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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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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自然穿越了,穿得还挺远,目测已经不在地球上了。记忆里,前一秒他还在昏黄的路灯光下追赶无情的弃他而去的末班公交车,后一秒,黑夜变成了白天。他孤零零的站在这里,跟随而来的只有贴身穿着的衬衫裤子,连外套都不见了。
他抬头看天,只见天空瓦蓝透亮,还飘着朵朵白云,似乎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可是到处都没有太阳的存在,这些明亮的光线根本不知道是产生自哪里,这样的天空仿佛是个蓝天白云式样的大灯泡。
除了天空以外,周围的一切都很地球。脚下是原生态的青草地,点缀着野花和灌木丛。一条工整的水渠笔直的横在前方,水缓缓流动。对岸有一块开垦好的农田,稀稀落落长着些农作物。再远一些是一座充满野趣的小木屋。
言自然原地转了几圈,感觉脑袋像突然空了,又像突然塞满了。他只是个普通男青年,从小接受马列主义教育,相信科学,对流行的穿越题材电视剧嗤之以鼻。活到快三十岁,勉强算立业,暂时还没能成家,但上面父母双全,祖父母和外祖父母也都健在,还欠了银行二十五年的住房贷款。他身负家庭责任和社会责任,活得很现实,对穿越这种事,无法理解,更不可能接受。
短暂的思维混乱后,他走向小木屋。水渠不到两米宽,助跑几步很轻易就跳了过去。木屋很陈旧,但还不至于破烂,墙面还很密实,屋顶也很完整。门看上去有点歪,门把手是铜质的,塑成舒卷的藤蔓花样。门开着,里面很安静。
言自然站在门口,清清嗓子,嘶哑的喊了声:“有人在吗?”
依旧一片寂静。言自然发现这个地方几乎没有一点声音。无声的光影,风无声的拂过,水无声的流过,草木无声的生长。
他突然不再想迈进这道门,但还是走了进去。
屋子很小,小到连隔间都没有,走进门,四下便一览无余。正对着门的是一副桌椅,原木色上过一层清漆。桌上摆着个塑料茶盘,茶盘里只有孤零零一个杯子。右边靠墙放着一张单人床,铺着浅色的被褥,枕巾上印着颜色鲜艳的花纹,一件皱巴巴的旧风衣揉成一团搭在床沿,一双拖鞋东一只西一只散落在床底。除了放着着床的这边,另外三个方向的墙上都开了一扇小窗,挂着方格纹样的布窗帘。对着门的那扇窗户边立着一座两开门的衣柜,柜门虚掩。
言自然走过去打开了柜门,一边零散挂着两三件衣服,另一边分成两层,上面一层放着一床叠好的毛毯,下面一层则是空的。分层的部分还隔出一个抽屉,打开抽屉,里面塞了一大堆零零碎碎的布料,有些是袜子,有些看不出是什么。他转身走了出去。
屋外依然明亮又安静,他沿着水渠,往杂草看上去少一些的方向走去。水渠中的水十分清澈,没有鱼,也没有水生的植物和微生物,就像自来水笼头中流出的水。走了大约五十米,言自然发现自己无法再前进了,水渠、脚下的草地,甚至天空都在这里被截断了,却看不到断口。他面前有一道看不见,摸不着,但无法穿过的墙,再往前走就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顶回来。这里也许就是这个世界的边缘了。
言自然触摸着这股力量绕着边缘走过了整整一圈,到达了水渠的另一边。这真的是个很小的世界,还没有一个足球场大,形状大致是圆的。水渠里的水一直在流动,他猜想也许与外界相通,可是试探之下也被那股力量挡住了。
言自然回望那件小屋和天地,想起曾经风靡一时的网页游戏---开心农场。难道他是赶了个时髦,来了把游戏穿。只是不知道这个农场有没有十五分钟成熟的水稻,半小时收获的蔬菜,和一日夜就果实满枝头的果树。
言自然查看了田地,地里没长什么杂草,倒像是用过除草剂。几十株玉米已经成熟,玉米棒子看起来十分饱满。另外零零星星还有几棵萝卜白菜,长势不算好,但没生虫子。这些可能就是他所有的食物了。
他突然觉得思维无比清晰,还有什么可想的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活下去,寻求那可能渺茫,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回归的希望。
身体突然有了力气。言自然迅速把小木屋扫荡了一遍。床上除了被褥枕头只有床板,衣柜里的衣服都是旧的,散发着淡淡的霉味,但是已经不是能嫌弃的时候了。他清点了下,有两件衬衫和一条棉布长裤,抽屉里那堆除了袜子都是内衣裤,但是其中只有两条是他能穿的男式四角内裤。他还从被遮住的角落里翻出一条旧毛巾。
木桌上也有个抽屉,言自然从里面找到一个打火机,还有一个空烟盒,是没见过的品牌。之前没注意的门背后滚落着一个容量大约两升的陶罐,盖子滚落一边,磕破了一个小口子。
他把打火机揣进裤子口袋,出门继续查看。木屋后面有块地没被杂草淹没,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和沙堆。从田地边的草丛里,他陆陆续续找到一些农具,镰刀、锄头、铁锹、斧头、剪刀,还有一个铁皮水桶。在水渠另一边,他发现一片竹林,说是竹林其实有些夸张了,这种竹子株型矮小,分节很多,一丛一丛的散落着。其中两丛之间横着一根两米多长,大腿粗细的圆木,看不出是什么树种。
这一路他还发现了除自己之外的动物,草丛和灌木丛中有一些昆虫在活动。这些小家伙长得不好看,安安静静的爬动,或潜伏在绿叶间。除了失去太阳的天空,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熟悉的,但是这些为了生存忙忙碌碌的小生命给了他最大的安慰,让他感受到在这里,生命是真实的存在。
除了圆木太重仍旧留在原地,他把找到的东西集中到了一起。如果没有遗漏的话,这些就是他赖以生存的所有物资了。
首先要解决的是食水。
水渠里的水看着很干净,但是直接喝还是冒险了点。言自然把门后的陶罐在水渠里洗干净,灌满水,盖上盖子。没有现成的加热工具,他参照高中野营时见过的方法在靠近水渠的一处清理出一块空地,想用石块垒一个灶。
木屋后的石块形状大小都很不规则,毫无经验的情况下,很难稳妥的将它们堆叠起来。经历了几次坍塌后,言自然改变了策略。他挖了些泥,用水调和成粘稠的泥浆,再混进一些细草茎,用这样简陋的“水泥”把石块糊在了一起。这次他成功垒出一个留了一道缺口的石头圈,陶罐刚好能架上去。
接着他四处搜索到一些干枯的杂草和灌木,绕成小团用打火机点着,从灶口塞了进去。看火苗摇摇晃晃的没有熄灭,言自然又塞了几团草进去,结果很快产生了许多浓烟,火熄灭了。
他很快反应过来,是忘记留通风口了。于是又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缺口,这回再点火后,火苗顺利的壮大了。小心的控制着添加草团的时机,陶罐里的水渐渐升温,陶罐底部被烧成了黑色,幸好并没有破裂。
能收集到的柴火并不多,水烧开后就没剩几根了。言自然灭掉火,打开陶罐的盖子让水放凉。然后他到地里掰了根玉米,剥掉层层叠叠的外皮,露出乳黄色的饱满米粒。他忍不住生啃了一口,发现味道清甜,口感带着一点淀粉的涩感,于是狼吞虎咽的啃了个干净。
连啃了五根玉米,勉强填饱了肚子。言自然发现这时的光线暗了一点,这个农场似乎有昼夜系统这样的高级设定。他没有找到任何照明用具,也没有足够的燃料维持一个火堆,也许很快他就要陷入一片黑暗。
言自然觉得自己就像准备过冬的动物,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储备足够的食水,和打造一个温暖安全的窝,抵抗可能即将到来的黑暗中伴随的也许是寒冷,也许是更长的黑暗。
他砍了一些细竹枝,握成一束当做简陋的扫把清扫了木屋,又擦干净了桌椅和立柜。被褥暂时没法晾晒,只能拍打一阵使它们变得松软些。能穿的旧衣服都用力搓洗了一遍,晾衣架不够用,剩下的拧干后干脆就摊开晾在几丛相对高壮一些的灌木上,勉强能支撑住。装满白开水的陶罐收进屋里,又掰了十几根玉米堆在桌子上。掰玉米的时候,他发现田地里土壤有些干,青菜的叶片有些发蔫,于是又用水桶提水给萝卜青菜都浇了些水。
忙完这些,光线愈发昏暗了,温度也下降了一些。天空变成了黯淡的蓝灰色,白云也变成了乌云。这样简单粗暴的变化让言自然忍不住想,夜晚该不会就是黑魆魆一张天幕上繁星点点吧,说不定还同时挂着一轮圆月。
他环顾四周,看到原本清亮的水渠此时仿佛暗流涌动,灌木变成奇形怪状的暗影,草丛中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
万籁俱寂。恐惧一点点蔓延。
言自然苦笑着摸了摸胳膊上齐齐起立的鸡皮疙瘩,克制住各种来源于曾经看过的惊悚题材影视剧的联想,心想恐怕自己是没那个胆子观赏夜景了。
他抓紧时间又收拾了些东西进木屋,然后关上门窗,在天完全黑之前爬进了被窝里。
这一天,他经历巨变,情志活动过度,心肝脾肺肾伤了个遍,又做了许多体力活,尽管心绪一时还无法平静,精神和□□的双重疲惫还是让他很快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