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浮世中的鹿角簪

3、三

　　所以说，古人说的好，闲谈莫说人非。何况是在大门口絮絮叨叨的说人家的家常，如何不被人听去。本来我跟着小童一路向着府门而去。将要出后院的院门时，小童却在半路上被人叫去做事儿，又没人得空领我出去。小童便只得将出府的路径告知我，便跟着别人去了，留着我一人闲闲赏花悠悠观云的出去。刚要踏出这后院，却听见院门背后有两小婢在闲谈。
　　“那位前些日子新进的姑娘，是谁？”一个怯怯的声音弱弱的问起。估摸着是看在四下无人好奇心重却又怕走漏风声新进小婢。
　　“那呀，是秋娘。哪是什么姑娘，都出嫁了。”说这话的小婢似乎资历长些，也不忌讳什么，提高音量毫不在意得便说了。
　　我本来就打算路上找几个婢女拿银子问问事儿，这府子大了，什么事儿都有。即使不能听全了，也让我听个七八分让我把顾容和那女子的事儿理顺了。不过，虽然我知道婢女们多半好事，却不知道顾府的那么好事，省了我一堆麻烦却也好。
　　我轻轻的站在院门后，假装欣赏着院门的紫竹。耳朵却将她们的话听得一字不差。
　　“出嫁！？那她怎么还能在老爷府上常住？且不说夫家，别人知道了说的也是难听，怎的那么......没规矩？”先前提问的小婢似乎有些吃惊，发觉自己声音太大，又悄悄的把最后两个字压了下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秋娘是老夫人抱养的义女，和老爷是名义上的兄妹。秋娘和老爷是一块儿长大的，可谓青梅竹马。仔细算算，我们还得叫她声小姐。既然算是义女，那么婚姻大事终究是得顾家说了算。不过老夫人和老爷去的早，留下了老爷年纪轻轻扛起顾府的家业。但是，到了秋娘十九岁。老爷都没答应一门亲事。这来提亲的，据说有皇亲国戚，也有权势富商。都是想娶了秋娘攀我们顾府这个亲的。可是，老爷都不过是回一句‘请回。’便再无下文。有些在府上做久了的人和我说，每每回绝了那些提亲的人。回头老爷定要细细数落出他们的诸多不是，说是如此却是怎能配得上秋娘。其实，以秋娘的容貌，要不是没这层关系，真真让不得那么多身份显赫的人来提亲，更别提配不配。你说看是与不是？”微微顿了一会，估计想要从对方那儿得到肯定。估摸着对方点了点头，说这话的小婢才带着认可的满足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秋娘却在十九岁那年嫁了。嫁给了一个新进的马夫。据说那马夫生的不错，五官俊朗，身材颀长。估摸着是孤寂太久，便也就喜欢上了这外来面孔。也不过三个月，便跪在庭前请老爷成全。虽然老爷回绝了好多亲事，但这回老爷却脸色不改，只喝茶说‘晏陵是杀手，人说杀手无情，你却是执意也要与他走？’秋娘却想也没想说她愿意。也不知道秋娘是怎么想的，那么多那么多好人家不求成全，偏偏要与一个马夫......一个马夫还算了，竟是个杀手！也不知当初是怎么混进来的。老爷念在往日情分，不愿与她为难。得她答复，便叫人收了她身上东西，将她与晏陵赶出顾府。自此，顾府再没人敢提秋娘。这也是我们叫她姑娘不叫她小姐。”许是说累了，小婢也再无继续。
　　残阳斜照，洒在紫竹上落下斑驳金光。看着地上摇曳光影，我听得有些恍惚。
　　“那她怎的......又回来了？”终是熬不过好奇心，提问的小婢还是开口继续询问。
　　“也不知怎的，前几月，老爷不是大病四处张贴告示求名医么，许是看见了告示，觉得良心过不去竟然回来了。说来，老爷的病也是她治好的。她给老爷看了看便出去了寻药，不曾想竟然被她找着好药把老爷的命给救了回来。不过......依她长住顾府，我觉着，估摸八九分是被夫家抛弃了。你看是吧。有因必有果。跟着杀手过日子。怎么可能会有好结果！”顿了一会，估计心中愤懑难平，我正欲仔细听下去，小婢却不再开口反而急急走开。没几步，便听得她们驻了步，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