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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今日分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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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汤彻那儿回行馆后,风音想了许久,终于承认,如若不把那支所谓的天界神笔——狂狼豪带回来,老狐狸应是不会轻易开口告诉自己去涵江台的办法的。现实境况逼得自己只能老老实实地按照汤彻的指示来。
唯一值得欣喜的是汤彻交与自己的琴谱果真非同一般。与其说是琴谱,倒更像是一部玄妙的修真心法。风音多少也曾跟着师父卓形学过些粗浅的术法,相较于普通百姓,自己至少能够随心固住自己的灵力。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因而风音就安心地练习起来。不晓得是不是这心法太过高深,单是这第一曲《纵天》的第一张谱,自己就练了一个月之久,但除了觉得自己琴技大增外,其他方面似乎毫无长进。
“风音弹错了哦!”夜韵双手托腮倚在琴桌旁。这一个月里,风音忙于练习琴谱也没有空闲陪着夜韵。本想让阮流矢陪她,但稀奇的是竟然连阮流矢也整日闷在屋子里,不知在捣鼓什么东西。还好夜韵自己倒给自己找了不少事做,不是和添佑玩就是找林婶学习厨艺,再不然就像现在这般安安静静地听风音弹琴。乖乖听风音弹琴的夜韵样子格外可爱,总是暖暖笑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风音。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夜韵也懂音律么?”风音温和笑道。
夜韵看着他直摇头,“那夜韵怎么知道我弹错了?”
夜韵皱着残眉,许久伸出手握住风音的指一根一根地拨着琴弦:“你该先弹这根,唔,再弹这根,然后……”
一阵乱七八糟地比划后,风音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这样吗?”风音笑问,修长的双手拂过琴弦,曲声悠扬。
“没错!”夜韵笑眼亮晶晶的。
风音不得不承认经过夜韵修改过的曲子要比琴谱记载的更加好。但同时他也发觉到,修改后的曲子似乎更加随性,颇有种一音成一曲,一曲一天地的意味。风音为自己这种奇怪的想法感到可笑,后又想想自觉随性也没什么不好。后来再练习琴谱时,觉得那里不顺他自己也就随心改了。
饭桌上。
风音笑道:“大哥总算修成正果从屋子里出来了。”
在屋内憋了一个月之久的阮流矢,长发散乱胡子拉碴,全然不在意风音的笑,夜韵的惊,一个人自顾自地狼吞虎咽。伸伸脖子咽下满口佳肴,长吁了口气,他皱眉道:“不晓得怎么了,这段日子仿佛总能听到你小子在弹琴。虽说以前也常听,但这次听了总觉得胸中闷闷的,有时甚至觉得心口压得慌。”
风音一怔,轻笑道:“大哥说什么胡话?你的山香水院离我所住的行馆可是隔着好几条街呢。怎么可能听到我弹琴?莫不是大哥幻听了?”
阮流矢挑眉看了他一会儿,也没再说什么,继续埋头苦吃。
“过几日我要离开真邺一阵子。”风音道。
阮流矢筷子一顿,“你自己去,还是——”
“我要和风音一起去。”夜韵忙道。
风音冲她一笑,点点头。
阮流矢一阵默然,久久才咧嘴笑道:“巧了,过几日我也有事要离开一阵子。”他的目光与风音的相触,互相确认了对方眼中的坚定,了然自不必多言。
风音与夜韵离开真邺的那日,阮流矢前去送行。
“小夜妹妹,你当真要跟着阿音?”阮流矢一脸哀怨地立在真邺城门口,眼中却含着戏笑的精光,“还是留下来陪流哥哥吧!”
看着阮流矢死皮赖脸的泼皮样儿,风音哭笑不得:“大哥,你这是来饯行的么?”
“当然,我这是在好好交代小夜,若受了你的欺负回来找我做主,”阮流矢扫了一眼轻装简从的二人,不满道:“瞧你寒酸的,怎么也不备辆马车?”
风音笑答:“我们走水路,所以就不备车马了。”
阮流矢略一颔首,默视了风音一会儿,突然一手揽过风音,在他耳边低声道:“若是以往,这种艰难或是要涉险的事,你从不会带女子或是孩童去,无论他们多么坚持,然而今天你却……阿音,为什么你总是在为小夜一次次破例,甚至连行事的风格都变了。”
风音愣住,不知如何作答。
阮流矢看着他一脸茫然,叹了口气,放开风音拍拍他的肩膀。两人相视良久,阮流矢终于开口:“大哥我也就送你们到这儿了。阿音,你也不是第一次走南闯北了,我本不必担心。只是小夜是个女孩子,路上你多照应,凡事小心。”
温厚的大手落在风音的肩上,风音感觉大哥似乎用力捏了他一下,于是自己也郑重地点了点头,温和道:“大哥也多保重。”
站在风音身后的夜韵也探出脑袋,甜笑道:“流哥,我们会小心的,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哦!”
“呵,好。”阮流矢咧嘴笑应。
目送二人离开后,阮流矢回身望向城墙的阴暗处,笑着说:“沈大人久等了。”
沈钩玄依旧黑衫,依旧面无他色,躬身淡淡道:“见过兰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