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无丽人·襄王府》流年思

19、第十九章 使小计花月迷心 等大喜碧琼离宫

　　碧琼已经拾掇好了东西，准备着次日出宫吉日。离那迎亲“吉日”也越发近了，她自己也要在娘家好好收拾收拾。然而那日福临给她的大氅却让她犯了愁。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若要还，她似乎除了被宣召也不能随便面见皇上，更何况还碍着身份。况且她实在是没脸去面对福临，因为他看到了她那样狼狈的姿态，让她在他面前再无形象可言。
　　花月却乐得帮她这个忙，答应她帮她将大氅送到福临处。她与万岁爷和皇后皆为近亲，虽也是秀女，却无疑更能通融。她古灵精怪，有的是办法。她自然是先奔了自己的表姑奶奶太后处。太后对她一直甚为照顾，听说她要面见皇帝，自然忙不迭的着身边的大太监前去引见。花月极其聪颖，自知若非姑姑失势，太后也不会这般主动地为她引见。因而打算回转了去向毓霞处做人情。她这件大氅虽然是为碧琼送的，却也知道碧琼如今空有一副好脸孔，但已经是未来的十一福晋，弟媳与哥哥到了台阶上多少还是要避嫌的，因而也不必太过担心。
　　福临近来越发严肃了，似乎与幼时相比变了许多。不过她与福临和博穆博果尔倒算是青梅竹马一道长大的。相比起来她更喜欢清秀俊朗的博穆博果尔，他的母亲懿靖大贵妃是有名的美人，博穆博果尔正是随了母亲长相。福临更多的像已故的先帝爷，眉眼犀利如刃。想到小表叔便宜了碧琼，花月也如同缓释了一些将碧琼推出宫门的罪恶感。
　　位育宫中安谧得很，见邢芳婉要通报，花月忙将她按下，刚要蹑手蹑脚进去，就已听到福临呵斥道：“越大越没规矩了。”
　　花月自知叫他发现，吐吐小舌。但并不害怕。既然已经被发现，躲也是毫无意义的了，她就落落大方地走进去，道：“九叔，有人托花月送东西过来。“
　　“放那，你去吧。”福临头也不抬，显然对她没什么兴趣。
　　“难道九叔对是什么东西一点也不关心么？”花月反问道。
　　福临听闻此言，便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花月手中所捧不正是一个月前他给在宫中偶遇的那名董鄂氏的大氅？
　　他依然记得那双灵动清濯的杏眼，与那眼角下艳红的泪痣。也深刻的记得那日途径她身边时那份无谓的憾然。拟下册她为王妃的那份圣旨时，心中没来由的五味杂陈。看见她满身泥垢的样子时，他也终于承认，他对这个有些奇怪的家伙好奇了。可是根本就没有探究下去的机会，失之交臂的东西，也往往使人念念不忘。
　　他已经说过大氅不用还的，她却如此坚决要与他划清界线。
　　或许是她觉得上了台阶要避嫌？
　　他忽然觉得头脑微微发起热来，便叫住花月道：“你等下，朕有东西想交给她，你顺道带回去罢了。”
　　花月见他埋头扯过一页宣纸，匆匆写了起来，心中暗暗后悔了起来。她早便猜到福临的心思，只是并未坐实，谁知道一句玩笑话牵出这么多绊子，早知如此她绝不会多问一句。
　　似乎只有几个字，福临也不顾上面墨渍未干，就匆匆折了起来：“交给她。”
　　花月将字条接过了告退，行至宫室外的拐角处，将那纸条展了开，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浓墨沾的四处都是。
　　“若你情愿留下，朕可兑以另人。”
　　花月大震，哪里想到此事到了这一步上竟还可能有所转圜！她万万没想到，博穆博果尔本就是听她串掇方才同福临提出要娶碧琼，实则根本没有见过碧琼的容貌。毕竟秀女中比她美丽的人总还是有不少的，另外兑上一个，博穆博果尔根本就不会在意，着实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她狠狠地咬住下唇，瞪大了眼眸，似乎只是为了验证手中的宣纸信笺并不是真的，难道碧琼当真就凭借那一夜俘获了皇帝的心么？皇帝的心难道就这般容易为人所倾？她那一夜到底做了什么？
　　她松开下唇，已经来不及揣摩这些了，福临约摸等着碧琼回信。但是如果没有回音，福临面对的也就只有放弃了。明日碧琼就要出宫，只要撑过今日，则万事大吉。有了这信笺，花月更加确凿地认定，将碧琼推出宫，百利而无一害。
　　她将信笺草草掖进袖中，回去就即刻将它焚毁了去，万不能落入碧琼手中。
　　董鄂氏，绝不能留在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