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罪》大司农

2、草原征程何茫茫

　　满天星斗，茫茫草原，静谧的夜空中飘着悠扬的笛声，笛声最浓处是一堆篝火，篝火烧的正旺，篝火之旁围坐着十几人，十几人中除了吹笛的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外其余的都是男人，这些男人虽然身形不一，但着装却都是清一色的异族商人打扮。
　　“哎呦，哎呦”人群的不远处，火光照不到的角落，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少年躺在一张皮革上，少年忽的发出两声呻吟之声，笛声戛然而止，少女看了看少年，正欲起身去看望少年，却被身旁的一个中年男人拦住了。
　　“滢儿，别理那小子，他就是想让你去看他，他平日看你的眼神跟饿狼差不多，我看这小子八成不是好东西，要不是他损失了咱们这么多的钱财，我也不会让他跟着咱们。”中年男人道。
　　叫滢儿的少女回身看了看少年，“五叔，你多心了，我看他也不像坏人”，滢儿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少年给她莫名的心疼感，五日前滢儿和众叔伯在草原上发现了人事不省的少年，那时少年全身是血，一把卷了韧的带血弯刀在他身旁不远处，而少年右手血肉模糊，左手却紧紧的报成了拳，商队虽然不明情况，但还是好心的救治了少年，只是出人意料的是少年虽然全身是血，但身上却没多少伤，之所以会晕倒，据滢儿医术高明的五叔分析八成是累晕的。少年昏迷时，滢儿一直在少年的身边照顾，少年总是在反复的呼唤着“姑姑”，那一声声的呼唤是那样急切，那样凄惨，叫的让滢儿心疼。少年右手早已给包扎了，可是少年的左手却一直紧握着团，无论怎样拉扯都不肯松开，直到少年醒来，一眼见到了守护在一旁的滢儿。“姑姑”，少年一声大喊，接着左手松开，一块叶子形状的美玉滑落出来，滢儿永远记得那时候少年的神态，十分的复杂而又难以描述，滢儿对少年的心疼感觉就从那一刻开始。
　　后来的交谈中才知道少年叫狄坤，从中原而来，到草原上不慎遇到了劫匪，拼死相搏才逃出了虎口，只可惜体力不支，逃了出来后累晕到了路上。
　　虽然叫狄坤的少年把自己的经历交待的一清二楚，可滢儿还是觉得这个少年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关于他嘴里的那个“姑姑”的，关于他手里那块死也不肯松开的美玉的。狄坤自从醒来后莫明其妙的缠上了商队，无论商队去哪，这个少年就是死死跟着，狄坤好像对滢儿格外的好奇，这也导致了滢儿的五叔对这个少年的印象直接变坏。
　　虽然五叔对狄坤的印象不太好，但整个商队对少年的态度还是不错，但这也仅限于三天前，三天前的一件事又加重了整个商队对狄坤坏的坏印象，狄坤吃了商队的运送的最为贵重的药材---“雪迷蓝”，雪迷蓝是一种边塞奇花，长于雪峰之巅，据传有去百毒之效，延年益寿，这种奇花，原也世间难得，可偏偏商队在行商的路中机缘巧合得了一株，本想卖到中原去，卖个好价钱，大赚一笔，却不想被这个叫狄坤的少年给吃了，商队气急败坏，但这小子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不逃走也不辩解，最后只说一句，让商队带他走，等到了他家，他家里出钱赔给商队。商队也别无他法，本来想轰少年走，这回又轰不成了，只好带着少年一起走。
　　“不像坏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岁数小，怎么知道这人心的险恶，那个小子就是在缠着咱们商队，他欠了咱们这么多钱是故意的，你知道他那个死也放的吊坠值多少钱吗，把咱们的商队买下都够了，可欠着不给，这是什么意思”五叔冷哼一声道。
　　“或许那是他什么家传之物呢”滢儿说道，“这些日子他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再说他也说过，到了中原他家后，他就还钱，人家也不是想赖咱们什么”
　　“哎呦呦。。。”少年又呻吟了几声，滢儿也不顾五叔的劝阻，便走了过去。
　　“你那个五叔不太喜欢我”少年干笑两声道
　　“嗯，是有点”滢儿嘟嘟嘴道，“谁让你做事没个规矩的，你哪里疼，要不要我帮你上些药”
　　少年不回话，滢儿瞧了少年一眼，才发现他正呆呆得看着自己，“为什么这么看我”
　　“嗯？哦，没什么”少年收回了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用帮我换药了，我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你的中原语说得真好，你真不是中原人？”
　　“我真的不是”滢儿无奈道，“这些日子你问我了多少遍了，我是逐路族人，和叔伯一起到中原经商的。因为从小就往中原跑，所以中原语说得好。”
　　“哦，是嘛”少年有些失落的回道。
　　“你懂医术吧”滢儿问道，“我们商队里运了这么多药材，你什么都不吃，偏偏选了最贵的偷吃，你很有眼光啊”
　　“这可就冤枉我了”少年摆摆手道，“谁知道那是药材的，我不过就是饿了找东西吃，恰巧碰到了而已，你们商队也真是，那么名贵的药材也不锁好，全都放货车上，谁知道那东西是贵重的。”
　　滢儿无奈的摇摇头，明知狄坤满口狡辩却也无可奈何。
　　“你们这个商队经商多少年了？”狄坤又问道。
　　“几百年了吧”滢儿道，“逐路族人天生就是在路上的，你难道不知道”
　　“逐路商人闻名于天下，我当然知道。我是问你们商队走多久了，总该有个建立商队，然后行商的时间吧”
　　“这个也有几十年了吧”滢儿道，“我爹和叔伯们组的商队，我自小就在商队长大，听叔伯们说，他们十几岁起就开始跑生意的。”
　　“那你爹呢，这一路上，我可看出来了，这里边可没你爹”
　　“早就去世了”滢儿道，“我刚出生爹就染病去了，我和娘长大的。都是叔伯们接济，我和娘才有条活路。我八岁开始就和叔伯们走生意，商队的生意，还有我的红利呢。”
　　“哟，人小事大。”狄坤嘿嘿一笑。
　　“你呢，你身上那么多伤到底哪来的。”滢儿问道。
　　“打仗落下的”狄坤说道，“你们老是打听这个就没意思了，我跟了你们商队这么久，除了吃了你们一株雪迷蓝，没做半点对不起你们的事，你们怎么总像是防贼似的防着我。我这伤的事打听来打听去的，我不说你们是不是就放不下心啊。”
　　“你们中原有句话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身上这么多迷，我们打听一下不应该吗”滢儿说道，“你说打仗落的伤，你以前是将军？”
　　“将军？”狄坤哈哈大笑，“小姑娘，你是不是以为打过仗就能当将军？”
　　“为什么不能”滢儿道，“你们中原不是有战功就能当将军吗”
　　“谁说的？”狄坤问道。
　　“我猜的”滢儿说道，“你看，你们中原的四大将军楚雨丰将军、唯天将军、郊翰将军、水昊将军，不都是战功赫赫嘛，你身上伤这么多，要是上战场，肯定已经是战功累累了。”
　　“你知道的真不少”狄坤看看滢儿，“不过我可没那本事。我就是一个当兵的，打了多年仗，落了一身伤。”
　　滢儿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些伤感，眼前人虽然没流露出半点的忧伤，却让人感觉他有一肚子的心酸，不管他是笑着说，还是乐着讲，都让人心疼不已。
　　“你多大了”狄坤问道。
　　“十九”滢儿回道。
　　狄坤脸上又闪现了一丝失落，“年龄也不对，真的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