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吃小鱼》萤萤舞

20、解惑

　　卫斯来的时候，于文远依然在沉睡。
　　卫斯环顾一周，小小的单间病房，墙壁刷成惨白，白的扎眼。只有一个单人小沙发，连张桌子都没有，空间小的可怜。
　　于文远手臂上扎着输液针，脸色终于恢复正常不再是病态的潮红，此刻呼吸平稳，睡容安详。
　　卫大少皱了皱眉，这才看向早就站起来迎向他的俞熙亮。
　　“你就让大于住在这种地方？”卫大少冷哼。
　　俞熙亮没有说话，他依然还穿着昨天那套睡衣，脚上还踩着居家拖鞋。昨天来得匆忙，再加上一晚没睡，一直忙着照顾于文远。俞熙亮此时满脸憔悴，脸上大大两个黑眼圈，面色看起来竟似与周围墙壁一般，白的吓人。
　　俞熙亮作为三流明星一直挣扎在基础生活线上，还带着个孩子，经济条件可想而知。这单间病房面积虽小，条件简陋，却也是他能为所爱的人提供的最好的住所。
　　只是这些却也不必与卫斯争辩，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俞熙亮默默把于文远床前的凳子让与卫斯坐下，又为卫斯倒了一杯热水，便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卫斯看着不卑不亢的俞熙亮，心下满意，也不表露。
　　“你喜欢大于。”卫斯看着俞熙亮，肯定的口气。
　　俞熙亮依然注视着于文远，眼里满满的温柔。
　　“是的”。
　　“你也知道大于喜欢你，而我们并不是一对儿。”卫斯说。
　　俞熙亮终于扭头，看了眼卫斯，又再次温柔回望于文远。
　　“是的”。
　　其实想明白这些很简单。俞熙亮虽然与于文远相处时间不长，却也明白于文远为人正直，虽然不爱说话，却也不会说谎，更不会对朋友有丝毫隐瞒。
　　俞熙亮自觉，之前每一次与于文远相处，对方都待自己很诚恳，很温柔，有些时候甚至是暧昧的。于文远一代多金钻石男，想吃什么样的美食吃不到，想去什么样的会所玩不行，偏偏坚持每天带着儿子挤在自家小小房子内蹭饭，每晚都陪自己去看那些无聊的电视剧，周末还会陪自己去菜市场买菜。
　　俞熙亮之前不明白，甚至下意识的找出各种借口来掩盖这显而易见的事实，现在明白了自己的心情，也就更加感激于于文远的温柔与不打扰。
　　于文远一直温柔地陪伴在自己身边，对自己和鱼鱼悉心照顾，也明白自己的逃避，反而选择不打扰自己的生活轨迹，既不表白，也不远离，就这样静静守候。
　　这人，真是个呆子呢。
　　俞熙亮明白于文远的心思后，突然被对方感动的想哭，心里酸酸的。
　　而卫斯，圈里出名的卫大少，飞扬跋扈，却也始终没有绯闻，更没有任何性向传闻。在俞熙亮眼里，卫斯虽然时时炸毛，傲娇，挑刺，却更像个孩子。
　　俞熙亮直觉，卫斯与于文远并不是情人关系，而事实也始终如此。
　　“我和大于认识已经超过二十年了。”卫斯突然低低地喟叹一声，双眼放空，仿佛陷在了回忆中。
　　“这二十年来，我时刻黏着他，始终做着他的尾巴。他在B市我就在B市，他被家里赶出来，无家可归，失魂落魄的来到A市，我也就要找个由头来A市，看着他，照顾他。”
　　“秋以祯死后这几年，他从来不靠近医院，更不会打针、输液。哪怕病得要死了，身上痛得厉害，也一个人咬牙硬撑着，而你，他为了你竟然抗拒了他的恐惧症……”
　　卫斯低着头，痛苦地喃喃着。
　　俞熙亮不敢打扰他，有些时候，说出来是一种最大的解脱。
　　“你看过他左手上那道疤。”卫斯突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紧盯俞熙亮的双眼。
　　“是的。”俞熙亮低头，轻抚着于文远左手上的伤口。昨晚于文远挣扎的时候，输液针扎歪，左手手背肿了好大一个血包。俞熙亮给他用毛巾温敷的时候，就在手腕上发现了那道疤痕，明显像是自杀留下的印记——
　　“没错。大于曾经自杀过。”卫斯也低头，看着那道痛苦的疤痕。即使经过多年，那伤疤依然狰狞，像一条剧毒的蛇，盘踞在于文远的手腕上。
　　“为了一个人，秋以祯。”了然俞熙亮想问什么，卫斯痛快地解答。
　　“而你，俞熙亮，不要只是喜欢于文远，我希望你能爱上他，真正的爱。”
　　“唯有你，才有可能擦掉大于心中的那个名字。”
　　——那个世上最残酷的人，留下的最恶毒的诅咒。

作者有话说

　　终于明白心意了，之后就是表白和与过去作战了。