生了很大变化，以前那种敞开心扉聊天的日子一去不返。即使我主动找她说话，也只是寥寥数语应付了事。我们的距离仿佛一下子拉远了。
　　另外一边，吴亮虽然放弃了打水，但怨念犹存。经常在篮球场上借打球之机对我进行打击报复。那深入骨髓的怨念，化作各种肘击下绊儿故意冲撞，对着我一一施展。要不是我自知理亏存心忍让，恐怕早就打起来了。
　　总之，这件事没有谁是真正的赢家。对我而言付出的代价就是：失去了一个可以畅谈的朋友，树立了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矛盾的敌人。
　　除此以外，还有另一个没想到的效果，打水事件变成了一条群众喜闻乐见的花边新闻，很快就在班里传的沸沸扬扬。
　　争着打水的举动罪证确凿，无可辩驳的证明了我和吴亮都对范丽一往情深。反正已经说不清了，索性公开承认：“对，我就是喜欢范丽，我就要天天给她打水，你们尽管说去，我压根不在乎！”
　　我是真不在乎，可范丽不能不在乎。再怎么说她也是一女的，被人议论肯定不自在。而且人家俩人本来挺低调的，我一掺和进去搅的局面混乱，吸引了很多无聊群众的注意力。
　　连接几天的沉默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跟我说话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范丽很严肃的看着我，怒气冲冲的说。
　　我扭过头不看她的眼睛，回答道：“不干什么，我帮你打水更方便。他已经不是你的同桌了。”
　　“不用你帮，我自己会打。”
　　“以前他帮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我尽量不提吴亮的名字，反正都知道是谁。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有什么区别吗？”
　　“以前没人注意到，现在你这么一搞，全班都拿这事当笑话。”
　　“那又如何，很快会有新的传闻出来，到时候就没人议论了。”
　　“我不喜欢被人议论，你知不知道？”
　　“嘴长在人家身上，谁管得了呢？再说换个角度看，有议论也是好事，至少可以屏蔽很多想打你主意的人。我这边反正也没有退路了，估计不会再有哪个女生喜欢我。我必须一条道走到黑。”
　　“你有病吧？”范丽气呼呼的说，“上个月你还追人家李姑娘，还让我给你出主意。这才多久啊，你就要跑我这儿一条道走到黑？”
　　“形势所迫嘛，没有办法。现在全班都知道我在干什么，说不定李姑娘也知道了，你觉得我还有回头的可能吗？”
　　“你回不回头是你的事，别算上我！我明告诉你，我根本……不可能……”范丽在拒绝我时，稍微停顿了一下，她并没有直接说“我讨厌你，我根本不喜欢你”，而是换了一种含糊的表达：不可能。
　　我撇撇嘴，装作满不在乎的说：“现在不可能，以后还是有可能的……我可以等……”
　　“你……唉……”范丽让我挤兑的无话可说，只能叹口气，转过身去。
　　我也觉得谈话气氛很阴郁，无意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