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九夜》醺竹

17、第九天

　　四点，对于这个城市而言是很早的，早到这个时间只属于那些上晚班的人以及昼伏夜出的流浪猫狗。
　　唐遇将行李箱塞进唐见的车后备箱里，两个人的行李没多少，加起来也不过一个行李箱，可以说是一切从简。
　　放好行李箱后唐遇才打开车门进去，林然已经坐好了，唐遇一上车唐见就踩了油门朝机场开去。
　　唐见的小区离机场有点远，算上路上的红灯，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林然睡得晚，起得早了，眼睛有点酸，看着车外冷清的街道，时不时闭闭眼。突然林然被拉进一个怀里，温暖而让人安心。
　　“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好！”林然微微勾唇，应下了，闭上眼。
　　这一路上都很冷清，没有一个人，紧闭的店门显示出一种萧索，林然看得难受，也乐得靠在唐遇怀里，放松放松。
　　上飞机的时候唐见突然抱了林然一下，然后低头对着装着嫣妍的骨灰盒的包轻声道：“小丫头，再见，我会帮你看着你爸爸和干爸的，乖，再见。”
　　林然看着唐见的背影半响，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半响后轻声笑了声，摸摸包，对唐遇说：“他很喜欢妍妍？”
　　“我有过一个小侄女。”有过，就是曾经有，现在没了。
　　林然没再问这个话题，对唐遇道：“走吧。”
　　“嗯。”
　　飞机飞上天际，破晓的阳光一缕缕慢慢出现在云层上方，走过阴暗便是阳光，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林然近乎贪婪地趴在窗户上，看着飞机下方的云层，看着无限明亮广阔的天空，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老师说天空很广阔，很明亮，如果有一天爸爸能飞上天，他一定很高兴，因为爸爸讨厌黑黑的房间。】
　　我喜欢这种感觉。林然想，只是看着就很舒服。
　　【干爸、干爸，带我和爸爸去坐飞机吧。爸爸一定很开心，我也一定很开心，我明天一定要跟干爸说，让他带我坐飞机，去爱情海。】
　　真的很开心，我也很开心。唐遇想。
　　林然看着窗外的天空，笑着。笑着笑着就困了，梦里有唐遇给他盖上毯子，有妍妍叫他爸爸，如果这梦是真的就好了。
　　如果这梦是真的，就好了。可是梦永远就是梦，他醒来后妍妍依旧待在那个小盒子里，不会叫爸爸，不会叫干爸。
　　当林然抱着女儿的骨灰站在爱琴海边时，低声说：“爱情海，妍妍，这就是爱情海，漂亮吗？”
　　夕阳下的大海，带着橘黄的海水，海风带着海水的腥味，清新中带着苦涩。
　　“走吧！今晚要待在海上，多穿点。”唐遇看着林然，说着给他披了件衣服。
　　“嗯。”林然靠在唐遇身上，声音清灵遥远：“再陪我一会儿。”再陪我一会儿，唐遇、妍妍。
　　夕阳下的大海，海边的一对人。从早上到晚上，从出生到死亡。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今天完结，明天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