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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品骨剑 ...

  •   这世间,每每言及君子,无不以素菊凌霜作比,岁寒青松为赞。所谓君子气节,不折于饕风虐雪。君子傲骨,坚峻于千磨万砺之中。
      但在这江湖,每每论及君子,必少不得提起一个人,一套剑法。南侠展昭,桀俊风骨,固然有口皆碑。但他所使的一路剑法,也是名冠武林。叫做:品骨剑。
      这品骨剑法,传闻乃百年前一位剑术大圣,张和骨所创。张剑圣为人正直刚亮,执义不阿,自创的一派剑法,也如他的人一样,至刚、至正,似如他的根根铁骨。因而,起名为“品骨”,世人也称之为“君子剑”。
      百年人事翻覆,多少英杰没于时光烟河。昔时的剑中大圣也还骨黄土,只有他的传说和心血造诣,依旧在尘世流转。虽然,后人不知这部剑法曾旅经谁手,只知今时今日的展昭,因着某些机缘,而成了张和骨的当世传人。
      白玉堂自然也听过前代故事,通晓当代豪侠。但他却还未领教过那至刚至正的君子剑招,即便他与此剑术的主人,早结识于三年之前。
      上代剑圣已随风逝,但当下的绝顶剑客,非这展南侠莫属。江湖俊杰,无不醉心武学境界,追求巅峰成就。与高手过招,当是自证竞技的好机会,白玉堂也不能免俗。
      片刻之前,他只记挂从他手中抢人,差点忘了此番引他出现的真正原因。既得君子剑法,何以抛却气节,折腰于功名利禄,如此何以配得张和骨真传?
      不过,南侠展昭确也名不虚传,饶是他自负武艺超群,刚刚竟也输去他一步的内劲。好吧,那便让他来瞧一瞧,这百岁流传的名剑,和那使剑的人,可否都虚有其表。
      对面的人,好似也这般做想,在他挑衅的当会儿,已挥出一剑!
      一道白练,由下自上贯劈而来,好像一条白龙破土冲天,这古怪招式一经入眼,白玉堂即刻心呼一句:铁骨铮铮!
      是的,此一招唤作“铁骨铮铮”。张和骨认为,人贵在骨,实则修的乃心,心有根才志不屈,是以这招创时异别常类,刻意从下起上,正如心根深种一般。
      正因如此,所以出其不意,寻常人料不得,更躲不过。但白玉堂料到了,却不选择躲。
      他长刀横横一划,身体同时向上跃起,却并不高纵,而是借着出刀之力,悬在半空。但见刀光绽射,似若一把冰雪长戈。
      两锋相交,展昭只觉一股霸烈刀气袭来,却又非硬拗直傲,刀刃擦着剑刃,竟将之带往一边。原来,他是以劲力作引,用刀锋当支,使得威力倍翻,这一下间已化去了自己六七成攻势。
      他旋即换招,剑尖斜挑避开对方扑来的腿脚,一边说道:“好一招‘挥戈朝日’,妙极!”
      白玉堂愣了下,凌空翻身落还,长刀再度劈去。这一回,刀路猛开猛合,势如江涛奔流,招招都有盖天之力。
      刀光从雪戈,霎那化作了莽莽雪原,展昭见状挥剑不停,每一招或如悬峰天柱,或似削壁天阍,阻击着刀浪的冲袭,将它们断截在自己的霜锋之下。
      这刀与剑,都以刚猛为现,然展昭的更为硬朗,白玉堂的更见骁狂。
      突然,白玉堂飙疾的刀势,往内一收,长刀掠起一弧旋光。汹汹的刀气,也倏地朝光心收聚,却在下一个瞬间,又激射开来。寒光如雪针,刀的气潮如浪的锋峭,猝然间排击向四面八方,周围十余丈的范围内,忽起唧唧撕裂之音,跟着一声清啸,周寰仿佛被千万把刀刮过,树干皮绽,地皮撬起,一只无意飞过的喜鹊,也被割断半根毛羽。
      断羽飘飘落下,却在半途飞快旋转起来。湛卢也在这时疾烈旋舞,以流电之速,去化那滔行的刀势。蓦然大射的剑光,时左时右,变化无常。俄顷,刀雨渐渐的走弱。
      展昭长送出一剑,道:“这是‘隐天蔽日’吗?着实精彩!”
      一连被说中两次招式名,白玉堂心内大惑,手中刀速微缓,随即又运狠劲,说:“倒是猜的不错,不如再试试这个!”
      说时抽回刀路,看着退去实则明守暗攻,反劈着去削展昭右臂。后者剑花一抖,也虚晃一招,剑尖弹起时,打在刀刃之上,隐蕴的劲力传去,激的白玉堂腕骨微有一麻。
      而他却乘机收势,人一纵飘往后方。白玉堂可容不得他躲,一记猛刀追去,展昭腾空斜翻好险避过,但旁边的马车却无幸运,被这隔空刀气一下切到。
      车顶子如盖子般打开掀起,嗤嗤盘飞着掉在稻田,砸起一片尘土。黄尘扬扬,断羽飞飞,慢慢的沉坠,终于在刀剑之气退尽的时候,一起落地。
      展昭向那根蓝灰羽毛瞥了眼,牵唇笑道:“听闻陷空岛白五爷神刀无敌,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展某有幸领教高招,实是幸哉。”
      白玉堂看看自己的刀,又看看展昭,冷声道:“你是故意的!”
      不错,前几日茶馆中,展昭捡着墨玉飞蝗石时,心中已有了度量。武林中,以石做暗器的不少,但用墨石的只有一个。锦毛鼠,白玉堂。
      传闻,白玉堂相貌秀丽,风采独一,即便是江湖上最美的女侠,也要逊色三分。他想起从前,自己被一张不输女子的娇容所惑,犯下个雌雄不辨的错误。可见,传言不虚。
      但是,即便如此,也仍不能确定。那么,还有一样可证明的,就是那人同样闻名于世的东西:刀。
      白玉堂年仅二十,但见过他出刀的,不是已死的透底,就是输的彻底。就算没见过的,也闻之色变,提之慕羡。无人不知他所使的刀法:戒日刀。
      是故,他才引他至此,来试一试这名扬天下的刀。
      展昭点点头,说道:“没错,白少侠不愿赐教姓名,在下只好用此拙劣方法,来问问你的刀了。”
      他抱拳一揖,“若有得罪之处,还请白五弟海涵。”
      他这三句,一连从“五爷”喊到“五弟”,好像一脚跨过来,直接与白玉堂做了亲戚。
      然那位弟弟,却似乎并不打算与他亲,一张冷霜色面孔,丝毫未露暖意,依旧凉着嗓子道:“嘿,听你话中的意思,好像算我的过错了?”
      “白五弟哪的话,当然是在下的过失。”
      “哦?”
      白玉堂眼刀一斜,飞去马车之上,道:“既是你的过失,怎么却吞了我的货物?”
      展昭的眼,跟着在车上晃了一晃,低声笑道:“这个货么,我可不敢独吞。”
      他说着,走到白玉堂面前,往怀中掏了掏,摸出一件东西。白玉堂低眼,一片亮金跃进眼帘。展昭的手上,抓着一块小牌,镀金面子闪耀,头端系了条朱红丝线。
      “这是?”
      “‘游园春’的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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