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灼秦心》陆九寒

7、往

　　一声秦九九，勾的如烟往事似潮水般汹涌而至。那些埋在心底最深处早已蒙尘的记忆，被一股名为秦九九的风轻轻一拂，立刻将他淹没。
　　那是七岁的他。彼时他还是卫国公家最小的儿子，是人上之人的天之骄子。
　　秦氏一族鲜少在世上走动，却不是不走动。为求千金难买的毒物黄金蟾蜍，那时的族长秦九九的爹爹秦烈，带着年幼的九九去卫国公府医治卫夫人访遍名医都治不好的病，诊金自是那千金难买的黄金蟾蜍。
　　九九与卫灼年纪相仿，最是玩的来。在卫国公府上的短短一月，小孩子的顽劣闹得卫府上下鸡飞狗跳。
　　卫灼记得，那时扮家家酒时，自己总和三哥争着要娶秦九九当自己的新娘子。他还记得自己霸道的把秦九九扣在怀里，随手从身上扯下那块据说是新疆进贡的和田玉雕成的玉佩，道：“喏，好好收着，以后拿着它来找我，我便真的娶你做新娘子。”
　　秦九九随父亲离开没有多久。卫国公就在朝堂上被人诬陷通敌叛国，是个满门抄斩的罪名。
　　他在监牢里呆了三天。看着父亲的头发一夜花白，看着一众亲眷由喊冤到咒骂，看着这些人由哭到笑……他没有哭，也没有笑，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
　　行刑的那天天很晴，微风拂过脸庞时让他想起了秦九九的那双嫩嫩的小手。
　　然后他真的见到了秦九九。在醒来之后。
　　听说劫法场那天，卫国公只说了一句：“救卫灼！”然后就被士兵的长枪刺中了心脏，神仙难救。
　　他听到秦族长在门外低低的叹：“此子心性非常人，卫家再次崛起，却也不是不可能。”
　　卫家最终没有再次崛起。
　　只因他八岁那年，秦族长死于一次外出采药。秦氏一族的各个长老争夺族长之位，有支持秦九九的，又有想取而代之的。
　　他还记得那些人恶毒的嘴脸，他还记得他们指着他道：“藏匿罪臣之子，这就是族长的英明决定？”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世外桃源也并非没有争权夺利、勾心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