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传》烟光昼敛

2、拜师学艺

　　第二回拜师学艺

　　七月流火，上霄峰却依旧清凉，夏日不炎，冬日不寒，真是修仙成道的好去处，朝可迎清风诵经，暮可与仙霞共餐。
　　上霄峰，青羊肆，先圣祠内。空身道长正襟危坐，淡然不语。左手旁分立四人，皆为素衣女子，容貌清丽，幽然若谷，超凡脱俗。右手边四人都是男子，年长不过而立之年，年幼的尚未加冠，个个仙风鹤骨，英姿飒爽，也是素衣裹身。还有一人，正是四儿，此时正跪在地上，心里说：“师兄师姐怎么都不苟言笑，假惺惺的，见着师父了就这个模样，拜师也要这么麻烦，哎呦，我这膝盖，还不结束。”
　　“进香！”右手旁大师兄朗声道。
　　四儿起身，拍了拍土，瞥了师父一眼，见师父闭目养神。这时师父突然说道：“四儿，莫要乱瞧，恭敬上香。”
　　“噢噢，四儿明白。”说明白时，心中已嘀咕了千百遍。
　　四儿恭恭敬敬，装作虔诚的样子，到底诚心与否，只有自己知道。上完香，二师兄又朗声道：“叩首！”四儿无奈地又磕了几个响头。随即三师兄又朗声道：“归位！”四儿只见灵机、追焉、逸豫、冲默四位师兄和犹影、霁合、涵溶、婉虹四位师姐围成圆圈，抱元守一，齐声诵道：“歌序大易，三圣遗言。察其旨趣，一统共论。务在顺理，宣耀精神。神化流通，四海和平。表以为历，万世可循。序以御政，行之不繁。引内养性，黄老自然。含德之厚，归根返元。近在我心，不离己身。抱一勿舍，可以长存。配以服食，雄雌设陈。挺除武都，八石弃捐。审用成物，世俗所珍。”
　　四儿盘坐在八人圆圈周围，被朗朗经文搞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诵经完后，空身道长起身，径步到四儿面前，右手指空画符，左手按压四儿天灵盖，“裂缺霹雳，开！”空身大喝一声，四儿忽然感觉体内真气涌动，浑身燥热，难受之极。一时半会后，又冷若冰天雪地，彻骨难安。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四儿睁开双眼，感觉身子从来没有过的舒服，再望了望师父。师父背着手，伫立在面前，说道：“四儿，你来上霄峰已经有二七一十四年，这也是你的生辰，如今该拜师学艺，不能耽误余生。先生祠里供奉的这三位帝王，左边第一是柏濩，中间的是蚕丛，右边是鱼凫，这三位都是得道成仙的圣人，神化不死，虔诚叩首，就能得到庇佑。往后务必多多积德行善，修身修德修道，武功是立身之本，也莫要荒废。”
　　“四儿明白。”
　　“四儿，自今日起，你道号唤作绝尘，四儿是个诨名，往后你的俗名就叫扶风。”
　　“扶风明白。”
　　“追焉、霁合，你俩传授些基本的入门功法给扶风。”
　　“谨遵师命。”
　　“众弟子，一年之后就是三十年之期的七峰决，上霄峰虽只寥寥数人，但都潜心修为，三百年来无一例外夺魁，魁主就能坐镇这上霄峰。其余六峰都虎视眈眈，几十年来广收门徒，勤修苦练，苍龙峰据说弟子已近千人，不可小觑。道不必武，偏偏六峰执着于蜗角虚名，要比出个高低，我青羊派秉持好生之德，止戈为武，为避免六峰互相残杀、生灵涂炭而不得已参与其中，此次务必再夺魁首，再镇七峰三十年。扶风，你最小，但此次盛会高手云集，于你武学修为有大增益，故而三个月跟从师兄学习入门功法，其余时日下山历练，来年观摩比武决斗，与你也多少有助益。”
　　“扶风明白。”
　　“各自归去！”说完众弟子散将而去，扶风起身而出。

　　“喂，弱柳扶风小师弟，嘻嘻！”扶风转身一瞧，是婉虹小师妹，古灵精怪，又来和自己玩闹。
　　“婉虹师妹，何事？”扶风假装正经地拱手道。
　　“去，叫师姐，谁是你小师妹，不过你这弱柳扶风的俗名果然不错！”说完兀自掩口而笑。
　　“小师妹，别逗小师弟了，赶快去调教灵兽！”犹影大师姐从远处传音过来，吓得婉虹唯唯诺诺。
　　“呵呵，婉虹师妹，就知道你平素怕大师姐，吓成呆兔了。”扶风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跑掉了。

　　隔天，扶风就跟从二师兄追焉和二师姐霁合修习青羊派的入门内功，也都只是些守窍通络的内功心法，光是口诀扶风就背了好几天。至于拳法剑法套路，鉴于扶风的修为，就一点儿也没传授。学武最是枯燥，依着扶风好动的性情，可真是折磨死了他。
　　卧榻上，扶风难眠。望着窗外云霄雾气，听着幽篁竹林的阵阵风声，扶风吹灭了轻曳的烛光，斜对着夜空的泛泛星空发呆。想来自己连同生生父母都不知，从小就在上霄峰长大，不曾历经人世，也没下山过，就只听师兄师姐们谈论到人世有多繁华，比修道有趣太多。但人间正因为繁华，偏偏生了许多欲望，太多了，反而将尘世陷入了苦海之中，长久来看，不如潜心修道来的自在。他想下山去，见一见世面。师父许诺自己三月之后可以下山，只要再忍耐两月就行。想到这儿，心中又升起一阵欣慰，安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