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往事不得不说 ...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一病我就在床上躺了五六日,算是把我身娇体弱的说法坐实了。那名为水土不服的蚕看来定是在我身体里结了个苹果大的茧,不然怎么抽了这么久的丝还没有抽完?

      梁真真以陪我解闷为由每天到我这来报到。自从她忽悠着我炖了那只鸽子之后我对着她恨不能给自己戳几个心眼出来。

      好在她并不怎么和我说话,但是却总找碧容的麻烦。一会儿汤咸了,一会儿汤淡了。如果我是碧容定要把她的头都按进汤盆里。但我不是碧容,碧容也不是我,所以她只能暗中咬牙。

      梁少康回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喝药。那药总有一股子泥腥味,我一边喝一边觉得我发现了水土不服如此之久的原因了。

      梁真真坐在床边仪态端庄的喝着茶。她这些天染上了一个坏习惯,那就是总爱用眼睛往两边虚虚地瞟。碧容无论站在哪里都能被她以此绝技折磨。

      碧容被长期压迫,视若无睹的防御策略无效,终于奋起反抗。

      我在玉屏山时看的话本都是江湖侠客意气风发,嫁到梁家后只能看些《女戒》,好容易找到本话本写的还是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如今有一场激战,而且二人一个是卧底兼情敌一个是我敬而远之的梁真真,都是有真本事的。我自然看得很欢喜,就连嘴巴里的药也觉得没那么难喝了。所以对于梁少康一进来就将二人赶出去这件事我感到非常遗憾。

      梁少康外出近十日,十月就这么悠悠地过了一半。他也让人带过信回来,说是一切安好,但我看了看他的脸色,觉得夫妻同气连枝的说法很有道理。

      梁少康长得好看,即便满面风尘,神色疲惫那也好看。

      他嘴角含笑盯着我看,而我端着喝了一半的药傻愣愣的回望他。

      过了会儿他坐到先前梁真真坐过的凳子上用漂亮的手指勾起我的一缕发,问我:“阿安在想什么这样入神?”

      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让我莫名有点不好意思了,也不知怎么的想到后娘曾对我说的坐别人的热凳子会生疮的事,于是脱口而出:“想你什么时候生疮。”

      生疮二字向来被引申为“头顶生疮,脚底流脓”来骂人,是以他本就不大好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他的手僵在那里半晌不动,我也不敢动,生怕他把我的头发给揪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终于压制住了收拾我一顿的想法放过了我的头发。他微微叹口气,道:“阿安,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他倒知道我还在生气,不过看在他没跟我计较说错话的面子上,我也就勉勉强强的原谅他了。

      于是我道:“想来你有自己的考虑,我不怪你。”

      我本想把这话说得深明大义,好让他被我的体贴感动一番。可终究没能得到后娘的真传,听起来更像是赌气,显得很不情不愿。

      哪知梁少康却笑了,把头凑过来道:“阿安有什么想知道的么?我全告诉你好不好?”一边说着还一边往床上爬,爬到一半被我用手一推道:“说正经事呢。”

      他只好坐回凳子很委屈的问我:“阿安想知道什么?”

      我像个大爷样抓着蜜饯往嘴里喂,道:“就把那个什么?你们的梁子怎么结下的说说吧。”

      他点点头,又凑过来从我嘴边把蜜饯叼走了,吓得我险些一口咬他嘴上。

      我想子一定没有曰过一件事,那就是不要向女人透露秘密,因为女人永远不会满足于一个秘密的。

      在我的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坚持下我了解到了梁府的过去。

      梁家的过去并不久远,最远也就追溯到二十多年前。

      那时的胖公公还是个为了追求自己的梦想而进了军营的俊秀小兵。是的,彼时的他还是有着一身好筋骨的士兵。所以岁月不仅是把杀猪刀还是一包猪饲料啊。

      胖公公在军营里作为一个小兵却有着精明的商人的头脑。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一边打着仗一边做着买卖,还顺便结识了位前途无量的将军。

      后来在一次守城的时候还很走运地救下了城中富商的两个女儿。要说这两个姑娘那是人比花娇。眼光也毒辣的很,大小姐看上了将军威猛霸气,二小姐看上了胖公公的机智聪慧,我不禁庆幸还好不是看上了他的俊朗容颜。总之,好事成双,各自抱的美人归。

      几年后公公在军营里的生意小有所成,觉得是时候衣锦还乡了,于是脱离了行伍带着二小姐回了家乡。而狗血就此展开。

      公公带着二小姐回家乡拜见老母,却发现他的母亲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他定下了一门亲事,对方同是乡绅,两家人也算门当户对,那人正是梁少谦的母亲即后娘婆婆是也。问题出现了,公公已是明媒正娶了一个妻子,可是另一门亲也不能退,这可如何是好?

      僵持不下之际,二小姐退了一步,于是胖公公娶了后娘婆婆,二人不分上下是为平妻。

      胖公公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将二人之间的平衡掌控得很好,平安和顺地过了好几年。直到将军的再一次出现。

      我知道一般到这种时候就是故事的高|潮,于是内心欢欣鼓舞表面哀痛不已地问:“是不是将军忽然发现她爱的是妹妹而不是姐姐,然后几个人之间展开了一场离奇又动人的情感纠葛?”

      梁少康沉重的表情被我打断变作了吞了苍蝇一般的难看,扭头道:“又不是说书,哪里有那么多的狗血?”

      我默了默,在心中继续狗血地猜测,难道将军看上了后娘婆婆?这也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场旷世奇观啊。

      将军的出现给了胖公公人生中最大的一次机会,由将军的牵线搭桥他从一个普通的有钱商人迅速一跃成为了炙手可热的皇商,而与此同时,二小姐怀孕了。就这样,在他忙于商场的时候平衡就在不经意间被打破了。后娘婆婆知道自己背后没有什么势力,而二小姐却不一样,至少她有个在朝为官的姐夫。她们之间的天平在不知不觉中朝着二小姐倾斜了。她需要一个新的平衡,或是直接让天平再也不存在。于是她背地里策划了一系列的阴谋,终于在将军被人陷害仓皇出逃时抓住了先机。

      那一天二小姐本是去见一见同样有孕在身的大小姐,送些东西的。二人分别在即自然有许多话要说,谁知说到一半便听闻有追兵来了。姐妹二人同时惊了胎,仓皇中二人分别生下一女一子。两个小小的生命一个甫到人世没了娘,一个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看看这世界便夭折了。被逼上绝路之前大小姐嘱咐身边的嬷嬷将唯一的孩子藏了起来,而她与将军二人最终尸骨无存。孩子便是后来的梁少康了。

      我听完后好一番咋舌,这故事简直比话本子还像话本子。女人间的争斗原来如此腥风血雨,一点不比江湖绿林差。若没有猜错,那些追兵定是后娘婆婆引来的。

      梁少康垂着眼,神色淡淡地“嗯”了一声,但手却分明捏成了拳头,青筋暴起。

      我知道他现在情绪压抑且激动,说不得要做点什么来发泄。只有一点我不知他内力究竟又多深厚,怕他一不留神把床拍塌了,届时风言风语的影响不好。于是硬着头皮把手插|入他的指缝与他交握住。然后才在心中十分感慨听个故事也这么危险。

      后娘曾说过我安静下来时还是很有美人的风韵的。为什么是美人风韵呢?因为她说这话时我身上有些小肉。而如今我瘦了几斤,况且还病着,是以很符合人们对病美人的定义。所以对于梁少康突然把脸凑过来的行为我很是理解。

      但是理解归理解,被吓到的账还是要算的。故此在他一口啃上我的嘴巴还企图把舌头伸进来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咬了他一口。

      咬完我就发觉不对了,貌似这种时候应该花前月下你侬我侬一番才对。

      我讪笑着举起手中凉透了的药对着他阴晴不定的脸道:“我,还病着呢。”

      话音刚落他又凑了过来,我连忙“咕咚”一口把药喝了,这才没让他得逞。那药凉透了后里面一股泥腥味,直叫人作呕。我难受的把脸皱作一团。

      他笑眯眯的欣赏我的包子脸,好一会儿才道:“我就是想看看这药。”

      看他认真的表情我忽然明白过来,眼下我与梁少康二人,一个是后娘婆婆的眼中钉,一个是后娘婆婆的肉中刺。她当初处心积虑除掉了梁少康的亲娘却遗留了个长子,而后来要除掉梁少康时却阴差阳错地被我给救了。好死不死我还成了她的“儿媳妇”,新仇旧恨,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梁家安然无恙了。

      梁少康看着我煞白的脸一笑,火上浇油道:“我这些年的‘病’正是拜她所赐。”

      我欲哭无泪,这药正是正中那位派人给我请的,而这药还是她派进来的那个碧容给我煎的。

      趁着我心不在焉梁少康又一次凑过来。这次他一举得逞,将我的控诉尽数堵在嗓子里。不仅如此他还含着我的舌尖一个劲的吮吸,让我不得不投鼠忌器不敢下口咬。他的舌头先前被我咬破,现在还有血浸出来,一时间我嘴里全是他舌头上的血腥味。待我舌尖发麻晕头转向之际迅速将舌头伸了进来,我无能为力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过了好久,他终于放开我,我一低头就看见手里的空碗,于是不经大脑问:“不苦吗?”

      他微笑:“苦。”说完还伸出舌头舔了下殷红的嘴唇。

      我“咕咚”咽下一口口水,翻了个白眼道:“苦,那你还喝?”

      他拉着我的手道:“夫妻不就是该同甘共苦吗?”

      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但是该怎么说呢?其实我是想问他这药到底会不会吃死人来着。

      他揽着我道:“咱们明天去别处看病,有我在呢,别怕。”

      听着他的心跳声我想了想,看他如此投入我也就不告诉他我根本就没觉得怕好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