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无丽人·襄王府》流年思

11、第十一章 云破月来花弄影 一更榆影一更莺

　　脚步声与“抓刺客”的叫嚷声已然远去。碧琼的心思也再一次随着他们凌乱的脚步声散乱而去。她只觉得头脑“嗡”的一热，翻身下了床，往屋外跑去。
　　凉风一吹，她一个寒噤，这才清醒了过来。然而高大的宫墙仍旧矗立在她面前，在月夜下泛着喑哑暗沉的光泽，前锋营的脚步声回音隐隐约约地在宫墙间穿梭，她感到血液往头上猛的一涌，也顾不得许多，奔向北面的那处宫墙。
　　她抓紧了墙边石榴树上的疖子，狠命地往上爬去，也顾不得树上的灰垢蹭了满手。她知道不能让储秀宫巡夜的嬷嬷发现了，否则轻则一顿训斥逐出宫去，重则是一顿板子。她没有花月那样的背景，只怕没有人能给她通融。她终于攀至树顶，伸手去抓那宫墙边缘，头皮却针扎一般的疼痛了起来。她险得叫出声来，回头一看，却见绑头发的发带被树的枝桠勾了住，一时进退不得。
　　好在自己不曾梳旗头，不然折在这上面也是随便的事了。她心中反倒也庆幸了片刻。
　　花盆底叩击青石板地面的声音在静谧的夜中分外清晰，碧琼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心中又惊又怕，心道那守夜的嬷嬷来了，心中紧张，手心之中汗出不止。她四下里环顾了一下，也顾不得许多，发狠一挣，将那发带挣了开来，一手抓住宫墙往外翻去。
　　墙外也是一颗高大的树，只是还没有生叶。碧琼也不顾脸上被树枝划伤了一道，疼得倒吸着凉气往幢幢屋影下奔了去。
　　前锋营的脚步声消失在远处，碧琼这才喘将起来，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此地正是两座宫殿正中，夜班初春的穿堂风声势不小，碧琼直歇得浑身发冷，这才起了身，借着月光往北面摸去。
　　不知为何，整齐的脚步声从身后再度传来，碧琼心中大惊——前锋营分明刚刚才过去，怎么又回来了？偌大的紫禁城这么容易便能被绕上一圈？
　　她实在不敢多想，忙闪身进了屋影之中，往西面的屋宇逃去。恰逢那前端有一雕琢精细，体型硕大的石狮，却是个避风藏身的好去处。碧琼忙往那石狮后一钻，缩起身子。前锋营便从那路口处经过，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这一晚上也算是把她一辈子能受的惊吓全受了个遍。不过她倒也不后悔，很久没有这般翻墙爬树，就是让那嬷嬷逮住挨顿板子也算是值了。
　　她倍感亲切的拍了拍身侧的青砖地面，恨不能俯身去吻上一下。
　　仰头瞧了瞧高大的屋宇，似乎已经到了个安全去处。她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却才发现身上已被那石榴树带的开了花，左一道黑，右一道污，不由难为情起来。然而即使这是个安全去处，她也只敢贴了墙，在屋下的阴翳中蹑手蹑脚地行走。
　　挪了数步，忽听得一阵细微的破风之声。她心中大惊，心道难不成是刺客？
　　她下意识一闭眼睛，倒不知这刺客是不是脑中灌了水，膝盖不知东西正中了一下，痛的她几乎要仰面跌下去。她忙用手按住了嘴，生怕自己出一点声音叫别人发现。
　　“你是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