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无丽人·襄王府》流年思

30、第三十章 侯门颇易出刁奴 含笑榴花偏逢霜

　　七月天，盖这样厚重的被子也实在有些难为人了。她睡觉不算安分，将胳膊伸出来。他打量了她一下，她是满洲人中少有的颇为瘦小的女孩子，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只有八九岁，他越发怀疑内务府送来的那张庚帖。她脖颈上有一条穿了一块蜜蜡的黄金细链，看得出成色不错，蜜蜡嵌在白皙的颈窝，被烛光映出一片暖晕，而随着她的呼吸有些微起伏。他忍不住微微笑弯了眉眼。昭怜走了过来，轻声道：“十一爷也安置吧，时辰不早了。”
　　他点了点头。
　　......
　　第二天，碧琼醒得颇早，天才蒙蒙亮，有些许熹微的晨光透入窗中。这算是她在这个陌生的婆家度过的头一夜。偌大的府邸，此时静得只有虫鸟窸窣吱喳的叫声，不由得显得很是空旷。她依稀可以辨别四周发灰的红帐与双喜字样，心情实在有些复杂。这出婚礼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只是睁开眼睛发现身处异地而已。
　　身侧博穆博果尔还在睡，只是在晨光中脸颊越发显得憔悴了些。他睡的似乎并不很深，让她一碰便醒了过来，也许就是有生人在身边的缘故。她见他睁开了眼，实在过意不去，小声道：“十一爷......不好意思......我......”
　　“无碍，我向来睡得浅。”他一笑，坐起身来。她触到他温和的目光，心里似乎也微微放松了些许。“天色还早得很，你再睡一会儿罢。”他建议道。“唔.....”碧琼踌躇了一下，博穆博果尔起身倒了杯冷茶喝了，又递给她一盏。她接了，写过他，他回来复躺下，轻轻出了口气。
　　碧琼合上眼，却并没有睡着。博穆博果尔也不知睡着了没有，她与他才刚刚认识不过三四个时辰，也没有什么话可说。然而越睡不着越觉得时间难捱，好容易等到天大亮了，雪陶与昭怜过来伺候二人更衣。奈何雪陶初来乍到，当初碧琼在家做小姐时，两把头是极简单的，也没有什么首饰。如今的旗头不比从前，她并不会梳。昭怜对此也没有什么经验，她并非满洲人，而是关外朝鲜国在辽东的遗留，当初为肃亲王所救，一直跟随。肃王被陷害身死，她被睿亲王大手一挥赏给了博穆博果尔。在肃亲王身边时她很少会梳旗头，因为肃王曾说过他喜欢她曾经的模样。如今也只能给自己梳，水平与雪陶无二。独有府中一位姓他他拉氏的嬷嬷，是博穆博果尔的乳母，在府中算得上管家务的职责。她熟谙种种规矩，也擅于梳旗头，也只有她才能胜任于这项工作。
　　“你二人瞧好了，日后要你们来给福晋梳头。”他他拉嬷嬷颇有威仪地命令道。雪陶与昭怜忙称是，昭怜看起来是个伶俐的人，在嬷嬷转过身去时向碧琼挤了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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