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票少年》五月无月

7、被坑

　　暗室里无法准确知道时间，身上也没有计时的工具的两人只能根据胃部的感觉来判断他们被捉入这里起码过了6个小时。
　　门外从赵霆的来访后就没有其他动静，安静的让慕云溪怀疑是不是还有人。不过同样也没人给两人送来食物，他也不知道这是赵霆的疏忽，还是干脆打算让他们饿得再难提起反抗的力量。
　　要真是后者，未来几天里滴水未沾、饭食难进可比单纯被囚禁恐怖多了，慕云溪也不确定这种程度的苛待会不会引起肉票技能的反弹。若是真的被软暴力对待，那么他活着出去的可能性就更低了，必须想一想自救的办法。
　　摆脱身体上的束缚首先是不现实的，唯一的机会只有赵霆主动解放他们的时候。从目前看来，最有可能的就是赵霆发现慕云溪本身无用，打算处理掉他，顺便给昆仲夏一点精神压力，逼他配合。无论是采取何种手段，应该还不至于就在原地把他丧心病狂的解决掉吧。
　　只要锁链被解开，出了这间囚室，慕云溪敢肯定自己不会受到致命伤害。到时候摆平守卫，两人就能逃出去了。
　　想到这，他又踢了昏昏欲睡的昆仲夏一脚，在他意识还朦胧的时候把计划快速说了一遍：“仲夏，要是之后我被带出去了，你千万别慌，我会回来找你的。”
　　见昆仲夏听懂了其中的意思，眼神变得格外怪异，慕云溪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补充道：“当然，是以人类的身份。具体我一时没法和你解释，总之放心，我会没事的。”
　　虽然还有很多疑问，昆仲夏也没纠缠，表示自己知道，会保持最佳的状态。只是心底还是感到担心，慕云溪说自己有办法，可看在眼里也只是个瘦弱的普通少年，从那副小身板里，他怎么看都找不出一点超人的潜质。
　　又不知过了多久，大门再次被打开了。这次赵霆没有亲自现身，进来的是几个陌生男子。他们直接无视了眼神灼热，几乎要在身上烙出两个洞的昆仲夏，走向了淡定的慕云溪。其中一个狞笑着，轻轻拍了拍慕云溪那张无惧的脸：“小子，有什么遗言就赶快说了吧，过了这时候就没机会了。”
　　“下手轻点。”脸上挂起一个浅笑作为回应，少年的淡定让周围人顿时有种自己才是弱势一方的错觉。
　　本来是想看一出人类死亡前恐惧、挣扎却又无法反抗，直到精神崩溃的好戏的，结果人演员比观众还淡定。失去了戏弄的心思，男人直接打开慕云溪手腕上的铁环，把人拖了出去。
　　走之前还不忘恐吓一下昆仲夏，放下狠话：“昆少，一个人的时候好好想想，赵老大念旧情，但也是看时候的。要是你太不识趣，恐怕就没有现在这么好的待遇了。折磨人又不会把人弄死的手段多了去，你一定不会想尝试的。”
　　说罢，把好不容易进入的光明又隔绝在了大门之外。被留下的昆仲夏闭起眼，再睁开时眼中蒙了一层暗色，负面情绪从心底的角落蔓延而出，让他忍不住自语了一句。
　　“你最好能安全回来。”
　　不然，我不确定还能压抑多久。

　　封闭的暗室之外是一道向上的楼梯，连接着不知在哪的烂尾楼的一层。赵霆没有布置大批人力来看管两人，想来是有自信他们根本逃不出去。烂尾楼外荒草丛生，地面在雨水冲刷之下变得坑坑洼洼。周围也不见人烟，仿佛是被遗弃的世界一角。
　　看到眼前的景象，慕云溪只觉得心里一紧，暗暗抿紧了嘴唇。他没想到两人会被带到这个明显和人类社会脱轨的地方。实在太过偏僻，即使能摆脱守卫也不一定能逃脱他们的追踪。该怎么办呢？
　　心底着急，他表面上却维持着平静。放任自己被男人粗鲁的拖曳着前进，来到烂尾楼后面更加荒芜的地带。
　　这里再往外便是一片稀疏的树林，地上铺着不知积累了几个秋冬季的落叶。腐败的味道来自于地底深处，也许还将是少年的葬身之地。
　　手腕被狠狠甩开，留下了几道深红的捏痕。前来送少年归西的有两人，剩余留在原地看守的还有三人。慕云溪沉默着被侩子手逼退到树下，背后贴上了粗粝的树干。为了以防被别人听到动静，他们选用了最为原始的方法。
　　一人拿出了麻绳，眼中浮出一抹嗜杀的狠绝。他向前逼近少年，嘴里喃喃道：“这是赵老大的命令，你可别怪我。”
　　慕云溪低下头，好似放弃了反抗。麻绳缠绕在勃颈上，渐渐开始收紧。旁边还站着另一个男人，防止他挣脱。
　　窒息感迫近，让他忍不住抓紧了男子把握绳头的手，被迫仰起头，视线自然落在了头顶上浓密的树冠中。背后靠着的是一颗松树，树干粗壮，枝叶也特别繁茂，其中一个副枝与主干连接处不知被什么破坏了，留下一半在空中摇摇欲坠。
　　男人们把注意力都放在慕云溪身上，自然不会去关注头顶的树干。在少年睁大的眼中，那处脆弱的衔接点被大风带来的晃动一点点破坏，直至彻底脱落。
　　树枝携带着一阵劲风坠下，片刻就穿过层层树荫掉了下来，无声无息的落在了正下方的两个男人头上。树枝尖锐处直接刺入了皮肉，突如其来的重量让头颅与身体的连接处轻易扭曲。
　　倒在地上的人体脖子扭向了奇怪的方向，口中溢出了暗红色的鲜血。刺入躯体的枝干部分甚至穿透了皮肤，从另一侧透出，深棕色的树皮处染上了浓稠的艳红。
　　慕云溪松了口气，无言的解开脖子上的束缚。细嫩的皮肤被麻绳割伤，摸上去时微微刺痛，代表着他又一次在天赋作用下存活了下来。
　　肉票天赋对他来说，唯一的好处就是能保证他在任何人为的加害中不死。只要挟持者对他起了杀心，死亡就会笼罩在对方头上。
　　说不上心里难受，只是面对着两具新鲜的尸体还是感觉压抑。与肖厉那次不同，这两个死于诡异意外的人可以说是因他而死。虽然对方先对他抱有杀意，但到底还是无法完全释然。生命的重量远比想象的要沉，只是沾染上一点都会成为负担。
　　不过现在也没时间想那么多了。男人太久没回去他们的同伴会起疑的，要救出昆仲夏，就不能让自己处于被动地位。
　　悄然离开树林，绕向了烂尾楼的另一边。躲在破旧的墙壁之后，慕云溪小心向留守人那边窥探。
　　留守者是3个强壮的男人，任何一个摆出来都可以轻易把他击倒在地。刚才拿出了钥匙的是蹲守在楼梯处那个人，其他两个靠站在旁边的墙壁上，不时看向周围。
　　出去处决的两个人过了很久都没回来，那边三人开始低声交谈了几句。除了拿着钥匙的男人，另两个从腰间掏出手枪，先后绕了出去，脚步声一路走远。
　　留下的男人也提高了警惕，他们大概不是每个人都配了枪，男人只是把一把匕首握在手里，谨慎的退入了连接地下室的楼梯。
　　尸体距离这儿不远，发现尸体后前去查看情况的人必然会知道少年已经逃脱。见同伴是死于意外，周围又没有其他人的踪迹，他们也许只会觉得是他运气好，而不是被其他人救了。这种情况下，既不能放跑了慕云溪，又不能让这里疏于守备，两个人最有可能的是兵分两路。一个去寻找失踪者的踪迹，另一个回来这里以防万一。持枪男人回来前的这一小段时间，是他唯一的机会。
　　粗略推算下来，他只有不到20分钟时间救出昆仲夏，还要分配一点时间去逃亡，不得不说是个艰巨的任务。时间紧迫，要想一个周全的计划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拼上一拼。
　　慕云溪深吸一口气，从遮挡物后绕了出去，刻意放大了脚步声，装出慌乱的样子跑向楼梯。
　　男子就在楼梯入口处，见到他的瞬间脸上爬满了惊讶，像是在怀疑应该已经被杀了的少年为什么会在这里。不过他立刻反应了过来，拿着武器冲了过去。几番躲闪，体力与反应力都不及专业人士的慕云溪毫无悬念的被对方压制在了地上。
　　匕首横在脖子上，正巧触碰到破损的皮肤。锋利的刀刃向前推进了一点，刀面上立刻染上了一抹血红。压制住他的男子没有说话，在他身上摸索了一番。确定没有带武器，男子才稍微放松了手下的力道，问道：“老三他们几个呢？”
　　少年能出现在这里，老三他们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出去寻找两人的人也没回来，没准是少年使了什么诡计。
　　想到这，男子狠狠给了他腹部一拳，几乎让慕云溪昏阙过去。喉头涌上了血腥味，恶心欲吐的感觉升腾起来，差点压抑不住。粗重的喘息了几下，他挑衅的看了男人一眼，说话时嘴边挂着嘲讽的笑意，“你去、去……看看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他不顾刀锋就在旁边，甚至是刻意向着那个方向撞过去。眼看就要血花四溅，男人下意识收回了手，让刀刃向后远离。想不通为何少年会突然寻死，他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手上的力量也松懈了下来。
　　趁着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时机，慕云溪突然起身，狠狠撞向男人的面部。激烈的痛楚让他身体失去平衡，向后摔倒在地上。匕首不知怎么先落了下去，在男人倒下时刀刃的一面深深切入了体内。
　　血迹在地板上蜿蜒，男人瞪大眼睛，指着慕云溪的手微微颤抖着。喉头动了几下，到底是没发出声音。直到他没了声息，恐怕也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干涩的喉咙里涌动起一丝腥甜，身体上的痛楚让慕云溪爬起来时踉跄了几步。颤抖着从男子身上摸出钥匙，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趁着守卫还未来时推开了地下室的大门。
　　光线从外而入，黑暗中的昆仲夏恐怕一生都忘不了那个时刻了。
　　逆光而来的少年身上沾染了尘土，血色染红了他的肩头，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清俊的脸上缺乏血色，苍白无比。他捂着肚子，手里攥着代表自由的钥匙，向昆仲夏身边撞过来，狠狠跌在他身上。
　　手腕上的束缚被除去了，恢复自由的双手下意识搂住身上的躯体，入怀只感觉一阵冰凉。昆仲夏心头颤了颤，摸向慕云溪的胸口。
　　强健的心跳震颤着手掌，他居然就感觉安心了，甚至觉得一切危险都远离了自己。傻傻的环着少年的腰，坐在原地失了反应。
　　“确认了吧？我没死……不过要是你再不动，那就不好说了。”嘴唇贴上了身下人的耳朵，声音因为失血显得虚弱。慕云溪扶助昆仲夏的肩头，强忍着晕眩嘱咐道：“快走，没有多少时间了。剩下两个人有枪，我们对付不了。之后还不知道有多少，总之，快走，能跑多远跑多远……”
　　话还没说完，眼前就像是笼上了一层黑纱，瞬间暗了下去，腹部的疼痛和颈间的伤口处流失的血液让他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